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什么是匪，什么是军

不到三刻，这群世家子弟拉着大车，装着满满当当的粮食走了过来。

虽说这几家世家是介休县这种小县城的世族，但这财富与存粮，可真刷新了唐不穷的三观。

这粮食足足千辆车，整整三万石粮食！

不过这些粮食对这些世族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不过夏季看到这些粮食，也颇为满意点头说道：“不错，这些儿女都带回去吧！”

张益此时怒道：“记住，我们桃山匪随时都可能回来，给我好好做人！”

“是，大人教训的是！”

“滚吧！”

张益这两个字，让跪在这里的众人瞬间松了一口气，急忙拉着儿女，灰溜溜的逃离这里。

夏季此时跳到早已装好金银财宝的马车，大笑道：“出发，去目的地！”

唐不穷急忙跟上，其余人等也纷纷上马。

一路上，众人都是欢声笑语，为这满载而归而欢呼。

行至半路，夏季此时突然大喝一声：“兄弟们，面具可以取下来！换旗帜！”

众人闻言纷纷揭下面具，棋手也将原先的桃山寨的旗号换成了夏字旗！

突然之间从流匪转变成了正规军队。

唐不穷非常好奇，于是驾马上前问道：“这是？”

“唐小兄弟，不好意思啊？其实我们是涿郡的郡兵。”卸下面具的夏季，露出一脸憨厚笑容。

“即是官兵，为何要伪装成匪？”唐不穷问道。

“如今世道，官即是匪，匪即是官，二者有啥区别？”

唐不穷点了点头，夏季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如今朝廷失去威信力，已经无法控制京辅之外的郡县，导致官员成了世族大家的附庸。

地方官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世族使用手段兼并庶民土地，更甚者亲自参与，协助世家大族侵占庶民土地，导致大量庶民流离失所。

夏季笑嘻嘻的接着道：“既然大家都是匪，我这个桃山匪抢了其他山头匪窝的钱粮不也是很正常！”

"呵呵，夏季大哥说的对，说的好！"

唐不穷听着夏季的解释，心中有些佩服，这样的理由，也只有夏季这种人才才能想的出来。

夏季又对着众人道："走吧！咱们与东北军汇合！"

“是！”

众人应答一声，大军已经向东行。

十月十一日，清晨。

夏季大军东行已有二十余日，这二十多天的相处，唐不穷算是弄清了这一支千人队伍为什么会洗劫介休县世族了。

他们本是遵循涿郡太守赵谦之命乘坐战船提前进入京辅之地。

夏季自然知道此举无异于送死，所以选择在防御薄弱的介休城毁船上岸。

碰巧从流民口中得知介休县令与世族恶行，所以顺路洗劫一番。

之后的几个县城，夏季基本能躲就躲，因为写几个可都是大县，可是夏季这点人马就能攻下的。

于今日抵达河内郡怀城县。

可是放在他们眼前的怀城县，已是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面瘦肌黄的怀城百姓。

“怎么回事？”

怀城百姓看到军官，顿时吓得冷汗淋淋，如果不是自己被饿得没有力气跑路，他早就撒腿就跑。

颤颤巍巍的回答道：“西北军大爷们，求求你们给我们一条活路吧，我们真的没有钱粮了，方圆几十几的树皮、草根也没了，求求你们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看着这群被战火摧残的百姓，夏季大手一挥，笑道：“怀城百姓们，不必担忧，我们既不是西北军，也不是东北军，而且桃山军！”

对于怀城庶民，不管什么军，还是世族，都是一窝强盗。

怀城世族基本投靠东北军而去，被抛弃的他们又被西北军洗劫一空。

如果这什么桃山军真不放过他们，也就只剩下被做成人干为粮了。

“放粮！”

听到夏季这话，张益一阵无语，无奈吐槽道：“大哥老毛病又犯了！”

说罢，反手就将一袋粮食扔了过去。

看一袋接着一袋的粮食，怀城百姓一脸狐疑，莫不是这桃山军爷们准备那他们寻开心。

只到唐不穷指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道：“你过来！”

此时一名妇女紧紧抱着少年，求饶道：“大人，孩子还小，你饶了他吧！"

张益这时走了过来，虎目一瞪，厉喝道："让你过来就过来，废话真多，是不是要我直接杀了你们！"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妇女吓得跪倒在地。

少年这才被他母亲松开，战战兢兢的朝唐不穷走来。

“把外衣脱了！”

少年不敢违抗唐不穷的话，哆嗦着手，将外套脱掉。

少年身材高瘦，皮肤粗糙，手心布满了老茧，看起来像是劳累所致，不难想象，这几年他一定没少干活！

“拿好了！”

“嗯～”

唐不穷直接舀了近一升粮食给少年，随后说道：“让你娘也过来领粮！”

“啊～”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叫你娘！"

少年立即跑了过去，将粮食递给自己的娘亲，说道："娘，真的是粮食！"

妇女看着手中一袋粮食，惊呆了。

这一个月一来，她第一次见到粮食！

"大婶，还不快来领粮食！"唐不穷在一次喊道。

"啊？哦，哦！"

妇女这才回过神来，尝试过去领粮食。

唐不穷看着妇女，微微笑道："大婶，虽然不多，也能救几日急！"

妇女连连点头，感激涕零道："大恩大德，我们母子没齿难忘！"

"不用客气了，来，接着！"

"是是是！"

妇女接过粮食，又感激涕零的望了望唐不穷和桃山军众人，随后喊道：“乡亲们，他们真的是仁义之军，真给我们粮食！”

这话一出，顿时引起一阵喧哗。

夏季微笑着对怀城乡亲喊道："乡亲们放心，这些粮食全部给你们，之后去我二弟那边一人领点路费，远离这里！"

"多谢大人！"

一群怀城百姓，纷纷感动得哭了起来。

"好了，乡亲们，赶紧去领粮食吧！"

"是！"

怀城百姓纷纷去领粮食。

这一幕，是唐不穷不曾见过的，他有些不明白夏季为何要将辛苦抢来又运了大半个月的粮食全部分发给这些百姓！

发完手中最后一升米，唐不穷抬头看向夏季，此时的夏季宛如小孩一般，已经与一群孩子打成了一片。

这才过来一个多小时，粮食基本空了，十几车财宝也就只剩一小半车。

“这些牛马车也送与你们，就此告辞！”夏季大笑道。

说罢，带着千余士兵继续向南进军。

唐不穷扭头看了一眼怀城百姓。

此时他们已经跪倒一大片："大人，一路小心！"

看着桃山军渐行渐远，怀城百姓方才站起，开始收拾自己身上的破烂衣裳，外东逃亡！

唐不穷心中一笑，骑马上前对夏季说道："夏季大哥，你粮食没了，你的士兵吃什么？"

不想夏季一点也不急，看着唐不穷一脸嬉笑道：“用你的话说，一个字：蹭！”

几人相视而笑。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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