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飞向北方

林凛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显然，程上校所说的消息太过劲爆，林凛的大脑早已宕机。林凛一边摇着头，一边撩起了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着：“不会的，不会的，军方是不可能这么残忍的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

说着，便缓缓向后退去，靠在墙上，慢慢地瘫坐在了地上。林凛带着哭腔说道：“不可能，明明那里还有那么多活生生的士兵，上层是绝对不会反过来打自己人的。”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程上校温柔地扶起了瘫倒在地的林凛，顿了顿，无奈地说道。

林凛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他的眼中早已失去了高光。林凛用略微绝望的眼神看着程上校，说道：

“带我去看看李泽伟吧。”

“李泽伟？”

“守卫长李泽伟。”

“好吧，跟我走。”程上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带着些许愧疚的语气说道。

两人无言地走在狭长的走廊上。平常人来人往的走廊现在却寥寥无几。虽说航母上有着许多的工作人员，可这时，人们都忙碌在平台之上。

林凛紧跟着程上校的步伐。很快，两人便走到了一扇牢门前。程上校用一只手挡住了林凛的眼睛。林凛移开眼前的手掌，问道：

“挡什么？”

程上校指了指旁边牢门的密码锁。林凛嗤笑一声：“连自家人都要防？”

程上校自知理亏，便也没有强求林凛。

“滴”的一声，牢门应声打开，林凛同程上校轻步地走进禁闭室。只见李泽伟躺在床上，蜷缩成了一团。嘴里还轻声念叨着林凛的名字。程上校伸出手来，正欲拦住林凛，可林凛却推开程上校挡在自己身前的手臂，不缓不慢地走上前去。他俯下身来，看着眼前沉睡的李泽伟，不由得心生怜悯之情。他轻轻地为李泽伟盖好了被子，便转身向外走去。

在林凛即将走出禁闭室的时候，程上校眼疾手快，立马关上了牢门。林凛一脸茫然的站在牢门旁，随后，他便冲着程上校无力地笑了笑，又指着牢门，说道：“别开玩笑了，快把它打开。”

程上校摇起头来，他看着与自己一门之隔的林凛，严肃的说道：“我没有开玩笑。现在你所处的地方，涉及到了大量的国家机密。作为外来人员的你们，需要军方高层的许可后才可以在飞行航母上四处走动。在这之前，你们只能呆在这里。”

林凛抓住牢门上的栏杆，强忍着怒气说道：“可是我们本来就是军方实验中心的人，怎么现在说我们是外来人员？”

程上校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没办法，这是规定。”

“不能宽容一下吗？”

“那你现在就不会在这里被关着了。”

林凛气得攥紧拳头，一拳锤在了牢门上。

“咚”

铁制的牢门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林凛勉强平复心情，走到墙边，缓缓的坐了下来。他低着头问道：“你们这有没有小说？”

“嗯？”

“小说有吗？”

程上校迟疑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有。”

林凛抬起头，望向天花板，随后便扭头看向身边的李泽伟。林凛缓缓开口，说道：“帮我拿一本吧。”

“嗯。”

沉默良久。

“你还不走吗？”林凛敲了敲墙，似乎在打探着墙壁的厚度。

程上校点了点头，说道：“走了。”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林凛扶着墙站起身来，他将双手揣进裤兜里，开始打探起四周。

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发霉味。天气的潮湿与年代的久远使得铁墙的某些角落已经开始生锈，露出了大块棕褐色的锈迹。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破旧不堪的铁皮床与一个马桶。躺在床上，只要人一翻身便会使得床嘎吱作响，很难让人不担心它的牢固程度。林凛走到窗边，他很庆幸这里有个窗户，可以看着窗外的风景。

正思索时，一条手臂搭上了林凛的肩。林凛赶忙转过身来，紧靠着墙。

原来是李泽伟，林凛舒了口气。李泽伟颤颤巍巍地站在他的面前。正准备开口时，却被林凛打断，林凛见他这迷迷糊糊的样子，便连忙将他扶回了床上。

铁皮床发出了不耐烦的嘎吱声。

林凛看着眼前的李泽伟，蹲下身来，问道：

“没事吧。”

“我没事。”李泽伟的眼眶微微泛红，似乎是刚刚哭过。他点了点头，又顿了顿问道：“清除计划你听说了吗？”

林凛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

几乎是在一瞬间，李泽伟整个人突然开始激动起来，他用尽力气大声呐喊道：“这就是屠杀！对自己人的屠杀！”

“……”

