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雨摄魂

“少爷，少爷，你醒醒，少爷....”

李元宝拼命晃着叶流云胳膊，叶流云倒是睡得踏实，嘴角反倒挂着丝丝的水渍，不知梦见了什么宝贝，那李元宝见他不醒直接上手捏住了叶流云的鼻子。

叶流云一睁眼发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堆满横肉的大脸，与梦里那清瘦可人的模样的女子相去甚远，被扰了美梦的叶流云，顿时恼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觉，你要干嘛？”

“我我我，我尿急...”只见那李元宝故作扭捏双手绕指说道

叶流云见他这幅模样，气不打一出来，立马起身朝着李元宝那壮实的屁股墩来了一脚，说道“你尿急，你自己去啊，难不成还要我给你把尿不成？”

李元宝听见这话也不恼继续着刚才那副扭捏的样子说道“少爷你知道的啊人家害怕嘛，这寺里黑灯瞎火的，我一个人不敢。”

“行了行了，别恶心我了一起去吧，到家一定让爹给你改名字，就叫李大胆吧，省得这些年光长肉了，不长胆子”说罢就拉着李元宝往屋外走去。

刚出屋外叶流云就不自主的打了个寒颤骂道“这天才入秋，怎么就这么冷了你快些去我在外面等你”话音刚落只见那李元宝一溜烟的冲向茅房，就只听见夜风中传来一句“你一定要等我”叶流云听见这声不由得笑骂道李元宝这傻气的样子。

叶流云站在这庭院中望着那枯木老树，借着月光看着那老鸦发呆，心里还念着那耍把式的骗子，忽然只听耳畔传来阵阵诵经声，隐隐伴着些许琴音。叶流云心里正纳闷这半夜的“这庙里的和尚还在做晚课？”但是脚下这双腿啊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不由得向那大雄宝殿走去。

随着渐渐靠近宝殿，叶流云发现这琴音竟然能影响到他的行动，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大殿，好似将他心里所想的欲望放大了好几倍，同时耳畔传来的阵阵诵经声令他又清醒些许，随着他越来越靠近只感觉两股热流一股至小腹起，经会阴向后过脊柱向上，会于头顶，转而向下，顿时感觉喉咙一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可把他吓得不轻，想立马停下，可这脚不听使唤，还在不停向着大殿靠近，眼看就要登上大殿石阶，又一股热流经过腹腔，直冲眼眶，此时叶流云视线逐渐模糊，只感觉两道血泪从眼角溢出，模样甚是可怖。就在叶流云坚持不住的时候，只见那大殿正门轰然破碎顿时碎屑四溅，石阶下方的叶流云顿时感觉胸口一疼，清醒了过来，才发现一块破碎的门匾不偏不倚正好插扎在他胸口上，鲜血一点一点染红了他的衣裳，此时只听见一声娇喝，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门中飞出，只见那女子一袭白衣，长裙飘扬，脸上蒙着素纱也挡不住她那双灵动的双眸，双手抱琴，一头青丝在身后飞舞，在月光照射下像极了下凡的仙子，而那大雄宝殿之中，那老僧在身后阿弥陀佛的金辉照耀下如同罗汉下凡一般，双手合十，盘膝而坐，宝象庄严，口中诵经声未曾断过，那素衣女子跃上庭中枯树，双手抚琴见那老僧一言不发，便要以躺着庭院之中的叶流云相威胁笑道“武华，十三年前你联合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追杀我教圣女到这落溪涧，当时为了得到圣女下落你们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光我圣教弟子，凡是在外之人几乎被你们屠杀殆尽，那些依附于我教的百姓可何错之有？现在你倒好，在这破庙出家，便是当过去从未发生过？还是说你每当闭眼就看着那些无辜百姓的冤魂索命？现在又有一个无辜的人又将因你而死，你这假慈悲的假秃驴”此时的叶流云躺在地上想睁眼又睁不开，心想李元宝那傻子怎么还不出来，又想着不出来也好，还能保住小命，念叨着让他快些跑，想着想着突然想到自己才十七，还没娶着媳妇儿，清雨楼的姐姐还没见着正脸呢，就要死了。心里悔恨不已，当初就不该去找那耍把式的拜师，该去好好潇洒潇洒，正当叶流云闭目等死的时候，耳畔诵经声却越来越大声，那老僧缓缓从大殿内走出，行至叶流云身旁，伸手封住叶流云的穴道帮他止血后，老僧缓缓说道“当年之事贫僧不想再提，当年是贫僧受奸人所误，才行那不智之事，后来才发现事有蹊跷，悔不当初自知罪孽深重，才在这落溪涧出家，贫僧当时也想以死谢罪，但大仇未报，怎敢一死了之”素衣女子闻言怒道“当年我教圣山下一村，两百七十三口人，一夜之间鸡犬不留，这笔血债，就是你一句奸人所误，就是你每天敲那破木鱼念念经就可以揭过？今日你若说出当年主使之人我还可留你全尸，让你和你妻儿葬在一起!!!”老僧闻言忽然气势一振，激起阵阵狂风卷起那落叶在身后盘旋，怒道“我妻儿尸身埋在何处！当年之事真与你魔教脱不了干系？”说罢便以内劲御起一块木屑向那素衣女子激射而去，同时脚下发力，手呈鹰爪状一手擒龙手直接抓向那素衣女子右臂，素衣女子往后一仰，避过木屑，脚尖轻轻一点枯树，飘然向后退去，只见那老僧杀到，海碗大小一般的树干轰然倒塌，见一击不成，又抓起一把碎石接连弹射而去，速度之快，已然形成破空之音，眼见碎石快击中那素衣女子，只见素衣女子立于大殿屋顶之上，指尖连连拨动琴弦，那琴弦竟然从一端犹如银蛇般游动在其周遭将那细石尽数击碎，化为齑粉，随后七根琴弦分别向老僧双眼，四肢射去，还有一根直取老僧腹部丹田，那琴弦借着月色几近透明，只见老僧大喝一声“起”身体周遭碎石盘旋，一时之间挡住了那七根琴弦，素衣女子视线一转正好看见躺在地上的叶流云，手指又是轻轻一拨，只见那七根琴弦之中的一根直直奔向叶流云，那老僧见状急忙往前一跃，用身体替叶流云挡下这一击，而这一击恰好刺破老僧的丹田，顿时泄了气，双手双脚被那琴弦束缚，躺在了叶流云一侧，大口吐血。

