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怪盗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深灰色的被子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陌莲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试图躲避这恼人的光线。

"陌莲，起床了。"伊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是拖鞋踩在地板上的轻响。

他装作没听见，把被子拉过头顶。昨晚赶项目到凌晨三点，现在他只想睡到天荒地老。

"我知道你醒了。"伊宁推开房门，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快起来洗漱，我给你煮了粥。"

陌莲从被子里探出头，眯着眼睛看她。晨光中，伊宁穿着简单的白色家居服，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晕里。而梦曦穿着睡衣刚从卫生间出来。

"再睡五分钟......"他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不行，"伊宁蹲下，伸手去掀他的被子，"都九点了，再睡下去......"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伊宁的话。陌莲摸索着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唐若冰"三个字。

"喂？"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清醒一些。

"小莲。"唐若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优雅，"今天是我爷爷七十大寿，在佛顾庄园办宴席，你能来吗？"

陌莲下意识地看向伊宁，她正和梦曦盯着自己，阳光勾勒出她们纤细的轮廓。

"我......"

"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唐若冰轻声说，"爷爷一直想见见你，好不好嘛。"

他无奈之下答应了但突然想起来唐若冰说的话，人情总是要还的，也不知道这家伙会怎么还。

"好，我会准时到。"

挂掉电话，梦曦已经走到身边，把温水递给他："若冰姐姐的电话？"

"嗯，"陌莲接过水杯，"她爷爷今天七十大寿，邀请我去参加。"

伊宁的手指微微收紧，随即又松开："那得好好准备一下。我去给你熨西装。"

“西装？我什么时候有西装的？”

“上次你回来授勋穿的那件，连领带都不系。”

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陌莲忽然有些烦躁。他仰头把水一饮而尽，掀开被子下了床。

“伊宁姐……你陪我们一起去吧。”

“嗯？”

佛顾庄园坐落在城郊，占地近百亩。陌莲下了出租车后，临近庄园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喷泉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草坪上支起了白色的帐篷，侍者端着香槟穿梭其间。

"小莲！"唐若冰一袭香槟色礼服，款款走来。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妆容，耳垂上的钻石耳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特意打扮废了不少功夫吧。"伊宁拿着准备好的礼物没好气的调侃。

"噗……你这是给我爷爷准备的？"唐若冰刚要接过礼物却被伊宁打断，伊宁看了看她，“给老人家的，又不是给你的。你急什么？”

唐若冰自然地挽住陌莲的手臂，"那走吧，我带你们去见我爷爷。"

穿过人群时，陌莲注意到不少人在打量他们，窃窃私语。他有些不自在地想抽回手臂，却被唐若冰挽得更紧。

"爷爷，"唐若冰带着他走到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面前，"这就是我常跟您提起的陌莲。"

老人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忽然笑了："不错，不错。冰儿的眼光一向很好。"

陌莲正要解释，唐若冰已经拉着他走向下一个宾客。他回头看了眼老人，对方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这时伊宁将礼物送到老人面前，老人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当老人提起关于比尔的事，伊宁并没有回答只是找了个借口追上了陌莲他们。老人看着伊宁离开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

宴会进行到一半，陌莲借口透气，走到凉亭中眺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阵阵的桂花香但他却无心欣赏。手机震动起来，是莫一凡发来的消息："战斧牛排推上来了，在自助区，快来啊。"

他正要回复，身后传来唐若冰的声音："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陌莲收起手机："出来透透气。"

唐若冰走到他身边，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小莲，其实今天我还有东西送给你......"

"若冰，"陌莲打断她，"这个是……"

唐若冰的笑容僵在脸上，月光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忘了吗，难怪。毕竟很多年了。"

"游戏机……”陌莲后退一步，脑中不停的翻找着之前的记忆。

“原来……你还记得呢……”

“刚来初中的时候，我记得你说你爸妈很忙。你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一台游戏机。后来高中我就再也没见到你了，但老天眷顾我，让我们在大学相遇。”

夜风微凉，陌莲却觉得格外清醒。他想起早上若冰站在阳光里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有些感情，就像晨光一样，温柔却坚定，不需要任何华丽的装饰，紫藤花穗垂落石柱。

"所以……小莲的高中生活...是什么样的？"

