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

距晚歌加入水门，已有两年的时间了。

两年之中，晚歌几乎都是与薛语歇一同修行的，他们彼此之间产生了无人可及的默契，也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更甚至同门的他人，都默认了他们是一对情侣。不过两人从未互表心意，或许是心照不宣。

晚歌的成长极为迅速，功力已丝毫不输其他任何同门，众人对其刮目相看，亦佩服不已。连吴言也在感叹，晚歌的鞕术造诣，已经快要超过他的养父。

这两年内青龙也来过几次，但晚歌再也没有见到他，听说有时青龙会给薛语歇一些门下暗杀的任务，提前为他入门做准备，薛语歇亦圆满完成，且每次都有一笔可观的赏金，薛语歇便邀请同门一起饮酒，还买过一些小兵器和首饰给晚歌作为生日礼物，也让她更加憧憬当上护法的日子。

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便是四护法甄选的日子了。晚歌更加努力地练习，不过薛语歇最近似乎渐渐倦怠了，有时甚至称病缺席操练。不过晚歌知道，即使这样，她的修为也远不及薛语歇。

“师妹的理想还是当上护法吗？”一日两人独自修炼时，薛语歇突然问了晚歌这么一个问题。

“当然了，虽然只入门两年，但是有了师兄的指导，我有信心当上护法。”晚歌不假思索。

“是吗……”薛语歇似乎不太开心。

“师兄，你好像有心事？”晚歌问。

“我突然想明白了你曾经跟我说的一句话，修习的过程中，心境是会改变的。”薛语歇缓缓地说。

“师兄的心境是改变了吗？”晚歌好奇。

“你有没有想过，远离江湖，隐居深山？”薛语歇没有正面回答晚歌的问题。

“我还没有进入江湖，怎会就想远离了。”晚歌噗嗤一笑，“而且我不就是因为不想过平淡的日子，才加入门下的嘛！”

“若是能与所爱之人长相厮守，再平淡的日子都是美好的……”薛语歇低声自语。

“师兄，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是我管得太多了。”

“师兄，你不会是想放弃做护法了吧？”晚歌斗胆问。

“我也不知道。”薛语歇竟如是答道。

“师兄？你怎么了？”晚歌震惊，“你可是我一直以来修练的最大精神支柱了，你千万别突然离开我啊。”

“傻瓜。”薛语歇侧头微笑，“你不离开，我便不会离开的。”

“不是因为我，”晚歌义正言辞地纠正他，“我感觉青龙大人十分看重你，你既说了青龙大人救活你，你定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师妹教训的是。”薛语歇看着她，疲倦的面庞上不禁露出微笑。

“师兄是不是至今还没想通，我如此执着的原因？”晚歌突然提起。

“你自然有你的追求。”

“我也不怕告诉你了，因为我要为生父母寻仇。”

薛语歇惊讶。

“我的生父母是被人迫害而死，我的养母是生母的远房姐妹，不过我只知道这么多了……养父说，曾经并不想让我知道，本只想让我平凡长大，但我命中注定要走上习武之路，所以……待到我的武力可独当一面时，便会继续告诉我，让我为生母报仇。”

“所以我的追求，不会变，我想一直变强，强到足以为生父母报仇。”

“这样啊……”薛语歇的眼神中似乎多了几分佩服与同情。

“师兄曾经的追求是什么？”晚歌转而问。

“我没有追求，只是当初走投无路，被师尊收入门内。”

“当初……我还是很好奇，师兄经历了什么。”晚歌鼓足勇气问。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告诉你。”薛语歇的眼神更加忧伤了，含情的双目配上他精巧的面庞，让人不住生怜。

“师兄一直没有追求吗？人若无追求，活着会非常疲惫无趣。”

“我曾想过寻死，但师尊之恩还未偿完。再后来有了追求，只是太过不切实际，便放在心里吧，所幸这个追求让我有活着的动力。”

“没有不切实际的追求，万一实现了呢，所以师兄要好好活着。”晚歌听后忙接着他的话说。

“若能实现，实在是三生有幸了。”

“什么样的追求啊？”

“现在也不能说。”

“师兄你真是，我什么都告诉你，你什么都瞒着我！”晚歌有些生气。

薛语歇露出一丝微笑，心情似是缓和了。

“不过你可想过，如果我们都当上护法的话，便是十年难以相见。”他的微笑很快又变为凝重。

“我知道……”晚歌面露难色。“不过那时师兄见到的可就是各门派最强的门徒了，而且，生活也远不像如今闲散了吧，那时，师兄或许就会逐渐淡忘我了。”

“不会的。”薛语歇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晚歌的头，深情地看着她。

夕阳的余晖照在他们身上，薛语歇黑曜石般的眼眸似是燃起了火光，让晚歌感到了一丝暧昧。

“现在谈以后的事，太早了，未来的变数谁又知道。”薛语歇放下手，“我回去了。”

“师兄今天又要早退吗？”

“有一些事需要处理。”薛语歇没有回头，兀自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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