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

终于到了殿试的那一天，章夫人目送着自己的儿子走出章府的背影，是那样的坚定，一往无前。张夫人的心里不禁生出了万分感慨。

“小知，他最终也是长大了。还记得他当初粉雕玉琢整一个奶娃娃的样子，是多么的可爱。如今也长这么高，也要成家，有自己的事业啦。”章夫人开口，诉说了自己心中的感慨。

“小少爷那是年轻有为，”一个站在章夫人身边的丫鬟机灵地开口：“夫人，以后您就可以享福了，府里的三个少爷那是个顶个的优秀。咱们章家的门槛都要被媒婆踏破了，京城里倾心我们家少爷的小姐可不少啊。”章夫人身边的丫鬟翠柳这样接话道。

章夫人柔柔的笑了。她早已不再年轻，岁月在她的脸上划过了一笔笔痕迹，但，岁月从不败美人。时间无法掩饰章夫人曾经是个美女的事实。反而因为年龄和阅历的增加，让她显得更加有魅力了。

“但愿如此。”章夫人喃喃道。

保和殿殿内。

新贡士们身穿袍服冠靴于丹陛排列。而这站位也着实有讲究：按考生在会试名次排位，单名在东队，双名在西对。王公百官，也穿朝服，分列丹陛内外。

而我们的主人公——章辰知，就在东队第三。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殿外有太监点燃了爆竹，同时侧殿中传来了击鼓的声音，一时间，鼓乐齐鸣。

明景宗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登上了最上方那个明黄色座椅。明景宗人已至中年，久居上位的他身上有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淡淡的扫了一眼站在眼下的百官及应试的考生，点了点头。

这时，大学士从殿内黄案上捧出了考题出来，交给了礼部的官员，礼部尚书接过以后又将其放置在丹陛黄案上。官员和贡士向皇上行礼完毕，就开始考试了。

章辰知从考官手里接过考卷，铺在案几上缓缓打开，只见上面只有四个大字：“其命维新”

这是什么意思？章辰知心头一跳，改革、变法，还是说……一时间，章辰知心头闪过了无数念头，只不过——这并不像那位的行事风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章辰知右手紧紧握住毛笔，却并未书写一个字。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他始终在凝神沉思。这样的表现在同样应试却疾笔书写的贡士中显得格外突兀。有监考官不着痕迹的看了他几眼，他却依旧恍若未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默默思考着自己应该怎样答题。

终于，他开始动了，他首先将毛笔在砚台上轻轻的粘了几下，然后就开始在发下来的纸上书写着。他行笔流畅，没有丝毫的阻塞，整篇文章一气呵成，最后一句写着：由此，则国运昌盛，气象一新。之后，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在又看了一遍自己的文章后。他在最后写了一句：臣末学新进，罔识忌讳，干冒宸严，不胜战栗陨越之至。臣谨对。这才把笔放下。

于他来说，这殿试也算是已经告一段落。

殿试次日，华文殿内一个读卷官惊喜地叫了起来，说：“没想到啊，这道题原来还可以这么解。”他惊喜的声音，像捡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另一个读卷官被他的吸声音吸引了过来，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抢走了他手上的考卷。只不过，没看几行就叹息了一口气，说：“这张考卷是走了捷径，钻了空子罢了，实在不能算是多好的对策。”

这时，又有一个读卷官扬起他手上的考卷说：“我敢打赌，这是我看过的最好的一张考卷了。”

“不不不，我手上这张才是。”

“我的这张才是”

殿试后三日，读卷官们带着已经翻阅过一遍的考卷跪在明景宗面前，用平稳的声音依次朗读…

明景宗听完所有读卷官的朗读之后，并未马上做出点评。也没有对任何一张考卷发表过自己的看法。而是转移了话题。说：“听说你们前几天为了为了几张考卷争地面红耳赤？我非常好奇，想知道到底是哪几张考卷让诸位爱卿如此看中？”

几位读卷官相互看了看。最终一位年纪教长阅卷官站了出来，他说：“回陛下，就是这几张考卷。”

他说着，从几个月读卷官的手上抽了试卷出来。捧上前去。

明景宗似乎非常的感兴趣，他对自己身边的太监吩咐道：“呈上来。”

他仔细地翻看了读卷官呈上来的五张考卷。又问：“爱卿觉得哪张考卷可列为榜首啊？”

还是那个年级较长的读卷官出来回答。他答道：“回禀皇上，我们觉得。第一名应该是哪一张？最上面的我们大多数人都比较同意。他的文章应该算是这里面写的最好的一位。”

哦，明景宗兴趣来了，那你们觉得有争议的是哪几张呢？

读卷官继续回答道：“有一张考卷，我们认为，我们的意见实在是大不相符。有的人认为他比刚才那张考卷写的更好，但是有些人认为那种考卷只不过是哗众取宠的产物罢了，实在是不好判断位次。”

“哦，是这样吗？”明景宗淡淡地问。

他说：“我也看了那张卷子。觉得他写的确实是。比较有文采，那么爱卿们决定前三甲的位置了吗？”

“决定好了。”读卷官这样回答，说，大部分人都认可的那张考卷列为第一。那张别出心裁的考卷列为第二，还有一个各方面综合都比较好的考卷列为第三。

这时，明景宗说：“能写出如此文采斐然的大卷，说明其人确有真才实学，我们先拆开来看一下吧。”明景宗并未对读卷官提供的三甲名次有任何的表态，而是这样说道。

虽然这似乎不太符合规矩，不过读卷官们相互看了看，最终由一个读卷官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遮挡名字的封条撕掉了。

只见放在第一位的考卷上赫然写着——章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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