“你没有想过吗？！这就是在杀人灭口，要不是我和你一起来到这里，我们的下场就会和他们一样！”

林凛连忙捂住了李泽伟的嘴巴，没想到用力过猛，将他整个人都推倒在床上。林凛略显僵硬地起身，离开嘎吱作响的床，背对着李泽伟说道：“我知道。可你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到这里来人生地不熟，你能怎么做？”

李泽伟又大喊起来，像要将全身的怒火全部倾洒在林凛身上：“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啊，他们可是和我们出生入死过的兄弟！”

“我没有办法。”林凛摆了摆头，这里的环境实在是让他感到一种窒息感，已没有任何心情去辩解。

李泽伟怒气冲冲地注视着站在面前的林凛，攥紧了拳头，怒吼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

“……”

林凛快步走到禁闭室的角落里，拍了拍身上的灰，缓缓的坐了下去。

沉默笼罩着禁闭室。

“咚咚咚”

站在门外的程上校敲起铁门。林凛抬头一望。程上校正拿着一本书，他冲着林凛摇了摇手中的书。林凛走到门旁，自然地接过了程上校手中的书籍。仔细一看，只见封面上写着书名--

«流浪太阳系»

林凛看了看封面，又看了看程上校。程上校无辜地耸了耸肩，解释道：

“我那就只有这唯一一本，没有别的书了。”

林凛略微迟疑，挠了挠头：

“行吧，不强求你了。”

“有事再叫我。”说完，程上校便转身离去。

林凛转过身来，看着坐在床上的李泽伟，问道：

“你看吗？”

回应林凛的是一个极大的白眼。

“啧。”林凛摆了摆头，坐回了原来的角落。

“轰隆”

天空之上的雷公隐隐作祟，片刻之后，一场倾盆大雨便拉开了序幕。

天气越发冷冽，林凛将身子靠在墙上，翻着手中的书。坐在床上的李泽伟则蜷缩在了被窝里。禁闭室里只听得见翻书的沙沙声与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

林凛看着书，横竖看不进去，便皱起眉头，将书丢在一旁，闭上双眼，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朦胧地睁开双眼，林凛发现自己悬浮在半空中，他的身体对他来说是那么的陌生。他居高临下，冷漠地注视着大地之上的屠杀，人们四处逃窜，远方传来炮火轰鸣声。明亮的探照灯似乎想要将黑夜撕碎一般。警报声，爆炸声，混杂着每个人无助的尖叫声。

只是看着，看着……

林凛忽然身体一抖，惊醒过来，窗外仍下着暴雨，电光雷鸣。林凛用手摸了摸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他梦到这种梦不是一次两次了。也许是压力过大的原因吧，林凛安慰着自己。强打着精神，林凛扶着墙站起身来。他感觉到浑身的酸痛，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牢门旁。

透过小窗口望去，门外的走廊空无一人，寂静极了。

坐回原位，一瞬间，无助与悔恨涌上心头。昔日的同伴只因为坚守基地

，而却遭到了如此残忍的待遇。林凛对军队的信任仅仅只在一瞬间便被彻底摧毁。愤恨，疑惑一同徘徊在林凛的脑海中。明明基地才遭到了不明敌人的攻击，可高层竟要反过头来打自己人，这难道不是叛变是什么？！林凛无法宣泄心头上的怒气，只能默默吞下这口恶气。林凛尽可能的冷静下来，放空头脑。刹那间，他的意识似乎脱离了肉体，他俯视着整个禁闭室，任何一处角落都尽收他的眼底。林凛保持着绝对的冷静，他思索着。

“我们是不是已经被抛弃了。”林凛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我们是不是已经是无用的棋子了？

“不，首先，云青作为军方花大力气研发的兵器，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跌落神坛，按照上面的尿性，为了弥补此前在这个项目上所花费的经费，至少会有人来取实验全过程的备份，也许会倒卖给谔国他们，但这不是我的级别所能知道的。

“其次，就算是上面决定要抛弃这个难产儿，也不会派程上校他们来接我们，我今天还能站在这里分析，就说明了上面实际上并不是想要扼杀这个项目。

“不过，仔细想一想，为什么会有组织在实验快要取得极大突破的这个时间段来攻击基地？再说了，云青已经被研发出来了，现在只是在收集数据而已。”

林凛本来就不擅长思考问题，现在各种可能性更是让他应接不暇，头脑已经开始隐隐作痛。林凛只好再次放空头脑，让自己的意识脱离躯体，在迷迷朦朦的意识世界中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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