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脑洞大开

卡塔亚国--中央科技大学--演讲厅

“阳子，听说今天来做演讲的是一位大牛，前段时间发明智能可穿戴机甲的费尔曼。现在国际上穿戴式机甲这块最主流的就是他的研究方向。真希望咱们国家也能出几个这样能影响国际科技走势的科学家啊！你说咱们能不能找这老外要个联系方式，跟他套套近乎，以后出国读他的研究生。”侯沐一边找座位一边说。

“猴子，你可别做梦了，那些老外在国内是什么嘴脸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一个会正眼瞧咱们吗！还是赶紧做好，不然等会纪律组抓到你不认真听，可是会扣分的。”苏阳翻了个白眼说。

两人刚坐下，这时会议室大门打开，一个学校的工作人员半弓着腰，一边推着门，一边不住冲着人群点头微笑。身后跟着的正是被校领导们围绕的费尔曼博士。

只见费尔曼大步走到演讲厅中央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说道：“你们都下去坐着吧，我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演讲就行了。”一旁的校领导们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随即纷纷点头鞠躬，走下演讲台各自找了个座位坐下。

很快演讲结束，苏阳和侯沐并排往外走着。

侯沐说道：“这该死的白鬼子，给咱们的演讲就像是给乞丐施舍似的。内容里除了对咱们国家科技落后的蔑视，就是对自己科研成果的赞誉，一点干货都没有。我看呀，这个所谓的世界一流也就那样，还不如在宿舍里多看几集动作片哪，起码能让我身心愉悦。”

苏阳回到：“你可少看几集动作片吧，你看看你的眼袋，像是在网吧通宵了一星期没睡觉的样子，你不怕你会强撸飞灰湮灭啊。”

侯沐露出了猥琐的笑容：“这你就不懂了！我打游戏段位能上王者可全靠这单身22年的手速，迅疾如风。如果不经常锻炼，我还怎么叱咤峡谷啊。”

“咳咳。小心你还没找到女朋友，就把鞋尿湿。还有，咱们明年可就毕业了，最近咱们得把毕业设计给做出来，不然就来不及了。”

“那没问题，你看看我优秀的手工能力和你绝妙的代码编程能力，咱们这不是梦里打麻将-一抓就有吗！”侯沐搂住苏阳的肩膀对他说。

“什么时候你的行动能跟上你的嘴就好了，嘴强王者。你摩托车借我骑骑，我该去给学生上补习课了。”苏阳挣脱了侯沐的胳膊，边走边说。

“你直接骑摩托车就行，还和我说什么。不过，阳子这两年你应该攒了不少钱了吧，每年你可是奖学金拿到手软。要我说上补习课这点钱，你就别挣了，大不了老子出钱请你吃饭。”

苏阳翻了个白眼：“行了，我的老北鼻，你爸妈给你的钱都让你投进模型这个坑里了吧。就你还请我吃饭，先把上个礼拜借我的500块还我。”

不等侯沐回话，一加油门，苏阳跑出了校门。

晚上8点，苏阳给学生上完课，往门卫室走去：“不愧是富人别墅区，外人的车辆一概不能进入。看这装修，这庭院恐怕随便一套房子，外面的工人们不吃不喝一辈子连个首付都凑不够。”

抬头望见天上绚烂的星空，苏阳停住了脚步：“这么漂亮的星空，上次见还是在我16岁生日那天吧。真是令人难忘啊！”

脑海中浮现的记忆，使苏阳眼中渐渐湿润，点点晶莹散落而下。

6年前在苏阳16岁生日那天，爸妈陪着他一同吹灭了生日蜡烛，那时的他阳光开朗、无忧无虑被父母保护得像一棵初生的禾苗。但就在第二天，父母所在金属加工厂送来了父母的抚恤金--总共5万块钱，并带来了口信说：“你爸妈在厂里操作失误，不小心掉到了熔炉里，使工厂不得不停工检修。厂里的领导们说了，看在你爸妈多年辛勤劳作的份上，就不找你们家要工厂的维修费了，还让我给你5万块钱。你快点检查一下数目，我马上得走了。”

瞬间的茫然击碎了苏阳的内心，无力的窒息感与心脏处的抽痛让他感到绝望，就在这一刻苏阳突然明白了一点--家没了。

倔强的苏阳冲到了金属厂发疯似得想要冲入厂长办公室，质问他们自己的父母是怎么出事的？尸首在哪里？可是被保安死死地拦在门外，连工厂的大门都出去不。苏阳待待地冒着大雨在金属厂门前站了一整天，却没有一个人问过他一句话。

终于苏阳支撑不住，倒在了泥泞中。等他再睁开眼时，就看见猴子坐在他的病床边看着书：“你那天没去学校也没请假，老师让我来你家看看你。咱的老邻居们告诉了我关于你父母的事。我就去工厂找到了晕倒的你。”

