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露锋芒

第一章 披甲执锐

时年皇帝李仁大治二十四年秋的一天傍晚，雄州城指挥使府邸，一群侍女叽叽喳喳围着一个十七八岁的清秀少年。江母走了过来问道：“陆儿的盔甲可穿戴好？”侍女们这才退去。这少年眉飞色舞的说到：“母亲大人，明日的防秋巡边，我江陆定要带着咱们江家名号教那些来劫掠的秦人有去无回！”江母笑道：“你有这心是好的，可是上了战场要听校尉的指挥，出去巡边可不比你在府里的生活锦衣玉食的，那可是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好啦好啦！母亲大人莫要担心，身为一名军人，担的是守土卫民的职责，怎么会抱怨呢。也不知道大哥知不知道我能去巡边了，不知道他在京城过得如何。”江陆安慰母亲道。江母随即说道：“你大哥知道你能巡边了心里定是很高兴的。不过他在京城有更重要的职责走不开，不然定教他带着你去巡边。”

这时管家从大门小步快跑过来向江母禀告老爷回来了。众人出去迎，只见一个精壮汉子走进门来，身上穿的黑色扎甲，肩上和腰间的兽吞在夕阳的衬托下似乎也多了一丝柔和，显得不那么狰狞。不是别人，这男子正是雄州指挥使江玉庆。江玉庆走进府内看向儿子，眉头一皱问道：“为何着将军甲？”江陆哂笑到：“启禀父亲大人，这不是觉得将军甲威风一点嘛。”江玉庆听后微微一笑：“把这身脱了吧，你的甲我已经准备好了，待你卸甲后，来后武备房找我吧。”江陆无奈只能从命。

半响功夫，江陆来到后武备房，看到父亲江玉庆在门口负手而立，便走过去给父亲请安。江玉庆缓缓说道：“不让你穿将军甲别无它意，一来你明天入伍还是个士兵，着将军甲会给你的校尉压力影响其战场判断。二来将军甲比士兵甲显眼，在战场上容易遭到更多攻击，我给你准备的甲你看看怎么样。”说罢江玉庆抬手指了指后武备房内角落里的一套甲。江陆走过去，摸了摸这套铠甲，很明显比一般的士兵甲要厚实的多。江陆心里一阵暖流流过。从小江玉庆便是典型的严父形象，在家中不苟言笑，可是对孩子们的关心却总是恰到好处。正在江陆看着自己的铠甲的时候，江玉庆也走了进来：“明天上战场小心，这里有一把枪名为黑锋枪。和你从小到大练的枪重量差不多，但是枪锋更锋利，枪杆柔韧性也更好。”说罢将这马枪递给了江陆。江陆拿到手上，迫不及待的去院子中舞了一圈，招式更加流利，也更致命了。

江陆看向父亲，还没等他说话，江玉庆又说：“我记得小时候让你选兵器，天下百般武艺你却选中了枪，我心里就想这是个当骑将的好苗子啊。可是有好枪还不够，这把横刀，是你爷爷当年用蓝锻钢打造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是吹毛立断，削贴如泥。你拿去试试。”说罢便将刀也扔了过去。江陆接过刀，看刀鞘平平无奇，可是拔刀出鞘，一股寒光直映眼帘，刀身笔直而修长，蓝锻钢反射的光芒比月光还蓝。刀柄握的舒适，刀柄首段处并不是一般横刀所装饰的环首，而是一个熊头装饰。江陆拿着刀走到一处木桩前，这木桩似成年男子大腿般那样粗，江陆只是一砍，并未使出多大力气，木桩便应声折断。江陆见此情形，心中大喜，舞了几个漂亮的刀花后将刀收入刀鞘中。

他拿着刀走到江玉庆面前，单膝跪地说：”多谢父亲赐刀，这宝刀，想必便是爷爷驰骋沙场所倚仗的法宝吧。”江玉庆笑道：“你爷爷依仗的法宝多着呢，看看武备房里，那一身步人甲，还有骑兵甲和马甲。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说到这江玉庆却叹息了一声：“明天你就要上战场了，保护好自己。陈佥事他家的小子明日与你同去，我将你两个分到了一支部队里。上了战场，听上司的话！”

