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

驰不息&黎书书

这是黎书书第一-次离开凤凰村那个小山沟，来到大城市，实际上是个小县城，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去让人眼花缭乱的大都市，阿奶说大城市会吃人，可阿爹是大城市来的，娘把爹留在寨子里，但是他们又一起离开了寨子。黎书书不清楚这些，每次问起来，阿奶总是呆楞楞地望着门口，嘴里念叨着:去了就回不来了。她每次听到这里就会赶紧跑走，大城市有钱赚，谁想回来!

黎书书想出去赚钱，她不喜欢待在这个老掉牙的村寨,像阿奶的牙齿一样松动，她要攒够车费还有她的温饱，去找她妈妈，光靠阿奶每周给她的五元，天知道她要攒到什么时候!好不容易上完高中，趁着那个假期，黎书书一边给阿奶喂鸡一-边偷 偷找”零活”干，其实就是帮那群没毕业的小孩抄作业，一次一角，别看一角不多，但黎书书一样挣了十元了。隔壁上小学的小屁孩给的最多，不知道是谁家得宠的小孙子，手中攥着-把零花钱，而越大的孩子越是抠门，黎书书每次咬着牙讨价还价，还挣不了几毛钱!

每隔两周村寨里会有辆大拖拉机过来， 村里的人就 会纷纷将自家晒得蘑菇，肉菇等菌类送过去，只见-个黝黑的中年人将那些干巴巴的片一倒，眼睛眯成-条缝,"三斤一两，算你三斤半，去那边拿钱吧!"

小时候黎书看到那些拿着钱就眉开眼笑的人就很是美事，张着墙巴看的直流口水，想者赵二家的还章着钱在地面前晃了晃，书书啊!想不想要， 和叔叔-一起采蘑菇赚钱吧!这时候阿奶就会不知从什么地方端出来，拿一把大瓜瓢，对着赵二家的一顿猛追暴打，"我们书书要 上大学，你个猪子别带坏她!?然后拽着黎书离开。

黎书书想到这吸了吸鼻子，手中紧紧攥着这来之不易的五百三十二元，本来还有三角的，但走到邻村她已经累趴了，就进了小商店买了个两角的冰棍和一角的辣条，说是小商店，实则只是村寨里的人去县城买的一大箱子回来贩卖，成本倒是挣回来了。说到这，黎书书又咂叭咂叭嘴，冰棍太冰了，还把她的舌头粘住，没什么奶味，黎书书记得她娘在她小时候带回来的三个冰棍，很好吃，可阿奶非不让她吃都给扔了，她看着在地上慢慢融化的雪糕心中很是伤心，也记不太清阿奶和她娘在说些什么，反正在黎书书偷偷蹲在地上用手沾表面没有被泥巴污染的雪糕时，她娘突然冲了出来，手中拎着大包小包，把她吓坏了，赶紧把手缩回去，可娘并没有骂黎书书，只是抱了抱她，留下一句“娘还回来看你的!"眼中含着泪水，离开了。

黎书书不懂她娘为什么哭，可能是太想她了，只是那半截雪糕被大黄捞着好，舔去了。说起大黄，这可是个大功臣，要不是它汪叫吸引了阿奶的注意力，她可溜不出来!没错，她是偷溜出来了，但黎书不这么想，她已经成年了，她是出来挣钱的!而且她给阿奶留了纸条，告诉她了。

她第一一次做公交车，一切都是那么新奇，东看西望望，被府得发亮的带有油汤的座位在她看来也是那么不一一样，当司机向她要两元车费时，黎书书愣了，她以为这是县城的人都爱开玩笑，可当司机一脸凶相看着她的时候，黎书书怂了，从衣服内衬的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两张纸票，她听到旁边人的嘲笑，脸上只感觉一阵翻腾，红了一片。匆匆忙忙找了个座坐下。旁边的大妈问她，"小姑娘，我看你年纪不大，是来城里上学啊?”

