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震惊的数字

麦场里的麦子经过好几天的暴晒，麦穗变的十分干燥，这时候，只要轻轻的敲，麦粒就会从麦穗中掉出来，但是经常有的人家等不及麦穗晒的非常干，于是就用家里的牲口拉着石头碾子一遍遍的碾压麦穗，经过碾压之后，麦穗上的麦壳和麦粒一起掉下来，收了麦秸秆，剩下的就是扬麦子了。把麦子用木锨抛向空中，借着风力把麦壳和麦粒分开。

但这些幸福的画面，也已经是他四十岁时候的事情了，就和现在的萧长福差不多的年纪，却远没有萧长福的日子过的好，他一生有六个孩子，可惜在早年就夭折了两个。

再往前的日子里，太苦了，苦的他甚至不愿意去回想。

但是以后的日子渐渐的好了，牲口多了，甚至再往后村子里收割麦子都已经有了联合收割机，一天的时间就能把麦子收回家里。

然而那个时候，他已经拖家带口离开了农村，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也都在城市里安了家。

萧阳啃了一口黄瓜，嚼了两口，好在这辈子不用在吃那么多苦了，但他也在每时每刻的思念自己的孩子们。

他的喉咙似乎堵住了什么东西，有些苦涩。

村口传来了呼唤声，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看到陈晓红焦急的站在村口东张西望。

“看来是分兵了。”萧阳抬起一只手，对着陈晓红招了招。

他已经出来一个小时了，虽然不长，但也足以摧毁他们了情绪了。

在这方面，上辈子他是受害者，曾经把孙女弄丢过，虽然只有十几分钟，可那次差点要了他的命。

孩子在老人心头的重要性，是比命都重要的。

所以他也不敢离家太长时间。

毕竟，这种行为，当属不孝！

陈晓红见到他，抱起来就哭了。

哭的很凶。

萧阳也曾经做过父亲，知道那种苦楚，好在，他现在的心脏是无比的强大。

原因无他，他走过人生的后半途，那是不断失去的几十年。

他看着父母离去，兄弟姐妹离去，看着妻子离开，也看着亲朋好友离开，一直到最后自己的离开。

每一次的分别都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揉捏心脏，锤炼着他的内心，直到可以接受所有的伤害。

“你这破孩子，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知不知道我多担心？”陈晓红泣不成声，泪水一滴滴的滴在萧阳的肩膀，热热的，甚至有些烫。

“我知道错了，好了不哭了，我以后注意点还不行吗？”

萧阳拭去了陈晓红脸上的泪水，眼前这个女孩，不久前还不如他的孙女年纪更大，可是此时却作为他的母亲存在。

他有点不适应，但也无法改变亲情与血缘。

这种感觉很奇怪，可是他也只能像个儿子一样安慰这个女孩。

“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再吓唬娘怎么办？”

“不会了，我向你保证！”萧阳攥着小拳头向天，一副我要发誓的样子。

陈晓红这才抓着他的小拳头笑了，“那咱们拉钩。”

“喂，你都二十多岁了，别跟个小孩子一样好不好？”萧阳笑着，在陈晓红的脸上亲了一口。

陈晓红面色霎时变的红润，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

很多时候，她都感觉自己的儿子比自己还要成熟，也甚至比自己的男人还要具有安全感，他很不屑这种错觉，但是这种感觉却时常的出现，让她安心。

“娘，分家的事，我爹跟爷爷奶奶说过了吗？”

陈晓红一听，立马板起了脸，“就知道你是为了这事，你说你才多大啊，怎么操的心比你爹娘还对呢？”

萧阳立马反驳，“我能不操心嘛，卖菜的钱是奶奶硬在我口袋里抢走的，种菜是我的意思吧，到最后我一毛钱都没落下，那你说我还种个什么意思，还不如铲平了天天躺炕上睡大觉呢，我这不是想挣点钱替家里分担一下压力嘛！”

“哟哟哟，你还抱怨上了，奶奶拿着钱是为了自己啊？她还不是怕你把钱弄丢了，跟上回一样。”

“上回我也没丢啊！”

“我知道你没丢，奶奶知道吗？你个小兔崽子，你说你还这么小，就算把家里的钱都给你，你会经营这个家吗？”

“起码比你会！”

“你......”陈晓红语塞，竟然发觉真要斗起嘴来，自己都不是这小子的对手，“就算分家，家里的钱也不会让你管，小屁孩！”

“我也没说都管，我爹挣的和种地的钱，你们自己拿着，我只要自己挣的，这样总行了吧？”萧阳退让一步，带着央求的口吻，这招以退为进，在他想来，母亲是不会再拒绝了。

然而，他还是失算了。

“不行，家里只能有一个人做主，要是真分家，也是我来做主！”

萧阳气的，对着陈晓红一瞪眼，“那你给我放下来，我不回去，我要离家出走，以后你也别找我了！”

陈晓红也来了脾气，“由得你吗？回去就让你爹拿砖头给你也垒个窝，以后都别想出门！”

说完，抱着他就往家的方向走，走的很倔强，似乎真的生了气。

萧阳一怔。

这是要给他禁足啊，这可了不得，他现在的这小身板，翻墙头可吃力的很，要是真给自己锁在屋里头，指定是出不来的。

要是以后一直锁着，那不是挣钱的路子全都给堵死了？

典型的一力破万法！

不成，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摆在眼前的，现成的一软一硬两条路，既然陈晓红先走了硬刚的路，他也只好以柔克刚。

“娘，你也不看看，要不是我有先见之明，怎么可能卖菜挣这么多钱啊，这几天挣的都抵得上我爹一个月工资了，你把我关起来，咱家的收入不就少了嘛！”

“少就少，我还差你那点钱啊？”

“那可不是一点，马上辣椒也能摘了，就算只有一个月，一天两块钱，也足足六十块钱呢，加上这几天买菜的钱，都快八十块了，我爹得多久才能挣回来啊？”

陈晓红脚步顿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记得自己都是了解过的，可是怎么突然就出现了这么一个让他震惊的数字？

八十块？哪来的八十块？

如果种菜真的这么挣钱，那自己男人还天天起个大早往市里跑什么？

她开始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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