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阴差阳错（一）

“今年A市十中的分数线又更新了，下降了5分欸，听说了嘛？”

 “听说了，这分数还不是那么高，原来945呢，降个5分也挺高啊940呢，这年头上个高中也太难了，何况是省重点。”

“一分压千人呢。”两个家长边走边聊，在十中门口这样的对话比比皆是。十中大门坐落着两座高大威猛的石狮子，有5米之高，抬头才见其全部面容。

刺眼的阳光给石狮子渡上一层金色的光圈，让人总不能直视，显现出重点学府的威严，望而生畏。

在校门旁排队报道的温若撇撇嘴，心想：这考试像吞人似的，考的前边去就安全了，后边就被吞的干净。

这温若也是运气好，中考虽然因为紧张导致失利，但恰好就考了个940。分数还没降下来的前几天，家里都愁云满布的，那叹气声是一声接一声。

窗台飘出来的烟味浓得可以构成乌云，温若当时低着头，面前的父亲一声不吭，烟头已经堆成一座小山，还有几个从那山顶滑落，就和温若此时的心一样，一骨碌的滚下去，最终停下来，留下一道深深浅浅的印记。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读个普通高中啊”？父亲暗哑的声音惊醒了温若。

舔了舔干裂的唇，温若死死的低着头，心想躲不过，不如实话实说：“爸爸，这分数上个普通高中绰绰有余，说不定还是人家那的尖子班，我觉得挺好的。”

声音越说越小，看着父亲的眉头的越来越皱，最后几个字都是含在嘴里，温若吐不出来，也不敢吐。

又是窒息的沉默，预感不对，打算趁那巴掌还没落下来，温若就把脸侧了过去，撇到父亲的眼就愣住了，她看到了闪光，虽然一闪而逝，但温若确信自己并没有眼花，这时她死寂的心，更疼了，无力感愈来愈重，像是一块大石，把她拉下水底的深渊。

分数线在那里，普通人家没办法花钱进省重点，更何况，她家也没钱，幼年时家里破产，就靠老家的一套独栋别墅出租和母亲给人做按摩过活，父亲从此一蹶不振，他所有的希望都压在温若这个独生女上。

从小就要求严格，温若现在都还记得因为小学每日练习拿到95以下，父亲气的把那本册子撕碎的画面，第二天，温若转交给老师的作业本时皱皱巴巴的，那是她母亲花一晚上帮她粘好的，面对老师疑惑和询问，那时候的小温若也是死死的低着头，和现在心疼懊悔不同，那个时候她是痛恨且惧怕父亲的。

“若若？若若“？，温柔的声音唤回了正在回想的温若，”怎么了？妈妈？“令温若奇怪的是妈妈脸上居然有笑容，还是那种惊喜的。

而原本在窗台的发愁的爸爸早已在客厅，脸笑得像朵菊花似的，弯着腰双手捧着老式座机的话筒，笑眯眯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大概是那个在政府上班的大伯帮她找了个靠谱的高中吧。

“你能进十中了！那个省重点的十中，快和妈妈去报名！“巨大的冲击使温若后退了两步，她抓紧妈妈的衣角，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妈妈，真的假的啊，是不是大伯帮忙找了关系啊？“。

”能有啥关系，快点的，咱们换个衣服就骑车，到十中报名，人招生办打电话来，说是降低了五分！你运气太好了，刚好940，卡在那呢“。

说完又接连几声阿弥陀佛，地藏王菩萨保佑，喜滋滋地小跑着进房间了，“一起去，老婆，哈哈，我开车送你们！”

温若诧异地抬头，这轻松的语气和之前暗哑嗓子的父亲简直是毫不相关，看着父亲舒展的眉头，大大的笑颜，这好消息仿佛让那白头发都一瞬间变黑。

“马，马上！”这时的她才从巨大的好消息中清醒，赶忙抓了一件外套，就往楼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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