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反客为主

八鹿城城头火把通明，城门“吱嘎噶”打开，高柳太郎带领四五十人的援军开了出来，才走到半路就被人挡住去路。

“杀！”尾琦新之丞招呼手下一往直前。

坂上右卫门冷笑一声，抄起长枪抵住尾琦，两侧黑暗中又奔出十多名坂上武士，挥舞太刀，左右夹击截杀。坂上武士们算不上多少精锐，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面对不到半百的八鹿足轻兵还是绰绰有余的。

宿南保实见援军被阻在半道迟迟不能突破，心中愈发焦急，八鹿城的守军眼下只剩百多人，到底要不要再增派援军，他有些举棋不定。

“大人，尾琦队要被杀退啦！”

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不救前面努力都白费了，况且坂上军就这点人，应该不会有多余的兵力威胁城防了。

“八木足轻队随我出击增援，其余人坚守城池。”

“嗨！”

城门再次打开，宿南保实亲率近百人的八木足轻队冲了出来。坂上武士们聚在一起，形成一只重拳，锤得尾琦队鼻青脸肿，几欲奔溃，幸好援军及时赶到，才稳住阵脚挽回颓势。两支援军合在一起向前推进，坂上右卫门抵挡一阵，呼喊手下们向后退却。宿南保实太刀一挥，率军紧追不舍，两拨人先后越过还在燃烧的坂上军营地。

高柳盛兵卫等人护住囚车，此时正打得有声有色。宿南众长枪朝外围成一个防御圈，敌人四面围住几番冲杀都无法突入。

“父亲！”

“是太郎！哈哈！主公援军到啦！都给我稳住！”

北面喊杀声由远及近，高柳盛兵卫心中大喜。

“宿南兵库保实来也！谁敢放肆！”

一百多人打着火把呐喊着冲将过来，尚未接触敌人便撤围散去。

“主公，少主在这！”

“辛苦了！盛兵卫。”

“父亲！”

宿南保实看向彦四郎，点点头:“回城再说。”

三股人马合在一处，抬起囚车朝北撤离。前方营地的火势几近熄灭，只剩零星几处小火苗还在跳动，夜幕重垂，周围黑暗如初。

此时的八鹿城大手门内空气凝重异常。律平十三居高临下出现在二道门口，左手拎一个反手捆绑的半大孩童，右手太刀刚砍倒门卫，刀身上鲜血殷红。四之丸守卫见状，正欲拔出武器上来厮杀。

“都别动！”律平十三身后走出来一人，个头矮小，通身黑衣，乍一看像是个忍者，他伸手托起孩童下巴，“好好瞧瞧这是谁！”

“二……二少主?！”

守军投鼠忌器，呆在原地。

“放下武器！否则这娃娃……”黑鸦手上用力，那孩子吃痛叫喊起来。

守军们不知如何是好，目光纷纷投向其中一人，那人正蹑手蹑脚地走在暗处。

“番头?”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娘的蠢猪！”番头心中暗骂，加快脚步冲向一口报警铜钟。

黑鸦暗叫不好，旁边律平十三已经一跃而出，冲向那名足轻番头，但是为时已晚，番头拿起木锤高高举起，在场所有人俱都屏气凝神，目光聚焦在锤子上。

“去死！”

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银光一闪，连手带锤一刀斩断。那番头吃痛，正待哀嚎，刀刃划过喉颈，人头升空，鲜血喷溅而出。木梨太郎轻轻一推，人头、躯干双双滚落:“幸亏我及时赶到！”

“支援到啦！”律平十三和黑鸦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城头上不断有人攀爬上来。

“跟他们拼啦！”

“快救少主！”

有两名八木武士藏身暗处，原本准备伺机夺人，此时见形势愈发不妙，只得提前杀出。

律平十三急忙回援，只挡住其中一人，另一人直扑黑鸦而去。

“咻咻！”

“嘶——”那人面目狰狞，转过头来想去拔钉在背上的箭支。

“咻咻！”

又是两箭没入胸口。

“二少主……”他口吐血沫，一把匕刃透颈而出，“噗啊……”

黑鸦抽回匕首，抬腿一脚，尸体滚落台阶。

牛五带领弓手们占据城头，弓弦拉得“咯咯”作响，城内守备足轻们寸步未敢动，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打开城门！”木梨太郎纵身跳下，支援律平十三围杀另一名八木武士，牛七则快步跑向大手门。

“吱嘎噶！”

城门半开，背插靠旗的坂上众鱼贯而入，没过多久，门阀重重放下，四之丸又恢复了平静。

宿南军遭到两侧黑暗中游弋的骑兵骚扰前进不得。

“早啊！兵库大人。”黑暗中飘来一个声音。

“你是何人？”

“一个想你的故人。”

“嗯?”

“怎么？记不起来我了?”

“……”

“坂下砦外。”

“……”

“战书。”

“是你?！”

“正是在下！怎么样？昨晚可曾睡好?”程方情真意切地关心道，接下去又询问了一大堆家长里短的没营养的话。

“你究竟想说什么?”宿南保实的耐心已经快被磨完了，可等了好久都没人回答，周围的马蹄声也渐渐消散。

“主公，他好像在故意拖延……”

“不好！”宿南保实也回味过来，“快！速速回城！”

八鹿城城头火把摇曳，安静如初。

“快开城门！”高柳盛兵卫朝城头喊话。

“谁啊？”

“我是高柳盛兵卫，你耳朵聋了吗？”

“不是小的无礼，方才有人想来诈开城被我等识破击退，为防万一你再走近点我好看清！”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高柳盛兵卫不疑有他，摘下头兜又上前几步:“看清楚了吗？”

“果然是高柳盛兵卫大人。”

“啊？坂上右卫门！?”

“咻咻咻咻！”

话音未落，高柳盛兵卫面门已中数箭，倒地身亡。

“父亲！”高柳太郎悲痛疾呼。

“盛兵卫！可恶！”宿南保实见心腹被杀，愤怒不已。丢了八鹿城他必罪责难逃，况且二少主还在城中，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便是罪上加罪，他没的选择，“给我杀！”

一声令下，宿南军呐喊着冲向城墙，而城墙上坂上众早已严阵以待。

“放箭！”

……

城下町北口，三十多杂兵正在连夜修建工事壁垒。

“坂上右卫门守得住么？”小元太担忧道。

“我想应该行的，毕竟他之前就在那里当差。”

“助兵卫说的没错，咱们当中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八鹿城了。退一万步讲，不是还有咱们么！”程方抬头看了看夜空，喊道，“大伙儿加把劲，争取天亮前完工！”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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