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玄参初试释梦

正当师徒二人看得入迷时，铜镜上的画面忽然消逝不见……

玉华师父习惯性地用右手来回捋动他那苍白的、却已经半尺长的胡须，麒麟殿内，他不停缓慢地来回踱步，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倏忽间，师父停下了脚步，面朝着玄参，语重心长地说道：“徒儿啊，刚刚你我师徒二人看到的画面你可有想法？”

玄参微皱眉头，胸有成竹地摸着铜镜上又出现的诗句：“师父，《梦译录》乃译梦之作，徒儿斗胆猜想，镜中之景应是某个人的梦境。”

师父看着玄参，若有所思……

“徒儿看镜中人穿的衣服不是大明的服饰，那母亲、女孩儿和其他女人们的头发都扎在脑后，而小贩等男人的头发均短于3寸，应是西域之人。”

玄参思绪飘飞到《梦译录》的由来：“师父可曾记得，徒儿曾在《梦译录》的封面上得知——《梦译录》源于西域，故徒儿大胆猜测，‘其可架桥梁于三十三重天’中的‘三十三重天’为象征意义，应为‘西域’的意思。”

师父仔细听着玄参的推断，低着头在麒麟殿内踱步了许久，而后抬头面向玄参，说道：“徒儿还记得师公梦境中的老翁所说‘500年后的女子’吗？为师猜测这梦境应是来自未来。”

一阵寒意从玄参的脊梁骨冲出了天灵盖，玄参一哆嗦，忙说：“师父推理的是，应当如此，应当如此……”此时，玄参心里莫名升起一阵恐惧和好奇……

25岁的玄参此时正处在大明朝代，若以镜中的500年后的世界为参照物，他对于那个世界而言就是一个婴儿，对外界充满恐惧又充满好奇……如果说婴儿必须从“啼哭”和“肢体语言”的意思表达转换为“说话”的语言表达，那玄参也大体如此。他必须重新学习一门语言——梦的语言，通过这个语言来了解未来的世界……

“徒儿，那《梦译录》可否让你对铜镜中的镜像了解一二？”师父好奇地问。

玄参不禁嘴角上扬，得意地说道：“师父，《梦译录》真的是我理解未来世界的启蒙之书，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我理解未来世界里那个女人精神的桥梁。师父且听我向你细细道来其中的奥秘。”

师徒二人的思绪瞬间回到了之前铜镜所呈现的镜像之中……

“师父，抛去事物的表象不谈，您觉得那镜像的主题是什么？”

“孩童吃光那位母亲的杨梅，一群人又粗鲁地吃着木桌上的昂贵水果，若真要说一个主题，应该是‘吃’。”师父思忖着。

“是的，师父，就是‘吃’，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吃空’。镜像中曾突然出现的木桌和白布尤其令人印象深刻，这得提及《梦译录》中所说的西域世界的基督教，其如同中原的佛教、道教，皆为世人的信仰所生。”

玄参接着说：“基督教中有一个仪式，在仪式上，信徒们可以吃面包、喝红酒。面包可理解为中原的包子，红酒则可以理解为中原的女儿红。”

今晚屋外蝉鸣声显得格外大声，整个麒麟殿寒气袭人，玄参打了个哆嗦，接着解释道：“师父，面包象征的是耶稣的肉，红酒象征的是耶稣的血，而耶稣我们暂且可以理解为基督教中的一个人，待会儿徒儿对此还会再做详细介绍。所以徒儿觉得这一仪式实际上象征着‘吃人’！”

师父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吃空’、‘吃人’……”

师父接着提大嗓门说道：“故事的主角是那位母亲，徒儿的意思是——那位母亲被别人‘吃’？”

玄参点头应和道：“师父，正是此意！”

师父思考片刻，不禁连连称赞：“妙呀！妙呀！这隐喻妙不可言！哈哈哈！”

师父笑着补充道：“这镜像用了两个场景来隐喻那位母亲被人‘吃空’，一是杨梅被吃空，二是昂贵的水果被吃空。”

“师父果然聪慧过人，不过师父可还曾记得，还有些许细节？”

“为师想想……”师父沉默片刻后突然想到：“为师记得镜像中曾出现过菩萨，为师当时还心里一紧，从未如此真切地看过菩萨。”

“师父，想到菩萨，您脑海里浮现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呢？”

“为师有一高憎朋友，他常提及‘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普度众生’。”

“师父，是的，菩萨大慈大悲，帮世人渡过苦海。她一直付出，不求回报，心却不枯竭，这恰恰说明菩萨的内心可以源源不断地生。”

玄参停顿片刻，接着说：“师父，您还记得我刚刚提及的耶稣吗？”

“徒儿，为师记得，徒儿还未具体解释。”

“是的，师父。其实耶稣在西域世界是一个半神化的人，他的内心有上帝的巨大力量作为心理支持，所以他可以被人们这样吃。”

玄参突然停下来了，忙说道：“师父，忘解释了，上帝就如同佛教中的玉帝一般，拥有无边的法力。”

师父点点头，玄参在麒麟殿里走着：“师父，观音也一样，她是菩萨，她付得出给得起，因为她内心可以源源不断地补充，就像耶稣的内心可以一样。而这位母亲只是一个普通人，她自然感觉要被吃空了。”

“难怪这位母亲后面对菩萨哭哭啼啼的。”师父喃喃自语道。

“徒儿料想，中原的菩萨和西域的耶稣同时出现在梦境中只是为了加深和这位普通母亲的对比，从而传达给梦主人一些讯息。”

“对了，师父，《梦译录》中提到：‘梦是用形象语言把人们的内心感受画面化呈现。’所以梦境主人的内心感受即为这个梦境所表达的涵义。”玄参补充道。

师父若有所悟，语气略带伤感地说道：“这个梦境给为师的最大感受是舍不得，舍不得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这样被吃空。除此之外，为师看到这位母亲的遭遇不禁心一揪，心疼她怎么可以这样迁就别人，不照顾自己。”

“所以，师父，被人吃空的痛苦就是这个梦的主题。这个梦境想要所传达给梦境主人的意思就是‘付出爱心是好事，但要以自己的承受能力为节制，你不是神，只是个人，所以也要照顾好自己’。”

师父长舒了一口气：“原来这小小的梦境竟有如此大的学问。”

玄参并没作声，此时的他心里充满了好奇：梦境中出现的那位母亲形象是不是梦境主人本身呢？我依稀记得《梦译录》中曾提到“梦中的一切事物均为象征事物，梦境主人可以化身为任何一个形象出现在梦境中”，这么说来，有可能是她也有可能不是她喽……

玄参又不禁深思：看来梦境主人是个善良的人，不知道她会不会意识到“无节制牺牲自己的付出是自我摧残”……

麒麟殿外天也渐渐亮了起来，睡了一夜的花草也开始苏醒，在阳光的照耀下生机勃勃……

师徒二人关上殿门，各自回房歇息。一夜未眠的他们只感觉头晕目眩，脑袋一沾到枕头便沉沉睡去……

【下集提要】正如玄参所说的那样，洛晴的确付出的没有节制，因为她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有的时候善良的心总被人性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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