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莫空

“小空，不要在意别人说你冷漠，冷漠就对了！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敌人还是同伴，神还是魔，他们的存在对你来说都没有差别。只要能够生存，你都要去利用，也都能够抛弃。你应该是最强的战士，也是最冷酷的杀手。”

在梦中，从来都板着张脸，不苟言笑的父亲，竟然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然而，对此莫空不仅不觉得温暖，还觉得恶心。

“不要怀有梦想，不要渴望成功，不要建立关系，更不要被他人左右。你只要像现在这样，只想着如何生存就够了。”

莫空后退一步，要想反驳却始终无法开口。因为他内心的波动是那样的微弱，根本不足以让他产生反驳的情绪。其实他很清楚，这是梦。对这个早已经死去的人，说再多也只是给自己听的。

“这就对了，对于我的死你根本无须在意。毕竟，我只是一个溺死在酒精中的废物父亲罢了。我很欣慰能有你这样的儿子，哪怕你对我没有一丝的感情。因为这样的你才能在残酷的未来活下去，你要成为内心绝对不会动摇的怪物！”

“不是的！”莫空心中大喊，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动容，更没有发出声音。

睁开眼，莫空一脸的平静，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再做这个梦了。他曾经一直都被这个梦困扰，然而却始终没有太过在意。就像是他父亲说的，他的内心只是产生了微不足道的波澜，顶多叹口气，就能平复。

站起身，打开窗户，看着清晨灰蒙蒙的天空，被城市里各种霓虹招牌照成五颜六色。街上游荡着装扮怪异的人们，他们并不是因为勤奋而早起，而是一晚没睡。时不时有闪着红蓝灯的警车飞过，枪声与火光也随之出现。

这里是龙国凌霄城，是地球上为数不多的还有大量人类居住的城市。

莫空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这个城市，二十三年从来也没有离开过。他听说每一个机械城都是弱者的地狱，然而弱者却无法离开。因为在地狱或许会痛苦的活着，地狱之外却只有一片荒芜，他们只能死去。

这对莫空来说无所谓，因为他在这个城市中多少算是强者。

坚毅冷漠的面庞，迷离的褐色眼睛，黑色微卷的短发，一米八的身高，全身壮硕的肌肉，却不显得臃肿。他没有文身，没有在身上打洞，更没有把肉身换成义体。这在凌霄城中绝对是异类，尤其当他的职业还是一个打手。

莫空从小就被当过兵，还立过一等功的父亲，严格地训练。年仅十岁就开始混黑帮，十四岁就成为黑道中最强的打手之一。可惜黑帮在凌霄城就像是旺不起来的铺面，换老板的空窗期，可能比正常营业的时间还长。

不过他已经在整个地下世界闯出名声，很快就搭上东皇公司的战车，变成了一个“公司狗。”

拿起一件胸前印着龙形图案的白色T恤，他皱了皱眉，又翻找了一下，发现其他衣服都臭了。最后只好把它前后调转穿上，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莫空很满意。

外面套上一件后背印着红色宫殿图案的黑色皮夹克，拿起挂在墙上双拐，插在背后，离开了公寓。

走廊上除了各种垃圾，还有排泄物，固体和液体都有。无视周围的臭味和腥味，莫空拍了拍辛勤工作的清洁机器人，直接从三楼高的地方跳下。

他落地的地方是人行道，刚好落在一个鸡冠头的面前。对方吓了一跳，骂骂咧咧，掏出腰间的小刀就打算跟他比划一下。莫空没有理会，转身的同时，还对他比了个中指。

鸡冠头最终还是没有出手，因为他认出了莫空夹克上的图案。那是全球最大的数个公司之一，龙国的东皇。在凌霄城中，还没有哪个傻瓜，敢在与东皇公司没有丝毫关系的情况下，穿着印有东皇图案的衣服。

不知不觉，莫空离开了狭窄肮脏的街道，进入了开阔敞亮的大道，这里已经是上层人聚集的中心区了。

“你说，我们在东皇学院毕业之后，是不是就只能进入东皇公司了？虽然工作轻松，钱也很多，但是这样的人生会不会太无聊了？”

“谁说不是呢。我家条件没有你家好，各种送钱拉关系，才将我塞进东皇学院。进来之后才发现，也就那么回事。将来毕业了，也只是一个社畜，根本没有往上爬的空间。说实在的，那样的未来我一点也不稀罕。”

两个穿着东皇学院校服的青年靠在路边抽着烟。他们身上所有的家当加起来，估计都能买下莫空现在居住的公寓了。单单那一身校服，就价值上万比特，黑市甚至能炒到十万。

他们的话语莫空听得一清二楚，心中甚是不悦，却也没有说什么，自顾自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欸？那个人好像是东皇公司的，但是为什么穿着如此奇怪？”

“没看到他身后背的武器吗？这是东皇的外包私人武装。说白了，就是打手，或者说是走……”

莫空突然转身向两人靠近，用手指将两人的烟捻灭，还顺手从他们的衣兜里将剩下的整包烟没收。

“是学生就专心读书，抽烟是不好的。”还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莫空才转身离开。

“混蛋你知不知道我老爸是谁？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被重装哨兵围起来，轮流用大狙爆你菊！”

没有在意对方的威胁，莫空背对着他们，一手竖起中指，一手扬着没收来的烟。

“算了，学院的校规你是知道的，如果发现我们抽烟，一个处分肯定少不了。”

“可恶！这个家伙太嚣张了。”家境更好的青年喘了几口气，平复下来，继续说道：“不过他真是太酷了，如果我也能像他一样潇洒就好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义体改造人。”

“不，他不是。他是觉醒者。”另一个青年尝试重新点燃熄灭的香烟，却发现完全点不着。

“草！”狠狠一摔，香烟落在了地上，如同风化了的石头，碎成了一地的粉末。

对于这些年轻人的不知好歹，莫空虽然反感，但更多是庆幸。至少他们的叛逆心理，还没有强烈到给他们完全脱离父母的勇气。只要继续按着规划好的路径走，他们都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这样社会上也会少一些疯子。

而凌霄城中的绝大多数人，就没有这样的幸运了。包括那些追求刺激而尝试踏入黑暗的年轻人。他们不是沉沦在超梦中，就是在赌博中欠下一切。最后，仅剩的肉体也变为黑市的货物。

当然还有更加不幸的人，比如接下来他要去接收的“货物”，就是被父母“无奈”卖掉的十岁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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