唐若冰指节无意识摩挲着陌莲的衣袖。八角亭外迟开的金桂簌簌落在肩头。

“我的高中……我只读过高一，初中暑假的时候我被爸妈送进了阿瑞斯武道。我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伊宁一家，叔叔阿姨对我很好。我拜了比尔为师。高一结束后，丧暴病毒在我所在的市区爆发。我的爸爸将我送上了通往市中心的列车，他说要我在阿瑞斯等着，他和妈妈会来接我。结果……我等来了只有两个小方盒。我不信……那家伙就那么轻易的死掉了。”

"后来我结识了我生命中重要的人，祁恒，他是比尔最疼爱的徒弟。也是我们口中的大师兄，他把我当成亲弟弟一样，每天都会从后院的桃树偷桃给我吃。"陌莲盯着石缝里挣扎的蒲公英，"后来他因为打开了禁书，被比尔赶出家门。接他的是战区的人，好像是什么部队。自从祁恒离开后，比尔每天唉声叹气。我着急询问他去哪了，却被比尔一顿怒骂，于是我一怒之下，趁着那些部队再次到访时加入了他们。"

“在部队里，我由于年龄太小，于是只是被安排打扫卫生，并且每天都要学习。一个月后我被不灭之刃的副队长看中，带入了他们队里，副队长是个大姐姐，队里的每一位都对我很好，他们都有自己擅长的一种科目，于是，他们每天下完早训后，轮流给我补习。之后我成功考上了大学，但……当我拿着录取通知书打算告诉他们时，等待我的是早已被毁掉的要塞，副队长姐姐拖着重伤的身子将我带离了那里，他们为了掩护我都牺牲了，最后我把交给了王忠实 。”

唐若冰的手指蓦地蜷起，一滴泪落下，在琥珀色地面绽开涟漪。风掠过她腕间银铃，惊醒了蛰伏在紫藤花架后的酒红身影。“你的手臂……”

“当时……我也身受重伤，我的一只眼睛被一个改造怪物打瞎了，为我手术的就是北念，她将一只带有高科技传导的机械义眼给了我，到了大学后我才从伊宁的口中知道阿瑞斯世家被屠杀了，如今她早已跟比尔决裂，于是我们借着学校的补贴金和奖学金，开了一家调查所，毕竟是借着开社团的机会，所以伊宁做了我的社长。”

“那你的手臂……怎么会着火？”

"陌莲的肢体……是在任务中被人砍断了，北念将巨能晶纳米科技体安装在他的身上。"伊宁从雕花梁柱后转出，指尖捏着片凋残的紫藤花瓣。她今天穿着露肩的丝绒长裙，锁骨处月牙形疤痕在暮色里泛着珍珠母的光泽。

伊宁走到陌莲身边，皎洁的月色映照着她光滑的手背。两个女人的影子在棋盘格上绞成荆棘。

"打扰了。"青年斜倚着朱漆廊柱，银灰色西装领口别着朵永不凋谢的蓝玫瑰。他摘下高礼帽的瞬间，三枚古银币从手套间叮当落下，"在下是路过的魔术师。"

唐若冰眯起眼看他转动的硬币，那分明是上个月博物馆失窃的战国古钱。青年却已俯身拾起陌莲脚边的桂花，花瓣在他掌心化作振翅飞翔的白鸽，振翅时抖落星屑般的冰晶。

"要小心哦。"他笑着将白鸽放在石桌上。

“你是谁？”陌莲紧张的将伊宁和唐若冰护在身后，而青年则双手撑脸看着他们。

“陌莲先生……我们见过面的，上次在您的颁奖仪式上我还表演过呢。”

“是你！”陌莲瞳孔一颤，倒吸一口凉气。

“别紧张，别紧张，我来，没有恶意，毕竟这次是唐老爷子的大寿，我只是被请来表演的。”

唐若冰轻轻皱眉，望着月下的男子，语气带着一丝疑惑，“怎么称呼？”

“你们叫我江禾就行……我的艺名叫K，魔术师K。”青年摘下手套伸向陌莲，陌莲自然的握住那只充满谜团的手。

“你好……”

“哈哈哈哈，你这人有意思，”男子再次戴上手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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