晋略199

陈牧：寡人欲营建东都，以备巡狩之用，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方今承五代之乱，属凋弊之余，必欲节之以礼制，大王宜以身为先。东都未有幸期，即令补葺，诸王今并出藩，又须营构，兴发数多，岂民人之所望乎？大王初平东都之始，层楼广殿，皆令撤毁，天下翕然，同心欣仰。岂有初则恶其侈靡，今乃袭其雕丽哉？臣闻阿房成，秦人散，章华就，楚众离，乾元毕工，隋人解体。且以今时功力，何如秦隋？承凋残之后，役疮痍之人，费亿万之功，袭百王之弊，以此言之，恐甚于炀帝远矣，深愿大王思之，无为由余所笑，则天下幸甚矣。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寡人常有气疾，故欲巡幸淮南，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大王高居紫极，宁济苍生，应须以欲从人，不可以人从欲。然而离宫游幸，此秦皇、汉武之事，故非尧、舜、禹、汤之所为也，愿大王鉴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寡人闻，凡民有七亡，又有七死，何也？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民有七亡，阴阳不和，水旱为灾，一亡也，县官重责，更赋租税，二亡也，贪吏并公，受取不已，三亡也，豪强大姓，蚕食无厌，四亡也，苛吏繇役，失农桑时，五亡也，部落鼓鸣，男女遮列，六亡也，盗贼劫略，取民财物，七亡也，又有七死，酷吏殴杀，一死也，治狱深刻，二死也，冤陷无辜，三死也，盗贼横发，四死也，怨仇相残，五死也，岁恶饥饿，六死也，时气疾疫，七死也。民有七亡七死，而欲国安诚难矣，愿大王少假鉴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近来颓然，愿闻圣人之言，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天人之际，善恶有以相推，宜省靡丽、考制度、近忠正、远巧佞，以崇至仁，聪明疏通者，戒于太察，寡闻少见者，戒于壅蔽，勇猛刚彊者，戒于太暴，仁爱温良者，戒于无断，湛静安舒者，戒于后时，广心浩大者，戒于遗忘，婚姻之礼正，然后品物遂而天命正，孔子论诗以关雎为始，此纲纪之首、王教之端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项羽战阵攻伐，胜刘邦百倍，何以失天下？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刘邦使人攻城略地，因以与之，与天下同其利，项羽则不然，有功者害之，贤者而疑之，此其所以失天下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西域有良马，吾欲市马诸国，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昔汉文帝有献千里马者，乃偿其道里所费而返之，汉光武有献千里马及宝剑者，马以驾鼓车，剑以赐骑士。今大王凡所施为，皆邈过三王之上，奈何至此欲为孝文、光武之下乎？若大王惠及四海，则不求自至，求而得之，不足贵也，望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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