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个普通药铺老板家小孙女的出生，并没在东陵镇上掀起多大的风波。第二天，马巷街上还是那么热闹、人来人往的。

要说马巷街，可是十分的繁荣，这里店铺星罗棋布，各类的招幌林立，平时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商贾云集，街面上叫卖声此起彼伏的。

马巷街上有一棵有些年头的桂花树，就在毛家的药铺旁边。这棵树据说已经100多年了，胸径约80厘米，高度在都15米以上，所以这马巷街又叫金桂街。通常的桂树一般只在一季开花，但这棵老桂树一年开两次花，一次在秋季、一次在春季。更奇特的是，两次开花的颜色不尽相同、分别开金桂和银桂，而且每次都花朵密集、香味远播的。

现今大明已经建国18年，当今的天子登基五年，年号为延熙。延熙帝做王爷时就很喜欢微服私访，据说他以前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坐在这棵桂花树下，拍着树干夸过“是棵好树”！当然这一拍也使得马巷街也因此出了名，更加繁荣了。

再说当今天子以勤政闻名，民间都传说他每天都在办公，一年里仅休息三天！除了勤政外，圣上还特别孝顺，讲以孝治天下，当今太后不太喜欢见人，她身体不太好，经常生病，帝后都很担心，皇后那更是奉太后至孝，每天都要诵读佛书为太后祈福，日常就随身侍奉、一日三省。慧元皇后在民间名声也极好，她生性谦恭和顺，对太后服侍体贴，对其他夫人诚挚热情，自己也以俭朴自奉、待人和善。而且帝后和谐，共生子女三人，有两位皇子，一位公主。

这些也是小聪出生后有意无意的慢慢了解自己这一世所处的时代的，等她得到这些信息的时候，不由在心里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幸运幸运，这是一个没有战争的时期。作为一个上过学的人，小聪还是很清楚“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这句话的，当政者明廉国家稳定，民生就可以得到相对自由的发展，小聪上辈子的抱负可刚开始，这辈子还想继续完成呢。

一阵风吹过，空气里溢满了桂花的香气，小聪坐在桂花树下，两手搭在膝盖上撑着腮，抬头看着随风飘落的桂花，这树经过风雨现在特别茂盛，叶子两头尖尖的，花就开在树叶间，一粒一粒小小的花瓣还没有米粒大，春天开的是金黄色的。花瓣小但是一簇一簇的，远着看过去就是绿叶里点缀着碎金子一样，再搭上阳光就一闪一闪的。风一吹树叶沙沙的响，桂花随风落下就像下了一场桂花雨。小聪不由想起自己宿舍窗台上的那盆桂花，那就不能称之为树了，小小的两枝栽在花盆里，虽然小也定期开花呢，自己书桌上经常布满花瓣。也不知道上辈子的家人会不会难过自己的早逝，小聪揉揉眼睛。

“聪宝别歇了，过来把这些朱砂捣喽”毛老爷子朝小聪挥挥手，把她从怀念里拉了回来。

小聪出生那天的热闹早在第二天就消散了，当然自家人照常根据镇上的风俗在门上绑了红布，第二天，毛大强还提着一篮子红彤彤的鸡蛋挨家挨户报喜；第三天又带着20个1斤重的馒头、抓了一直母鸡去了丈母娘家报喜。关系亲密的乡亲们自然也回送了鸡蛋、小米，一切都是热热闹闹、不失礼的，虽然暗地里大家都在遗憾这老毛家的医术是要断了传承了吧。

碍于必须一天天长大，小聪也不敢从小表现出神童的潜质，谁知道这个世界对神童有没有什么偏见呢。但从3岁起，她开始有意在老爷子面前透露自己的偏好了。毛老爷子一直保留早起读医书的习惯，“经言，无实实虚虚，损不足而益有余，是寸口脉耶？将病自有虚实耶？其损益奈何？然：是病，非谓寸口脉也，谓病自有虚实也。。。”每天早晨都要叽里呱啦读一个时辰，然后再早食。

早在上辈子小聪就对这些古文烂熟于心了，更别说在这个朝代书籍对大多数人家来说可是奢侈品，老毛家经过几代行医的积累也不过才有两箱医书呢。她恰到好处的在老爷子读书的时候露出安静神往的表情，并且嘴巴跟着小声的轻声跟读着。

“太太您看，小小姐跟着老太爷读书呢”

“还真是，这孩子还真聪明，不管闹不闹只要一听老爷读书就能安静下来。哎，可惜了，要是个男孩就好了”

“太太，咱们小姐聪明，再说老太爷还没说话呢。您别担心”

没几次，家里下人们的议论也到了老爷子耳朵里，这当家人的目光才落到小聪的身上，于是老爷子让乳母每天早上把小聪带到书房，听他重复读了几天医书后，不经意的在一次晚饭后就抱着小丫头说了一句“浮在皮毛，如水漂木”，然后小聪愣了一下，随口应道：“举之有余，按之不足。”“这是什么脉？”“回祖父，这是浮脉之体象”。“嗯，好”

这一问一答让全家人都楞了，过了一息，毛老太爷抚着自己的胡须哈哈大笑起来，他眼光扫过儿子，心里总算觉得舒了一口气。一直以来，毛家医术的传承一直像一块儿石头压在老爷子心里，自己儿子没有慧根他很清楚，现在也只能一直跟着他在铺子里做些动动嘴的事。老婆子提过给儿子纳妾，可作为大夫他最清楚子嗣少的原因，又何必家里再多个搅事的人呢。

这下好了，孙女有这方面的天赋，真是天不绝毛家！

什么，这是女娃？嘿嘿，老爷子可不在乎，再说以后可以挑个上门女婿啊。

毛老爷子心情好极了，说了好几个“好”字之后就让苗氏带着乳母抱着孩子回屋，然后转身跟毛大爷说要开始准备给小聪启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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