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日子

秦烨闻声而跑，到门口却迟迟未摇开门把。

“秦烨。”

最后还是推门而进，呆立于门前。

黎书见他进门，慌张立马消失，跳下床，奔向他，跃到他身上。

韩雷把视频转向他们，秦夫人笑着挂断了。

“秦烨，我刚做了个梦，梦见……”

不等她说完，他虽没有似她这般热情撒娇，却也能做到平淡。

怕她做的是噩梦，立即说：“梦是反的。”

黎书乖乖地点了点头。

“可是我梦见你给我做了一堆好吃的，一桌子都是我爱吃的。”

“是不是饿了，下来吧，下楼吃饭。”

“好。”立马从他身上跳下，便拉着他往楼下跑，鞋也不穿。

“林姨，吃什么呀。”

“太太，吃您爱吃的，广东早茶。”林姨也似她那般热情似火地回应着。

“真的吗？”

“秦烨，和我梦里的一样，难怪我刚就闻到了呢。”

“你还说梦是反的，看多准。”

“坐下吃吧。”

“好。”

“秦烨，你吃这个，这个好吃。”

“我……我不吃。”

“你不喜欢吗，试试嘛，真的很好吃的。”

她喂到他的嘴边，脸上流露着撒娇的神色，他竟然吃了。

“是不是很好吃。”

大概谁都无法拒绝甜妹吧，还是无法抗拒她的靠近呢，只有他知道，还有他们。

“韩特助，先生竟然吃了韭菜包，他不是……”

林姨和韩雷相视一笑，莫名也懂了。

“林姨，韩特助，坐下，一起吃呀。快，这么多好吃的，一起吃才好吃哦。”

齐刷刷地等秦烨示意，一个眼神，飞奔而坐。

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不，还有一个人没在状态中，另外二个人却随之黎书的变化而变化。

秦烨上班，家中就只有她一人无聊闲坐，无聊至极，从早到晚等着秦烨回家。

“林姨，我不能去上班吗？”

“太太，先生让您多休息。”

“可是我已经躺好些天了，我都好了，都是皮外伤，你看，都好了。”

看林姨不敢作主，一脸担心：“好吧，我晚上自己跟秦烨说。”

“太太，很喜欢先生吗？”

“是呀，我很喜欢他。”

“太太，您变了，先生也变了，变了真好。林姨看着高兴。”

“变了，哪里变了，秦烨先前不喜欢我吗，你看，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先生喜欢你，太太这么好看，又这么可爱，先生怎么会不喜欢呢，林姨照顾他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他待哪个女孩似待您这般呢。”

“是吗，可是我总觉得……他对我很冷淡，虽然……可是我还是觉得他没我喜欢他那样喜欢。”

“是不是跟我受伤有关呀。”这会倒委屈上了，还不知道偷着乐。

“快七点了，太太，要不您先吃饭吧。”

“不，我要等秦烨一起。”

直到七点，他还是没有回来。

“我去打电话给他。”

说着便欢欢喜喜地爬到沙发前端拨通了他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秦烨的声音，似乎很累：“喂。”

“秦烨，秦烨，你还没忙完吗？”

“怎么了？”

“秦烨，七点了，你不回来吃吗？”

“不了，我还有个会，你跟林姨吃吧。”

“好吧。”

这些天，她一直在等七点给他打电话，出事那天也正好是接近七点，他正好回来换衣服，碰上了她出事。

自那之后，她总以为他是七点到家，七点陪她吃饭。

秦烨也借此再次问过医生，医生也借此详细跟他分析着：“人在受到刺激时，总对某个特定的时间，特定的东西，特定的状态印象更深刻，这很正常，许是她只记得那个时间点对她很重要，具体什么事可能忘记了。”

“那她什么时候会记起来？”

“这要看她的恢复情况来看，观她现在，是她自己的意识强烈地封住那些她不愿回忆的事，有些人会在受到同等刺激的情况下恢复，而有些人则需要有足够的勇气去正视那些对他们来说不好的事情，介时自然也就能恢复如初了。”

秦烨听着心理医生的话，这些话他再熟悉不过了。他不也需要那份勇气吗，他这些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一直把舅舅身死的事封印起来，不敢去想，也不愿去重复那个画画，反而因此记得更牢不是吗，他懂那种感受。

心想她忘了挺好的，哪怕只有片刻。

“她为何会突然变了个样子。”

“这是她想象中的样子，这是她向往的、喜欢的，现在的她，只记得她开心的事。”

“开心的事，那她为何会记得我，我对她并不友善……”特地压低声音说着不友善三个字。

“国外有一作家，作了一副画，叫《暗黑路上的行者》，你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救了她，在她心里，你似天神下凡。”

他继续担心地问医生：“她恢复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她还会记得吗？”

“这也是我刚想说的，也有些人，记起了某些事，却又忘了某些事，这也不无可能。”

秦烨听到这话，沉默许久，没再问下去了。

韩雷送走医生，询问秦烨是否先吃饭。

秦烨也走出了门。

“秦总，我们去哪？”

“回家。”

他突然不自觉地想回家，大约心有所向吧，想陪她吃饭，陪她欢闹，喜欢她黏着自己，喜欢她陪着，深知自己很需要她。

“先生，您回来了。”

“太太呢。”他第一次称呼她——太太。

“在厅里。”

“她吃了吗？”

“吃了几口，这些天您没回来，她吃得不多 。”

黎书听到秦烨的声音，立刻跑了过来：“秦烨，你回来了,累吗？”

秦烨摇了摇头。

接着询问他们：“那你们吃了吗？”