苏阳的口中传出了沙哑的声音：“谢谢你，猴子。我在那里站了一整天，你是唯一一个来看我的人。谢谢你！”话还没说完，苏阳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滑落，晕湿了床单。

“谢什么！咱们俩那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小时候咱在一个楼里住着，那时候帮我打架出头的可都是你。可惜后来我爸妈调职，咱俩分开这些年。不过现在高中咱俩又成了同桌，这都是缘分啊！”侯沐走到床边倒了杯水给苏阳递了过来。

这时，窗外的夕阳照到了侯沐的身上，给他染上了一层金光，在苏阳的眼中，这一刻的侯沐伟大的像是一个圣人。

就是这次的病，苏阳虽然最后病治好了，但因为在雨中淋了太长时间的雨落下了病根，经常会莫名出现幻听，听见一些别人听不见的古怪的声音。

“叮咚”，口袋里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苏阳的回忆，拿起手机一看是侯沐发来的留言。

“阳子，回来的时候去小吃街帮我带一份鱼香盖饭回来，我今天要通宵。TMD，网上一个小子说我关于神经与机械义肢的结论是扯淡的空想，没有实现的可能。看老子今天喷死他，让他跪下唱征服。”

苏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回道：“好嘞，孙子！等着爷爷给你带饭吧。”说完，骑上了摩托车赶往学校。

大学门外刚给侯沐买完盖饭的苏阳刚好看见一辆蓝色迪沃商务豪车停在路边，一位身穿黄色长裙，留着齐腰长发的妙龄少女正倚靠在车上，不时地看下手表，像是在等人。

“有钱人的快乐，我不懂啊！~~~”苏阳哼着小调正要离开，回眸看见远处由女生背后开来的一辆电力货车，货车大晚上没有开灯，在电机地驱动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像是一个巨型的猛兽爬伏在草丛中，借着黑暗的掩护扑向可口的猎物。

苏阳的眼眸瞬时一凝，脑中稍转片刻，脚腕一转急速向女生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喊：“身后！小心身后！！”

那女生闻言，扭头回看。此时货车距离女生还有不到100米，望着疾驰而来的货车，女生一时被吓得动弹不得。

远处的货车司机看到自己的行迹被发觉，也不再进行伪装，顿时把油门踩到底，疯狂得向着女生的方向冲撞过来。苏阳心中不由大急，大声喊道：“赶紧跑啊!站着干什么！！！”

女生这才反应过来，向一旁躲闪，但货车已经距离不到20米，以货车当前的速度用不了1秒就会撞到女生身上。

“轰！！！”一声巨响传来，周围的人群听到响声纷纷涌来，聚成了一堵人墙。就看见一辆货车把一辆商务车给完全撞成了一堆废铁，整个商务车从侧面凹陷。远处地面上正躺着个男生，头上插了个金属长条，满身鲜血，生死不明。一名女生站在旁边焦急地打电话叫救护车。

在货车撞来的最后一刻苏阳一把推开了女生，自己刚要翻向一旁躲闪，就感觉脚下像是被抓住了似的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货车将商务车撕成两半，撞击飞出的金属碎片像向箭雨般飞来，穿透自己的身体。

意识昏沉了下来。迷迷糊糊中，苏阳好像听到了侯沐的声音，还有其他人的争吵声，女人的哭喊声，教授的讲课声，少女的倾诉声。这些声音在苏阳的脑海中盘旋回荡，渐渐地说话声变成了刺耳的鸣叫。这声音越来越尖锐，好像一把烧红的刀子插进脑袋里不断揉搓旋转。

“别吵了！”

“好吵啊！我不想听这个声音。”

“闭嘴啊。我要你闭嘴啊。我的头快要裂开了。”

“我要离开这里，对！我要离开这里。”

无边孤寂的黑暗中，只有苏阳一人独步前行，他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令人发疯的尖锐鸣叫，但无论他走了多远、走向何处，都无法摆脱这鸣叫与呓语。

渐渐地苏阳慢慢适应了这尖锐的鸣叫，他在这阴沉的鸣叫与呓语中听到了悦耳的音符，听到了情人的喃呢，听到了星空的奥秘，这一刻苏阳感觉自己成为了无所不知的神明，聆听万物，物质之间的奥秘像是小孩子的数学题般浅显易懂。

苏阳感觉呓语在指引他离开这片漆黑孤寂的未知之地，他看见远处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光芒，他向着光芒跑去，跌跌撞撞。

终于他看到了光明。

苏阳睁开了眼睛，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分外刺眼。苏阳等到眼睛适应了阳光，四周看了看。这是一间独立病房，四周墙上的装潢与房内的摆设，说明这是一间豪华独立病房，床边柜上放着的花瓶里插着一束略有几分蔫吧的鲜花。

此时病床边的侯沐正刷着手机，脸上漏出猥琐的笑容：“这个小姐姐真好看，收藏一下”。丝毫没有察觉到苏阳已经醒来。

“猴子。我是被车撞了吗？我睡了几天了。”听见苏阳嘴里传出沙哑声音。侯沐这才发现苏阳已经醒了。

“阳子，你终于醒了。你在医院都躺了4个月了。你等一会啊，我去喊医生再给你检查一下。”