素衣女子从屋顶飘然而下，立于石阶之上望着那老僧说道；“别一口一个魔教，我圣教之人行的端，坐得正，不似你们这些所谓名门正派，肆意屠杀百姓，当年你们追杀我圣教圣女之时，教主就知道事有蹊跷，连夜派出杨护法赶往长陵城打探消息，今日我来一是祭奠我教圣女，寻回我教圣物，二是印证当年杨护法用命送回来的消息，这些年谁也没想到你躲在这里。我可以告诉你当年之事，当年杨护卫到长陵城内，刚查出你家灭门之事与当年前朝皇帝遗子及宝藏有关，便被当时内卫的虎牙卫都统谢安宇盯上，你武华武都统，堂堂龙牙卫都统怎么就那么没脑子，被一个万年老二玩弄于股掌之中。我教于南蛮教化百姓，何错之有？我教圣女当时与叶青岚成婚后已有身孕，孩子即将出世她又何必为了那莫须有的传闻去灭你满门。寻那缥缈的宝藏？现在我要为那两百七十三口人讨个公道，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

老僧闻言，浑浊的双眼竟落下两行血泪叹道“当年苍云州一战之后，前朝乱党尽诛，我本意解甲归田，但先皇屈尊与我促膝长谈让我坐镇苍云，没承想十五年前先皇驾崩不过两年时间，流言四起说我拥兵自重，私藏前朝遗宝，私自扶持前朝遗子，妄图复辟前朝再取而代之，十三年前当今圣上不过是十七，把满朝文武骂了个遍不顾群臣反对，封我为国柱，让我统领内卫龙牙卫，当我回到长陵接我妻儿回京之时却发现将军府已是血流成河，我妻儿已不见踪影，恰好虎卫谢安宇出现告诉我是你魔教意图造反为那所谓的前朝遗宝灭了我满门！”说到气急处老僧又开始猛地咯血。素衣女子听罢笑道：”当年那足智多谋的大将军武华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模样，你武大将军不过是坐在那大殿上那穿黄袍的一颗棋子而已，你以为他谢安宇有多大的能耐？当年主使之人只怕是你口中的圣上”此话一出老僧仿若又老了十岁。暮气沉沉如那将死之人一般。

此时一场秋雨悄然落下，如同老僧此刻心境一般冰凉，素衣女子并没有打断老僧，就在石阶之上默默的看着，或许看着一个人内心信仰崩塌毁灭，让他失去所有才是对他最大的报复吧。

良久，老僧开口，看向叶流云说道“此事与这小子无关，我丹田已破命不久矣，让我用我所剩的内力为他续命吧他也是个可怜人好端端的借个地方睡一觉，也没想到遭此横祸”

素衣女子一听“你想就这么死可没这么容易，当年我教圣女之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说罢立马紧了紧手上的琴弦，老僧手脚顿时血流如注，却也没吭一声，眼看老僧手脚即将分离，就在这时一把长剑不知从何处飞来，斩断了琴弦。那素衣女子闷哼一声连退数步，笑道“堂堂青衣剑神越祈朝，怎么就没胆子露脸”只听一男子哈哈一笑，落在老僧与叶流云身前，笑道“别来无恙，杨姑娘，数年不见就出落得这么亭亭玉立，你爹要是在世一定很欣慰吧”

“越祈朝，当年若不是你那一剑，我爹也不至于重伤，更不至于被朝廷鹰犬重伤不治，如今世人只知道你青衣剑神越祈朝，侠肝义胆，为国为民。都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背叛自己的兄弟，可是我记得...”

越祈朝闻言，神情一暗低头叹道：“念在我与你父曾是故交，今日莫要执迷不悟速速退去。”

那素衣女子闻言怒及反笑：“呵，好一个故交，好一个青衣剑神，不过朝廷走狗罢了，今日我实力不济来日我定取你狗命，替父报仇。”说罢古琴翻转，裙袂飘扬而去。

那青衣剑神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神情黯然，口中喃喃不知说些什么，痴痴伫立良久，才回过神，转身对老僧说道：“武华当年之事我知与你无关，谢安宇这狗贼我必取他狗头，但是当年两百七十三口人的性命总得有个交代，龙椅上的那位总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老僧闻言：当年事，今日了，让老僧先救下这少年人，随后越先生可取我项上人头回去复命”只见老僧与叶流云相对盘膝而坐，四手相对，掌间真气流转。叶流云缓缓睁开双目，入眼只见一老僧佛光流转宝象庄严，又见那老僧七窍流血如堕阿鼻。吓得又昏死过去。

那老僧见状缓缓收手，抬头看向越祈朝：“今朝事了，只求留一部分残躯与妻儿葬在一起，有劳了越先生”

只见越祈朝微微点头，只见一缕寒光闪过老僧低头垂目，再也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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