“知道啦爹！”江陆有些不满的说道：“我都长大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做的，这些话你和娘亲一晚上都唠叨好多遍了。防秋巡边，是造福边疆百姓，保证大唐边境和平的大事，我当然会打起一百分的小心，不会给大唐和江家丢脸的！。”江玉庆走到江陆跟前，拍了下江陆的肩膀说道：“这才是我大唐的好将士，江家的好儿郎！”

两父子就这样并肩而站，对望月光。过了许久，江陆突然开口问道：“爹，这次巡边听说不比往常，那前几日去军营报道的时候，发现将士们的士气不是很高是怎么回事啊？”江玉庆叹了口气说道：“今年夏季秦人国内大旱，土地荒芜，到了秋收，他们会比往年更疯狂的抢粮食。巡边的将士压力更大，所以士气自然不会很高。而且听锦衣卫的探子禀告，秦国以北的草原上似乎也不太平。往年的秦国也有过大旱，可是官府存粮大体上能满足赈济灾民的用量，可是这几年北方草原战事不断，府库存粮都被当作了军粮运往北方前线，再碰上今年的大旱，南方的粮食收成又不好，自然是入不敷出了。”

江玉庆继续说道：“这秦国可是与我们大唐大为不同。他们国土北方为广袤的高原草原，南方为被数座山脉分隔开来的平原，即使往年那种丰收的顺年，南方产的粮食也只有一些盈余，不会像我们大唐那样仓廪充实。北人游牧，南人耕种。北人坚韧好斗，南人含蓄内敛。若非一个强有力的朝廷，南北恐怕早就分裂了。他们的朝堂分裂也十分严重，文臣南人出身居多，武将大多数为北人。南人说我们的粮食滋养着北人。北人说我们的男儿保卫着南人。真是一言难尽。”

江玉庆望了望左右，四顾无人，这才说道：“我们大唐就要稳健的多。大唐以武立国，虽然前朝朝堂腐败，地方治理混乱，但是前朝军队确实有可圈可点之处。而且经过魏国、北秦的援助，让他们在后勤方面着实松了口气。可是本朝太祖皇帝依然率领着起义军将其推翻。之后虽然好几任先帝大力发展文治，可是武功方面并没有落下。灭魏便是最好的证明，只用了两年，便将拥地二十余州的魏国灭亡，还歼灭了秦人数万援军。我们唐人尚武，天下豪侠尽皆唐人，天下神兵尽出自唐土。民为国名，可抛头颅洒热血！定州拥有全天下最好的马场，我们的骑兵才得以踏破魏土，震荡天下。如今天下大势，依然是唐秦二国争雄，其他小国唱配戏罢了。”

江陆接着父亲的话说到：“大唐甲坚兵利，剑锋所指，敌人无不望风而逃，想当年我爷爷任雄州城首任指挥使的时候，组建了这支雄州军，不消几年便让它成为了不输定州军地天下劲旅！父亲你也指挥过歼灭秦人大兵团的战斗，更是让雄州军足以青史留名！”

江玉庆看着儿子笑道：“万事不能看表面，这是我们雄州对朝廷政策执行的到位，均田制，让军户们有田种，年底有粮食可以盈余，这才是雄州军战斗力强盛地根本啊，人们都在为了保护自己的劳动果实而战。而且雄州知州刺史李大人也在有意地抑制土地兼并，大规模开垦新土地来吸引难逃的秦人。看看他们秦国的农民被压迫的样子，就不难想象他们逃到我们大唐有多么开心。”

江陆听完父亲的话，顿感心中豪情万丈。江玉庆将下人喊了过来吩咐道：“将陆儿的铠甲兵刃送至卧房，明日早些服侍他戴甲，莫要耽误了集结时间！”下人们喏了一声，麻利的将江陆的铠甲与兵刃拿走。江陆也向父亲请安，回房休息。

这一晚，江陆做了好多梦，记得最清楚的便是全副武装的他冲锋在前，左手持大唐军旗，右手将枪前举，带着身后神勇的大唐骑兵冲破敌方军阵。身后则是离他越来越远的秦关。开疆拓土，舍我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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