经过一番检查，医生通知苏阳，身体恢复很不错，不过因为身体在床上躺的时间久了点，需要1周的恢复锻炼，之后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走后，侯沐说道：“阳子，你这次真是命大啊，你知不知道，我刚在学校门口看见你的时候真是吓死我了。你躺在地上，头上还插着个铁管，一动不动。我还以为你死了哪。到了医院抢救之后，医生说你很幸运，铁管刚好被头盖骨挡住，只是穿透了头盖骨，并没有损伤大脑组织，而且身上的金属碎片都只是伤到了表皮。”

“我的头上多了个洞吗！我怎么没摸到”，苏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想找出脑洞在哪里。

“别摸了，手术期间医生已经给你用材料补上了，听说是国外的一种新材料，老贵了。你现在除了躺的时间长了点，肌肉有点萎缩，需要恢复，其他和正常人一样的，放心吧。”

一样吗？苏阳想起来昏迷期间听到的尖锐鸣叫与那些不明意义的呢喃，总感觉自己有些不同了。

“阳子，来吃个苹果。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这次受伤还真不一定是坏事。这次你救下的那个女孩，好像叫李幽怜，貌似是国内巨头企业的千金。她对你挺关心的，前两天还给你送了一束花，说要去国外读书了，等年底放假再过来看你。你这次住院期间的费用都是她负责的，再加上这次车祸保险公司给的保险费，差不多200多万，够你在首都买套房子了。”

“这么多钱！”苏阳感到很惊奇，卡塔亚国普通百姓工资一年也就4到5万，自己大学这几年一直打工做家教再加上每年的奖学金总共也才攒了不到20万。没想到这一次车祸，竟然得到了普通人打工一辈子的收入。

“阳哥，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作为新晋的财主，小弟我请求包养啊！”侯沐在一旁做出真诚求包养的样子。让苏阳看着又气又好笑，无力的给侯沐胸口来了一拳：“这次出事，还是多亏了你帮忙。本财主现在特意赏赐你50万，让你找个妹子潇洒潇洒，省的对着手机上的妹子流口水。”

“我这不叫流口水，我这是在吞吐妹子身上散发天地灵气。”侯沐狡辩道。

过去了4个月，苏阳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把抓住侯沐的手。“猴子，我躺了四个月，那现在离咱们上交毕业设计还有多久？”

“还有1个月不到吧！你放心，阳子。你躺床上这段时间，我把设计做的都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你做了个什么出来？”苏阳狐疑地问。苏阳虽然知道侯沐在机械设计这方面很有天赋，但还是很惊讶他自己一个人在照顾自己的同时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把毕业设计给顺利完成。

“行啦，行啦。你就别操心了。我侯沐啥时候不说说到做到。你就安心再在医院里休息几天，你都不知道你这待遇我是多羡慕，你现在享受的可是五星级服务，就这里的护士那叫一个好看哪，要不是你受伤了，我非得把你赶下床自己躺那享受护士小姐姐温柔的爱抚。”

望着在那YY的发出猪哥笑的侯沐，苏阳的心里是越发没底了。

在经过几天的恢复治疗后，苏阳现在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可以自己上楼下楼出去医院转转了。但按捺不住寂寞的苏阳，趁着晚饭后护士们换班，溜出了病房，独自一人出了住院楼漫步在夜空下。

已入深秋，顿感凉意的苏阳咳嗽了几声，在医院花园椅子上坐下。苏阳看着周边的花花草草，闻着土地的清香。此时，苏阳才感到自己真正活了过来。

此次劫后余生，给苏阳带来的更多是茫然无措。原本，苏阳的想法是在毕业后和侯沐一同进入企业工作，在发挥自己光和热为国家做贡献的同时，多挣点小钱钱。但现在突然之间获得的财富，让他失去了对未来的规划，使他对自己的未来感到彷徨。

正思索以后的人生，苏阳看到了原本群星闪烁的夜空此刻却像是打翻的染缸般发出了璀璨的幻彩。苏阳再次听到了那尖锐的鸣叫声。这声音来的如此突然，高亢而紧密，像是从四面八方漫过来的雨丝，渗透皮肤，直冲脑海。苏阳想要捂住耳朵，但手却像是被钉死在椅子上。苏阳想要大声叫喊，但只发出几声类似鸣叫声的未知低语。他的头像是要裂开般疼痛了起来，比车祸那天的疼痛来的更加猛烈。苏阳的眼睛因充血而突出眼眶散发出红色的光晕，面部的血管膨胀起来虬结在一起，整个面部五官也因为痛疼抽搐在一起，猛一看去像是一只身上布满细密绒毛的蜘蛛趴在苏阳的脸上，冰冷而恐惧。

在浪潮般袭来的痛苦中，苏阳渐渐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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