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鬼市驯兽

根据懿旨，誉王和言书静的婚期定在年后，如今已是腊月底，眼见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年关，天气也越发寒冷。

言书雅坐在庭院前的秋千椅上，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胸前的项链，时至今日她依然记得当初母亲把这东西交给她的场景。

....

她依稀记得那是个雨夜....为了躲避追杀，有一个女人一路带着她不停地跑，不停地跑，直到她们跑到一个悬崖边，见没了路，就只能停下。

“孩子，这东西你一定要收好，要把它当作比你性命还重要的东西来保护，你听到了么！”

“这是什么呀？”八岁的她接过对方塞给她的项链，眼中都是疑惑。

只见面前的人用力的捏住她的肩膀，面色急切而凝重，方要开口，却察觉黑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不及了，记住我的话，保护好这东西。”

说着还没有等她反应，自己就被塞进一堆乱石中，上面又用许多枯枝烂叶遮挡。

缝隙中，只见那个人影站在雨中，一步步走向悬崖，等到追赶的黑衣人赶到，她纵身一跃。

见此情景她惊恐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被对方听见，眼里的泪水落下，融化在雨水中。

可虽然她年纪尚小，但是那天晚上的电闪雷鸣却总是回响在她脑海中。“十五年了。”

言书雅手上突然一紧，是的，已经十五年过去了，那个雨夜之后她重病了一场，失去了过去的记忆，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她到底是谁，如今也是时候该去寻找真相了。

....

这天入夜，似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寂静如水的京都城，一片鬼市正当热闹。

说是鬼市，是因为这里交易的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走私军械，珠宝，奴仆，甚至是人命。

言书雅过去经常来这，所以自然是熟门熟路，只见她一袭男装，径直走进一间名唤百宝阁的店铺。

上前接待的是一个侏儒，身高只有言书雅的一半，颤颤巍巍地爬上台阶，让自己和言书雅站的一样高，方才开口询问：“客官买什么。”

只见言书雅从袖中拿出一张纸，在他面前摊开：“不知店主这有没有这个玩意？”

只见那侏儒拿起图纸，上面画着的正是言书雅先前戴着的那条项链，侏儒眼底闪过一抹惊色，但是马上又恢复平静，看向面前的言书雅：“客官要买这东西作甚。”

言书雅闻言，只当对方真的见过，马上追问：“店中有货？”只见侏儒摇头：“没有，这是几十年前的样式了，如今是难找咯~”说着他顾自整理起其他的货品。

言书雅闻言只能离去，百宝阁是如今珍宝最多的地方，她今日来就是想试试看能不能从对方口口中套出这是什么东西，如果他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那恐怕就要另下功夫了。

言书雅收起图纸，转身离开，而她身后的侏儒悄悄抬眼看了看她离去的身影，连忙找出一张纸，抬笔写了几行字，交给边上的小厮：“快，用血蛛网把消息传出去。”

小厮接了纸条没有一点迟疑，连忙转身消失在店内拐角之处。

而言书雅此刻扑空，便也没有了兴致，正准备离开，只听前方不停传来一阵叫卖声：“今日的死奴，货色上等，若有人能驯服，只收一锭金元宝就可带走！”

听到这里，言书雅似乎想起多年以前自己也被如此叫卖的时候，脚下鬼使神差地朝那人群走去。

“快打开给我们看看是什么货色！”

“就是！快打开！”

“大爷我有的是钱，今日若是好货色，那我就买下给我做个看门的。”

台下的买主们都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他们都很好奇，区区一个死奴而已，能有多大的能耐。

只见店主大笑着让手下人揭开黑布，一个大铁笼赫然出现，上面还缠绕着如手臂粗壮的铁链，大家仔细看了看关在笼子里的人，顿时有人哄笑。

“我当什么呢，就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双手双脚还没有我家里的马腿粗壮，这买回去，是要给我洗脚么。”

闻言，大家也纷纷摇头，表示失望。

店主轻声一笑：“大家可别小看了这个死奴，他可是狼养大孩子，我们光是在兽山上抓他就死了十几个兄弟。”只见他指了指笼子里的男孩：“哝，就他，一口一个一口一个，可凶猛的狠呀！”

