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收复鬼见寨

“军师?军师！”

“嗯……”程方睡得迷迷糊糊，“咋了？”

“后山有女人尖叫的声音。”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

“不好！要跑路！”

“万久队长已经带人上去支援了。”

“还好还好！我睡得太死了，啥都没听到。”程方跳下板车，小太刀插进裤腰带，套上短褂，扫了一眼营地，又看向寨上，脑中飞快思索。

藤六一面等程方的下一步指令，一面招呼众人做准备:

“林子里黑得很，可能会被他们逃脱。”

“嗯，但也不一定能全能走脱，那俘虏不是说有老弱妇孺么，牛五他们不会连妇孺都留不下吧！只要有人质在手……”程方好像想到了什么，“派人告诉万久，要抓活的。”

“是。”

“既然他们逃跑，寨子肯定是空了，先拿回寨子再说。让大家集合。”

“是！”藤六转身喊道，“弟兄们，抄家伙！”

木梨众迅速集合起来，在程方的带领下，迅速逼近鬼见寨。

“小元太！”程方唤道。

“在！”

“你上。”

“得令！”

“注意点！”

“是！”小元太拔出太刀，“跟我上！”带领刀盾队朝山道上跑去。

寨上毫无反应，小元太等人加快脚步，直抵大门，观察一番后便开始爬墙，不一会儿就从里打开了大门，其余人鱼贯涌入，程方和藤六最后进到寨内。火把照处，西墙下，五六匹马拴在木桩上，安详地那休憩，中庭内忽明忽暗，一个小火堆快要烧完了，边上还有煮过饭的痕迹。

“什么人？别跑！站住！”

后面传来小元太的喝骂声。

程方等人赶到时，只见被烧得乌黑的后墙缺口上卡着一个小伙子，身上背着一个妇人，正被弓箭怼着，不敢擅动，进退两难。

两厢对峙无言。

“咋的?你打算一直挂在那到天亮吗？”程方走上前不耐烦道。

“你想干嘛？”小伙子挂了半天憋出一句。

“我想干嘛?”程方气不打一处来，“我还要问你们想干嘛呢！无缘无故跑到别人家来，引来一群山贼不说，还放火烧房子，还有天理没有？你妈就是这样教育你做人的?”

“我们只是路过借用一下而已。”

“借用?经过我们允许了吗？还烧成这副烂样！”程方手指被烧得不成样的后寨。

“山贼的东西，烧了又如何？”

“山贼的东西就不是东西啦？就可以随便乱搞啦？还有，别张口闭口‘山贼’，难道你不是山贼?来，来，你身上的东西也让我乱搞一下！”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小伙以为程方对他背上的人起了歹意，紧张得说不整话:“你……”

“阿熊，放我下去吧。”那妇人轻轻地说了一句。

“母亲?”

“我们走不了了。”

小伙无奈放落背上之人，自己从缺口上跳下。小元太立马带人拿住小伙兵解了兵器:

“跪下！”

程方心中有火，越过妇人，对着小伙抬脚就是一顿爆踹，嘴上训斥个不停:

“你个熊孩子，敢闯来别人家玩火?家长不教育，自有社会教你做人。今天哥哥就好好给你上一课，课的题目就是《怎么做祖国未来的花朵》。”

小伙被打得蜷缩成一团，也不叫喊，只是在那闷哼。

“嘿！还有点骨气。给我打！不伤筋骨就行。不吭声的孩子多半是不知悔改！”程方招呼小文太等人接手。

“这位头领英雄，”妇人怜悯不已，开口道，“小子鲁莽，冲突了寨门，罚惩也是理所当然，咎由自取。看在他年纪尚小，再打下去怕是性命难保，请您高抬贵手，留他一命。贱身教子无方，难辞其咎。”说完理了一下散乱的长发，跪到地上，言下之意就是接下去要打就打她了。

“这位阿姨到还有点自知之明。不过我木梨寨向来以德服人，不会欺负老弱妇孺。”程方摆摆手，示意小文太停下。小文太会意，拖起揍晕过去的千熊丸，绑了扔到一边。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牛五等人疲惫地返回了营地。

万久肩上扛着娇小一个女孩，手脚都被绑住，还在那挣扎叫嚷个不停。

“其他人呢？”程方问道。

“林子太黑了。”牛五回道。

“身手也不错！没拦住，只逮到这个。”万久把肩上之人扔到草堆上。

那妇人本来安坐在火堆旁，见到女孩，忙上去搂住她。

“娘亲！”

女孩见了母亲无恙，心中窃喜，倒是安静了下来:

“怎么只你一个人？”

“小妹……”千熊丸此刻靠在墙角，脸上鼻青脸肿，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女孩循声看去，竟一时认不出来:

“三哥哥?！”

“咳，咳咳……”

“你们……”女孩心中大约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转头怒视程方等人，恰好程方也在观察他们。藤六等二十余人本就在边上休息，有的在小声说着话，有的在整理擦拭兵器，现在又来了万久等二十余人，把不大的中庭都给站满了。女孩环顾四周，一个个凶神恶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怎么，小妹妹?有什么话想跟哥哥讲?”