“啊，不是，我已经成年了，我是来赚钱的!"黎书书看到有人聊天，也不再纠结刚才的尴尬，一脸严肃认真。

“哟!你这小孩子赚什么钱啊?“大妈明显不信这套说辞，露出一副鄙夷的眼神。

黎书解释了一番，非但没人理解，更是有人阴阳怪气:小姑娘学什么不好，来打工，笑话!

黎书书解释了一番， 非但没人理解，更是有人阴阳怪气:小姑娘学什么不好，来打工，笑话!案书书很是气情，这些人怎么和阿奶样，不可教不可教!一气之下在半路下了车，拖着越大型塑科技在路边摇晃，太热了这鬼天气!早知道就不下车了，那个司机还没退她钱呢!即使这样，她也没有想要回家的念头。

终于她走到了县城的火车站，她记得那块蓝色的掉了漆的大铁皮，妈妈在这里拍的照片还在阿奶的枕头下藏着，她早就拿出来看了。她得找个地儿住，娘说这里钱像流水一样出， 像凤凰村那条小河里面的鱼一样难找。她东张西望，希望会遇到什么熟人，比如小学就让她同村的人带出去打工的那些玩伴，每次她们回家都打扮的很奇怪，黎书书想这就是大城市的魅力吧!在夏天她们会穿那些只能遮住重要部位的一块布和超短裙，眼睛上不知道摸得什么，很亮，对比之下，她就显得像个灰头土脸的小孩。

火车站对面走来一个叼着香烟的大叔， 身上-件饱和度极高的绿短袖，还蹭上了许多汽油，离着很远就闻到了。他一点点靠近黎书书,姑娘，去哪啊?看你这样子是要住宿? "咧嘴笑，满口黄牙给黎书书一个视觉冲击，逼得她连退好几步，可看着他那么股勒地目光，黎书书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对，我要在这打工!”

大叔立刻高兴起来，连忙拽着黎书走到火车站附近不远的一个楼子，进去后倒是“别有洞天”，拥挤的人，堆放在垃圾桶外的垃圾，突然一个黑影闪过，一只黑猫站在垃圾堆上，凶神恶煞地盯着不速之客。

“去!畜生!”那个大叔朝着黑猫啐了一口。

黎书不喜欢这里，她看到两个女人因为晒衣服执着头发撕了起来，但大家熟视无睹，个领肿的大境满脸横肉咬着黄瓜，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大家都给她让路，黎书书有些好奇。

“黄姨啊，你看我给你拉了个客人，这小姑娘来这打工的!"那大叔一脸讨好， 黎书都怀疑他要上去给人捶两下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啥意思，你个瘪三!行了人留下，这月房租省你一半!”那个大姨满嘴的黄瓜沫子，都溅到黎书书和那个大叔的身上了!可那个大叔还是很高兴，黎书书知道了，这大叔给她拉客，她就给他省房租!黎书书很生气，她被利用了，但是她不想走，因为下一个租房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和那个臃肿的女人说，“我是要来租房子，你这多少钱?”

肥女人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剔了剔那颗金牙上的菜叶子，看的黎书书浑身不自在，紧了紧衣袖，我这房租可是十里八外最便宜的了，不信你去打听打听，一个月74,月底交钱，敢拖欠，就别在这待!”说完，她扔给黎书一个钥匙上面胶带粘的一张301的纸条。看样子是很多年了，胶带维清是黑色的灰，这比她奶的包馨还要让她想吐，那个整都脏的发光了，她奶就是不洗黎书书打了个寒战，进去了。

房子的结构还可以，因为南方潮湿，阴雨天气比较多，大部分的房子的地板都是做过防水的，不过这间房好像有些“与众不同”。

黎书书一进门遍被这发霉的木板恶心了一番垫着脚进了门，将那个大蛇皮袋和大塑料袋放在了沙发，她环绕了一圈房子，有自己的厨房，卧室，“噔噔噔”跑进了卫生间的黎书书猛然尖叫“啊！好棒！好棒！妈妈呀！我也有自己的厕所啦啦啦！惊喜间忍不住又尖叫几声。

咚咚咚！左边墙体突然响了，一个粗犷的男人的声音吓了黎书书一跳，“要死啦！叫你妈卖批……”黎书书听见后脸登时红了，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默默去看其他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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