看着她双眼放光，“还没。”

“那快，林姨。”

“哎。”

林姨跟上她飞快的步伐，开始在厨房忙碌。

半小时过去，一桌子饭菜烧好了。

“开饭咯。”

刚坐下，黎书今天反倒不挨着他坐了，一脸委屈地坐在林姨旁边。

“太太，您今天怎么不坐。”

“林姨，你坐你坐。”

秦烨竟没有动声让她坐过去，这会更加委屈了，嘟着嘴，托着下巴，吃不下饭，偷瞄着秦烨，即使对上眼神，秦烨也无动于衷。似乎看不见她在暗示些什么。

让他当着韩雷林姨的面，他着实也做不到同她腻腻歪歪的，只得自顾自的吃饭。

这下，她彻底不乐意了，“我吃饱了，你们吃，我去休息了。”

韩雷提醒着：“秦总，黎小姐她那是生气了，你还不快去哄哄呀。”

秦烨白了他一眼，他立马改口：“太太，太太。”

他什么时候承认过她的身份，这会不让叫黎小姐了，那先前怎么分那么清楚。

没了黎书的饭桌，也随之没了欢笑，他们二人，也没了你一言我一语了，这饭瞬间都不香了。

“秦总，我也吃好了，我先回去了。”

“秦总，那我也先去收拾厨房。”林姨也怵了，跟着退场。

他又一个人吃了，不，也吃好了。哈哈。

他闲散到后花园，看见她独立一人蹲在草坪上编着草，秦烨四下看了看，悄悄走近她，又好奇地看着她。

“要是能养只宠物就好了，就养在这。”

“你想养什么？”

“你来了。”

嗯。

“你在等我？”

“等你来哄我呀。我都生气了，你看不出来吗？”

嗯。

“又嗯。”

“你不打算哄我吗？”

“晚饭不合胃口吗？”

“你又转移话题，我不跟你说了。”

黎书没了兴致，又蹲下继续玩自己手中的草，不搭理他。

……秦烨不知所措。

“你想怎么哄……我不会。”

黎书噗呲一笑，“我们养只宠物吧，你喜欢什么宠物？”

“你不生气了。”

“还生着呢。”

“你想养什么。”

“养只刺猬，像你。”

“刺猬，像我，我有那么丑吗？”

“秦烨，你也会自卑啊？”哈哈

“你说像我，哪里像了。”

她手指戳着他的腹肌嘲笑着：“因为我一靠近你，你就躲我呀，你说是不是带刺。”

“看，又躲我，你说你像不像刺猬。”

……

秦烨沉默!似乎真的在思考！

黎书见他当真了，踮起脚尖勾着他的脖颈，身体顺势地粘上他的身体。

“生气啦。”

“你比刺猬好看多了，它们哪有你招人喜欢。”

“还不满意呀。”

“好啦，我错了。我说错话了，别生气啦。”

黎书逗着摇晃他的身体，哄着傲娇的他。

她的指尖暧昧地滑着他的脸。“你看你的眼睛是那么深邃清亮，这英挺的鼻梁，还有这让人心动的桃花唇，我特别喜欢（咬着耳旁说），天天坐在办公室里，还有八块腹肌。你是我见过最帅气、最帅气的人了，没有之二。”

秦烨定是被哄开心了，嘴角不自觉上扬。

“你笑了。”

“没有。”秦烨立马恢复一本正经，偷偷收起小弧度的嘴角。

“有，就有。”

“你笑起来真好看，你多笑笑，我喜欢。”

“明明是让你来哄我的，这会反倒要人哄了。”

近在他眼前的黎书，分外勾人魂，秦烨不自觉迷了神。

黎书羞红了脸，跑了。

他刚是要亲我吗，是吧，嘻嘻……

……

秦烨打通了韩雷的电话。

“秦总。”

“帮我买只刺猬。二只。”

“刺猬，怎么突然要买刺猬，要小只那种吗，还是……”

“问黎书。”

“问太太？”

秦烨挂断了电话，嘴角微咧着没收住了这下，反倒韩雷这个电话接得莫名其妙。

“林姨，我饿了，刚都没吃饱。”

“太太，给您留着呢，快去吃吧。我先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

“那您慢吃。”

准备出门的林姨返身，“太太，先生刚也没吃多少。”似乎在暗示什么。

黎书再次脸红！呀，重复那画面，又害羞了。

……

深夜！

黎书从秦烨的房里摸进他的书房，“怎么了？”

“你还没忙完吗？”

这些天，虽然让黎书睡在自己房里，他却总以忙为由，不曾回房睡过。

指着书房的沙发：“我怕黑。我能不能在这睡呀。我保证不打扰你工作，我很乖的。”

“这睡着不舒服，开着灯睡。”

“不要，我就要在这。”抱着枕头飞奔睡下，生怕又被赶回房里开灯睡。

她才不呢，就想陪着他，黏着他。想时时看到他，让他时时看见自己。

看着他忙碌地看着文件，又不敢出声打扰，又翻来覆去，迟迟睡不着。

“睡不着吗？”

“嗯。”

满眼泛着需要帮忙吗？？

“会英文吗？”

“会呀，会……会一点。”

“那帮我翻译吧。”

“好呀。”

她在他对面椅子坐下，全神贯注开始开工。

……

“那个……我查一下手机。”

好多工业名字，查也查到具体含义，马马虎虎翻了一半，勉强不下去了。

偷偷地看了眼他，偷摸地趴眯会，想着一会继续。

他看着她熟睡的脸庞，不自觉地靠近，也跟着趴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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