女孩见程方嬉皮笑脸的样子甚是憎恶:

“我呸！”

“呦！脾气还不小！”

“我大哥哥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哦?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

天空未白，山林之中鸟鸣渐响，偶有白鹭震翅扑腾。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连空气闻起来都是甜的啊！”

程方伸了个懒腰，摸出哨子，狠狠吹响。七月早秋的黎明乃一天中最为清爽舒适的时候，只要太阳一升起，气温就会急剧上升。

“跑！”

“嘿吼！嘿吼！”

木梨众在万久的带领下又开始了每天的晨跑，听那脚步声，比前一天更加整齐，晨跑过后是早餐时间，在这个时代，绝大部分农民包括一些清贫拮据的下级武士都是不吃早饭的。为了配合集训，增加体力和营养，程方坚定安排了早餐，浓稠的稀饭，再配上一点佐菜，木梨众当中的坂下村人吃得心满意足，喜笑颜开，晨跑和后面的训练也更加卖力。

千熊丸母子三人也分到了食物，心中颇感意外。那八个七个俘虏却没有那么好的待遇，被当做观众绑成一串扔在角落。

“会来吗？”

“再等等看，中午若不见人，就拔营前往波伏洞，那边有不少物资需要搬运。”

“我这就让人去取挑具。”

“嗯。”

程方和藤六两人在城上闲聊，下面训练得热火朝天。

时间流逝，将近正午，谷口鹿砦之外，警惕地走来六七个年轻人。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鹿砦后守卫挺枪大声喝止。

“请你们头领出来搭话！”

那守卫仔细审视一会儿:

“等着！”跟身旁同伴轻语:“你去报告军师。”

“嗯！你盯着他们。”

“小六来了。”

藤六正好从里面走出来:“三石叔。”

“这几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

“交给我。”藤六看向那几人，“谁是虎藏?”

“我是。”

眼前六七人俱是十五六岁小伙，当中一稍微年长的走上前两步答道。但见他左脸颊上有一道半指长的竖疤，跟那妇人讲的一个模样。

“我们军师已经等候多时，请！”藤六说道，“且慢！其他人等在此等候。”

“什么？”其余小伙愤愤不能接受。

“没事。”虎藏示意他们不用担心，“敢问，我妹妹是不是在你们手上?”

“没错！”

“那好，走。”

“大哥！我们还有其他办法，没必要身陷敌营！”犬助拉住虎藏轻声劝道。

“你母亲，还有个叫千熊丸的也在。”

“……”

“烦请前面带路！”

艳阳高照，几个人在砦外林子边等待已过去小半个时辰。营地内，开始飘来诱人的米饭香气。

“好饿啊。”有人嘀咕起来。

犬助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睛一直盯着鹿砦，“咕噜噜！”他的肚子也开始叫了。

“我去取些水，你们在这看着。”说着起身准备往小溪走去。

“来啦！”

只见鹿砦开出一个口子，虎藏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跟了两个人。

“大哥！怎么样？”犬助急忙上前问。

“三个人都在。”

“太好了！”

“嗯，先吃饭吧！”虎藏放下手中的木桶。

“这是……”

“午饭，”藤六放下手中的木桶，“还有菜汤。”

“我已经偿过了，没问题，大伙放心吃吧。”虎藏补充道。

“天气炎热，我家军师还特意为大家准备了‘饭后甜点’。”

藤六从小元太手上接过一只个头颇大的西瓜，左手掂了掂分量:“这是咱自家种的瓜，可甜哩！”

突然，刀光闪动。

“瓜已切好，请慢用！”藤六整了下腰带，微笑道，“对了，虎藏兄弟，我们未时拔营。”

“明白，多谢。”

未等藤六两人走远，只见西瓜如花朵般徐徐绽开，露出鲜红的瓤肉，晶莹剔透，汁水细流。

“这，什么时候……”

“好快！只看到他收刀！”

虎藏明白，对方不仅仅是在秀刀法，更是在向他施加压力。

“……我只一条，降服，否则，一切免谈……”程方不容置疑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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