说着，只见他抄起边上的铁棍狠狠砸向铁笼，发出阵阵响声，而那个一直缩在角落里的男孩似乎受到了惊吓，猛地冲上前抓住铁笼，他凌乱的头发缝隙中，一双眼睛闪着紫黑色的光，手指甲长期没有打理过，已经变得尖锐无比，冲着众人发出一阵阵怒吼声，确实凶猛地像一头受惊地狼。

见此情景，方才有些不屑的看客们都来了兴致，纷纷大喊着自己要买。

言书雅站在边上，一直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她似乎能看到，那孩子眼中除了凶狠，还有一些惧怕。

“不要急，一个一个来，各位排队依次上前，只要能驯服，一锭金子，带走！当然了，驯服费用，半锭金！”只见店主贪婪的笑着，似乎有很大的信心没有人能狗驯服笼子里的家伙。

之见大家你拥我挤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交了半锭金子就上前跃跃欲试。

驯服者中，有的用食物引诱，有的用金钱诱惑，还有甚者试图用更加凶猛的武力制服对方，可都败下阵来。

笼子里的死奴面对一个又一个上来的人都回报以凶猛的怒吼，有不怕死的想要上前抓他的手，却被对方狠狠咬了一口，一时间没有一人能够驯服眼前这个怪物。

店主看着已经结束的队伍，眼里的笑容更深：“还有人想要尝试么。”

言书雅看着笼子里的男孩，心中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可脚却还是忍不住上前，之间他从怀里掏出半锭金子递给面前的小厮，径直走上前去。

大家看到上去的是一个瘦小的男子，都一副看戏的表情，自然不相信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能成功。

之间言书雅走到笼门前，低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对方听到这句话先是短暂的冷静，却在下一秒猛扑上前，笼子在他猛烈的撞击之下轰然摇动，若不是有笼子阻拦，恐怕就要将眼前的人撕碎，而言书雅却没有因为对方的怒吼而退后，之间他依然站在那，目光逐渐尖锐，对上那死奴的眼睛，片刻后，言书雅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将手伸向笼子，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扼住对方的后颈，指尖轻轻用力，没有人看到她做了什么，只见刚刚还凶猛异常的男孩却突然冷静下来。

见此情景，她松开手，尝试去抚摸他的头，而对方竟然没有抗拒，见到此景，台下众人都拍手叫绝。

“现在他是我的了是么。”言书雅问着店主，眼中泛笑。

而那店主被言书雅一句话唤回了神，吩咐人将笼门的钥匙递给对方，虽然他心里可惜自己丢了棵摇钱树，可鬼市有鬼市的规矩，做生意就必须要言出必行。

言书雅接了钥匙，上前打开笼门，朝笼子里的男孩伸出了手：“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之间男孩犹豫了片刻将手递给对方，就这样，言书雅丢了一锭金子给店主，拉着男孩在众人的目光中离去。

安静的街道上几乎看不见一个人影，只有言书雅和男孩正一前一后地走着，那男孩似乎是因为长期被狼族喂养，走路的姿势有点笨拙，有一步没一步地跟着面前的人。

许久之后，言书雅驻足转身，对着面前的男孩笑道：“你不用跟着我，你现在自由了，回你想回的地方去吧。”

她本来都习惯了一个人，并没有打算要带着他，而且她身份特殊，突然带一个男孩回去，免不了一番解释。

说着，言书雅转身就要离开，可身后的人却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还是像刚刚一样跟着她，她无奈地再次停下：“你当真要跟着我？”

男孩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蹦跳着走到言书雅身边，用自己的头蹭了蹭言书雅的手臂，这时候言书雅才看清这男孩似乎已经有十二三左右的年纪，脸上很脏，几乎看不清容颜，只有一双紫色眼眸明亮异常，而他常年弓着的身躯高度只到颜书雅的肩膀。

言书雅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无奈一笑：“走吧，回家。”

黑夜中，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画面却突然显得有些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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