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略164

陈牧：寡人欲闻，圣人之言，今日问政，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不知己过者，不足以感人心，知过不改者，不足以动天下，尧舜有言，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尧舜圣王也，愿大王效而法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是，寡人谨受教。

陈牧：寡人闻，人道恶盈而好谦，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人言作天子则得自尊崇，无所畏惧，臣则以为正合自守谦恭，常怀畏惧，昔舜诫禹曰，汝惟不矜，天下莫与汝争能，汝惟不伐，天下莫与汝争功，凡为天子，若惟自尊崇，不守谦恭者，在身倘有不是之事，谁肯犯颜谏奏？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声同德合，则未见而相亲，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贤者立于本朝，则天下之豪，相率而趋之矣。何以知其然也？管仲，桓公之贼也。鲍叔以为贤于己，而进之为相，七十言而说乃听，遂使桓公除报仇之心，而委之国政焉。桓公垂拱无事，而朝诸侯，鲍叔之力也。管仲所以能北走桓公，无自危之心者，同声于鲍叔也，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无常安之国，无恒治之民，得贤者则安昌，失之者则危亡，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自古及今，未有不然者也。纣杀比干、箕子佯狂，自是之后，殷并于周，明镜所以照形也，往古所以知今也，夫知晋往古之所以危亡，而不务袭迹于其所以安昌，则未有异乎却走，而求逮前人也。太公知之，故举微子之后，而封比干之墓。夫圣人之于死，尚如是其厚也，况当世而生存者乎？是以，隆周八百天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道法自然，因天命，持大体，则人无离法之罪，鱼无失水之祸，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不以智累心，不以私累己，寄治乱于法术，托是非于赏罚，属轻重于权衡，不逆天理，不伤情性，不吹毛而求小疵，不洗垢而察难知，不引绳之外，不推绳之内，不急法之外，不缓法之内，守成理，因自然，祸福生乎道法，而不出乎爱恶，荣辱之责在乎己，而不在乎人。如此，天下不治者未之有也，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其身不正，虽令不行，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以身教者从，以言教者讼。夫阴阳和，岁乃丰，君臣同心，化乃成也。其刺史、太守以下，拜除京师，及道出外州者，宜皆召见，可因博问四方，兼以观察其人。诸上书言事有不合者，可但报归田里，不宜过加喜怒，以明在宽也，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寡人闻，陈留令刘豫，号为能吏，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刘豫以刻薄之姿，临民宰邑，专念掠杀，务为严苦，吏民愁怨，莫不疾之，而今之议者，反以为能。违天心，失经义，诚不可不慎也。非徒应坐刘豫，亦当宜谴举者。务进仁贤，以任时政，不过数人而已，则风俗自化。臣读书记，知秦以酷急亡国，隋亦以苛法自灭，可不惧哉？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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