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制服”诱惑

要想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一趟门儿，可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儿。我估测了一下，这趟出门大约要用个三四天的时间。

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念姑和女相支开，让她们这几天远离长乐宫、不知道我偷偷出去。具体怎么做呢？我思考了一下，目前能够成功的方案，大约也只有装病了。

我躺在床上，下半身捂着三个热水袋，这温度一直传到我的上半身，我整个人的温度飙升，加上一点儿眼神的迷离，就像发烧了一样。

念姑过来握我的手，“你看看，你看看，不让你瞎溜达吧，非得掉进水里躺在这儿，烧得慌！”

女相在她身后站着，也非常焦急地看着我。

“我没事啦……就是这几日估计不能上前殿听你们讨论国事了。”

女相低头抚摸我的头发，表情真挚，“没事儿的陛下，反正你本来也听不太懂。”

我:“……”

念姑给我盖好被子，她的身体也还没好全，我听见她咳嗽了两声。

她和女相面色凝重地私语了一会儿，又走到床前问我，“你觉得怎么样会好一点儿？我们多叫几个人来长乐宫伺候吧。”

“姑！千万不用！”我赶紧制止，假装自己很急地咳嗽，她见我这样也不强求。

第一步进行得差不多了，我开始想想第二步应该怎么办。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你们……要不把神医请来再给我看看吧……”

第二步可不就是应该找个倒霉蛋把我捎出去嘛。

“对对对，还有神医来着，我这就叫人去请。”

念姑效率真高，神医没过一会儿就来长乐宫了。

神医非常感动地在我床前扯着我的手给我诊脉，“在下不才，不想陛下还愿意信任、叫臣过来诊脉！我这心中啊，实在是万分感激！”

“先打住。”我赶紧挖挖耳朵叫他先别感激涕零了，见四下一时无人，赶紧和他说正事儿“先生言重了，我这次找你来，是有些别的所求。”

我掀开被子给他看看热水袋，他看到后刚开始是瞳孔地震，后来慢慢明白，像特工一样悄悄咪咪和我说话，“陛下有什么吩咐？”

“很简单。我听闻今日先生颇受宫里信任，为宫内运送采买药材……现今好的药材不都是在被北朝垄断着？我是希望先生能带我去北朝开开眼……”

“！”神医听了就要跳起来，我赶紧叫他冷静，“先生莫急嘛……我算过，马车的脚程一天去一天回，中间刚好留一天，你去买药，我去逛街……我也不用到北朝腹地去，边镇就可以了，我去逛一逛，视察一下敌朝的情况嘛……”

我看他还在犹豫，赶紧继续努力游说，“先生要是答应，我回来就和念姑说让你当首席御医。你也知道最近南朝日子好过了许多，这可是个肥差啊！”

“成交！”答应得这个爽快啊，我怀疑他是不是就等着这句呢。

“那陛下不带别人了？”

“这次就先不带了，我尽管挑人多的地方走......只要你不多嘴，没人知道，也没人来害我......至于他......念姑挑的人，虽然医术真的不怎么样，但是底细应该还是信得过的。

在北边儿又没人认识我，能出什么事呢？

我和人聊天聊久了，连日来没太睡好的困劲儿上来了，就叫神医先下去吧。

“遵命。”

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恍惚间好像听见隔壁未央宫的宫门开了，叫神医也进去看看。

贵妃身体不舒服吗？我担心起来，但是这几天操心这事儿思虑有些过度，我现在真的好想睡觉，于是我一倒头就睡过去了。

要说掩人耳目，这可是我们南朝的特色。定好了日子，我一大早就交给了桐娥一个大活儿——带着尚宫局的人出宫到宫外，把长乐宫修建新浴池这件事儿给我搞定，不能再拖了。

虽然平时我总是吊儿郎当，但是前段时间来我对于身上积攒的泥垢的厌恶和对洗澡的渴望，长乐宫里的所有宫人都是有目共睹，所以她一点儿都不怀疑我什么就带着包袱出门了。

至于松娥，她傻傻的，只要我提前跟她说，我这几天不想要人打扰，并且在寝殿门上贴一张像模像样的封条，她就只会在门外徘徊来徘徊去，也不会真的怀疑什么。

如果她真的能聪明到在窗户边儿上看，我早就用旧枕头做了个身形像我的布偶人，放在被子里，还不忘给它加上用流苏做的黑头发。

我穿着神医偷偷带给我的侍从太医服，坏笑地看着松娥在寝殿徘徊又疑惑的表情，把帽子一戴，这样就看不出我是男是女了。

我大摇大摆地走到因为上次剑舞比赛的缺漏而新设立的太医署，路上果然没有人怀疑我，只有几只路边宫人太监养的猫朝我叫了叫，我朝它们一个不落地做了鬼脸。

马车够大，看起来念姑给神医的经费不错。神医在马车头驾马，“陛下，为了减少人多眼杂，今天我来驾马。”

“神医辛苦。”我很满意地拍了拍他马车下的两匹马，和他一样肥头大耳，不过比他可爱多了。

“陛下上车吧，我给您准备了垫子，您可以睡一会儿。今天是北朝百姓的修息日，很多人都去寺庙小住朝拜了，路上肯定不堵，估计很快就到了。”

真是天助我也。我非常满意地上了车，车上有几个身穿和我一样的侍从太医服的人，正在摆弄收敛药材，只不过他们真的是侍从的太医，而我不是。

车后的空间也很大，有一箩筐一箩筐要送去北边置换的药材，不断散发着香气；除了药材，还有许多工具和编绳，周围遗留下很多大小不一的空档之处，我随便挑了一个离车头车窗近的地方，盘腿坐了下来。

马车开始走动，逐渐驶离南朝皇宫，朝着北方缓缓前进。我在马车窗户边上观看大鸢北部的街景，发现今日果真人少了许多，神医说的这个修息日，是我还不太了解的风俗。

一路稍有颠簸，人容易觉得昏沉，我舒服地靠在车背上，打算先睡一觉，突然听见马车后面有悉悉索索的响声。我睁眼一瞧，有个穿太医服的身影在我眼前忽而闪过。

现在正是中午，马上到下一站椽州，大家会下来到驿站吃个午饭。活儿基本结束了，所有人手几乎都在迷瞪着，这又是哪个小太医？

我揉揉眼睛，觉得这个身影有点儿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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