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办公室里。

“你俩说说，这一组照片，还有校园墙上关于你俩的流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李怒不可遏地朝两人发问。而她那因为激动而颤抖的手指，正用力地戳着手机上的照片。

而小何老师，则是云淡风轻地坐在一旁，沉默不语却嘴角微扬。

她饶有趣味地打量着着这两个有些局促不安的孩子，若有所思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

凌希正在思索着怎样用天衣无缝的理由结束这场荒唐的闹剧，林曦却淡定地开了口。

“李老师，很抱歉这件事情对于整个学校的风气造成了不良的影响。但是我向您保证，这件事情只是同学们的臆想、猜测以及脑补罢了。我和凌希同学只是朋友，原因嘛也很简单，我俩不仅名字那么像，更巧的是，都能为彼此提供学习上的帮助。”

林曦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凌希。女孩正一个劲儿地点头。

男孩话音刚落，一直没说话的小何老师便咯咯地轻笑了起来。

“李老师，你看这俩孩子也没早恋呢，也就是互帮互助。他们那么优秀，我们大可不必听风就是雨呐。”

话虽这么说，可凌希能够很明显地看到小何老师眼里满满的戏谑。

这老师挺可爱的，她心里暗自想着。

李老师狐疑地打量了一下两人，可当她看见两人坦坦荡荡、毫无遮掩的表情时，原先的疑虑也减少了许多。

她轻轻地咳了两声，然后严肃地说道：“基本情况呢我也了解了，年级主任那边我会去解释。不过希望两位同学能够引以为戒，在这段时间尽量少接触，以免再次发生这些引人误会的事儿。行了，你俩回去吧。”

“好的好的，谢谢老师。”两人长舒一口气，礼貌地点点头，走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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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是上课时间，走廊里回荡着老师们激情昂扬的讲课声，可凌希乱糟糟的心情似乎不太适合上课。

她满脸怨念地看着林曦。

“害，都是因为你，这下可好了，我俩指不定被别人编排出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故事呢。”

林曦不着痕迹地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地对凌希说道：“不要担心，凌希同学，我们声正不怕影子歪。”

凌希不再说话。

“你是不是不想去上课？”

林曦带笑的话语打破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沉默。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我带你去喝奶茶，喝你最喜欢的芒果味奶茶。”

凌希的瞳孔猛地放大。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林曦，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芒果味奶茶的？”

自知说错了话的林曦尴尬地笑笑，用“找杨小花打听过”这种拙劣的理由打发过去。然后便拉着懵懵懂懂的女孩奔向食堂旁的奶茶店。

他感觉自己的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还有女孩不经意的一句——

“林曦，你对所有女生，都这么温柔吗？”

林曦笑嘻嘻地回答：“怎么会呢？又不是所有女生都是我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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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之后，两人的关系缓和了许多。

只是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减少了见面的频率。

但每隔一段时间，凌希吃完午饭回到宿舍时，便会有文科班的女孩特地送来林曦的英语笔记复印稿。

林曦清秀的字体让她有了更多学英语的动力。

于是某天林曦的桌角多了一张便签纸，上面是女孩调皮的话语——

“林曦同学，我可是很认真地在研究你的笔记哦，指不定下次考试，你就不是英语第一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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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月考的日子。

头天晚上玩了好几个小时游戏的凌希一觉醒来，肚子疼得不行。她踉踉跄跄地下床，给自己接了一杯热水。她的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从卫生间出来后，凌希整个人都有气无力。

果然，迟到的例假，偏偏在这时造访她。她嘶哑着嗓子叫醒杨小花。

杨小花一下子便看出凌希的不适。

“小希，如果不舒服的话，要不就别去考了，在宿舍休息一天吧，月考没有期中考和期末考重要嘛。”

亲眼见证过凌希上次例假来临时痛到龇牙咧嘴的表情，杨小花有些心疼地劝着凌希。毕竟，每次都是年级第一的林曦，根本不需要小小的月考来证明自己。

可凌希却坚定地摇头。

“没事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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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场上，凌希脸色惨白，手心不停地冒着冷汗。

保温杯里的热水早已经被自己喝完。这一刻的凌希感觉自己跌入谷底。

最后一堂英语考试，她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以致于英语作文只字未动。

考完试后，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这次糟糕透了的发挥，会让她多次蝉联的年级第一中断。虽然她平时表现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可心高气傲如凌希，每次哪怕是之比之前的考试低几分，她都会一整天绷着一张脸。

回到宿舍后的凌希在杨小花的照顾下，昏昏沉沉地睡去。

而她的手机却一直在闪烁着。

林曦给她发了好几条微信。

“凌希同学，考完了咱得奖励自己一顿大餐吧，咱们一起去吧，你也叫上小花同学。”

“凌希？是考完试太累了吗？”

“我还是不打扰你了，晚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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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醒来后的凌希，一下楼便见到了拎着早餐的林曦。

他脸上的笑就像此时的阳光一样。

“早安呀，凌希同学！”

凌希也很礼貌地对他道了早安。

“我问了小花同学，她说你这两天不太舒服。这个早餐刚刚买的，快趁热吃吧。”

两人坐在女生宿舍楼下的亭子里。凌希一边小口咬着小笼包，一边吸溜吸溜地喝着玉米粥。而林曦则咬着牛奶吸管，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公共书柜里的无聊杂志。

“写的什么玩意儿......”

他兴致缺缺合上书页。

凌希此时已经吃完早餐，相比起昨天那个憔悴的女孩，此时此刻的她稍微有了一些元气。

“考完试啦，后天就放月假了。在这破学校呆一个月真的很折磨人。”凌希叹了一口气。

“凌希同学假期有什么安排吗？”林曦试探性地问道。

“能有啥安排，也就泡图书馆吧。一中的月假作业从来不会让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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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便是月考成绩放榜的日子。

当凌希看到自己一百多名的成绩时，脸上的表情毫无波澜。

这是高二的第一场考试，可对她来说，也仅仅只是一场考试。

虽然她的心里暗自不爽，但她却还是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面色如常地跟杨小花聊着中午吃什么。

但老李却不这么认为。

“林曦！咱们是理科班，文科会比他们弱一点没错，可全班也就你能考出六十多分的成绩！还不写作文，你觉得自己很厉害？”

“你以前考120多我们都忍了，这次直接减半，你倒是行！还有其他科目，你的优势都去哪了？数学不是你最引以为傲的学科吗？”

“我会给你父母打电话聊一聊你最近的学习状态。希望你能认认真真地学习，不要总是自以为是。”

凌希早已习惯老李的话术，她满脸平静地点头。

老李并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女孩，正儿八经地学习的时候，比任何人都专注。

等凌希慢悠悠地回到教室的时候，却发现林曦等了自己很久。

那一刻她所有的委屈都爆发了。

女孩眼里隐忍的泪水被林曦清清楚楚地捕捉到。

他有些慌神。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个锋芒毕露的女孩，肯定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的泪水。

于是林曦不顾旁人的议论纷纷和不怀好意，沉着脸拉住凌希的手，径直向奶茶店走去。

学校的奶茶店似乎已经成为了两人专属的小基地。此时店里除了林曦和凌希，再无其他客人。

凌希喝着奶茶，而身旁的林曦则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她讲文科班近期的逸事。

他知道这种时候没有必要去追问或者责备女孩关于月考失误的事儿。

事出都有因。他才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只想让凌希开心。

“凌希同学，月假这几天你去图书馆时也捎上我呗。”

“没问题。”

林曦有些诧异于女孩爽快的语气。他的笑容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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