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冤家路窄

隔离层消防门前的纷乱持续了没几分钟，终于以一些人放弃进入隔离层而得到舒缓，有人大声喊道，“大家坚持一下，离开了大楼再休息。我们在这里再拖下去，如果应急灯的电用光，楼道里漆黑一团更难走。”

希望尽快脱险的人始终占绝大多数，但自从陈彤发现那人后，他已经对消防警报是否有问题或者赶紧下到地面等等事情都不感兴趣，他的注意力一直锁定在那个穿着黑色连帽运动服的人身上，因为这几天他都在找他，那人就是高远。

所有人都在下楼，楼梯形成了一个很好的地形优势，而楼道里的人很多，速度被迫成为相同的速率。虽然陈彤没有受过特殊训练，可也很容易就盯了他一路，而高远因为特殊的原因需要保持低调也没有左顾右盼，所以压根没有发现有双戴着金丝眼镜的眼睛在后面不远处盯着自己走了一路。

越接近一楼人流走得越快，恍惚那印刷在楼道墙壁上的单位数数字带着能治愈疲惫和痛楚的能量。高远在最后的几层总是不断地变换着下行的速度和以及左右位置，陈彤不懂高远这样做得目的，他只晓得与那人拉开大约半层楼的高度死劲地盯着他，高远快他则快，高远慢他就慢。

一楼的消防门因为疏散的需要被人用绳子固定在敞开的位置上，两个保安拦在通往负一楼的楼梯口指挥着疏散的人从消防门出去。走到这里的人立即像是鸡窝开了闸门，争先冲出那个大门。

高远和一个稍微有点发福的中年女人也到了门口，陈彤见状立即加快了脚步，从前面人身旁的缝隙挤了过去并没有理会飞进自己耳朵里的咒骂声，因为他的心神只在那个就要消失在视线的身影上。

当陈彤出现在消防门口时，他看见高远有点发胖但仍然矫健的背影已经离开消防门快十米的距离，前方有两位警察和两位大厦保安在疏导人群往大门方向。陈彤害怕再耽搁下去高远就要跑出一楼大堂了，于是他不顾一切地手指着高远，大声喊道，“抓住穿黑色运动服的男人，他是绑匪。”

叫声让本来嘈杂的大堂安静了一下，声音刚响，高远做了一个陈彤万群意想不到的动作，他稍稍侧身，一把搂着那个正和他一起往外跑，身子有点发福女人的腰部，但脚步似乎还加快了几分。

这时候，站在前面疏导人流的两个警察同时做出了战斗的姿态，掏出手枪大声喝令高远俩人止步。一下子，整个大堂炸了锅，本来还有点秩序一门心思往外跑的人群立即四散而去，另外的地方也同时冲过来几个警察把高远俩人围成了一个圈。而高远身旁的女人明显因为害怕，整个身体筛糠般发抖，两腿发软双手微举脸色发白就要瘫软下去。

“放开人质，双手抱头跪在地上！”警察的命令声此起彼伏在空旷的大堂异常响亮。僵持了十多秒，高远恍惚做了一个决定，双手抱头跪到地上，而身旁那个女人应该受到的惊吓过度竟晕倒在高远的身旁。

大堂里的短时间骚动并没有传递到各个消防楼道里，在一楼和负一层之间楼梯口疏导人流的保安或警察都非常默契地拦截了正要下来的人群，在高远被扣上手铐带走而女人被救醒后，疏散才得以继续。

高远被抓的时候，白思恒一行人才走到三十五层，陈馨昕马上要垮掉了，可她仍顽强地咬牙死撑着，不仅一声不吭，更对陈伟几次让她休息一下的提议不管不顾。

没法子，陈伟只好对着领头的白思恒叫道，“白董，要不我们先到35层，找个地方休整一下吧？”

陈伟的话把白思恒从纷杂的思绪中拉回现实，停下了脚步，下意识转身往后看了一眼，目光就落在陈馨昕身上，见她的情况也吃了一惊，赶忙应道，“好的”，于是一行人便拉开35层的消防门走了进去。

这时候的35层连个鬼影也没有，到处空荡荡的有点吓人，只有散落在各处的应急灯仍然发着昏暗的光。几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疲累，陈馨昕走起路来更一瘸一拐，五人当中对35层最为熟悉的是张山和李思俩人，因为平常他们少不了光顾这里的店和健身房，于是改由他俩带路，来到距离消防门不远处的健身房。

健身房里不乏椅子可以坐着，跳健身操的地方还可以躺着，饮水机里有饮用水，更重要的是，健身房一般不上锁，因为店主并不担心健身房里的铁疙瘩和器械会被人顺走。

众人在健身操的房间里安顿好了后，张山和李思张罗着帮另外三人接直饮水。白思恒和陈伟并不口渴都拒绝了，唯独陈馨昕没有任何表示，于是李思便走去接水。张山对另外几人说他记得这里有个地方常摆着几支手电，先去把手电找出来，万一应急灯没电了也不用摸黑下楼，说罢，人也走了。

白思恒继续发着他的呆，而陈伟则拿出电话打给了老于，先汇报了这里的情况，然后询问大厦将会在什么时候送电，以便安排下一步该如何做。

老于的回答很简单，既然已经找到了安全的地方，就先呆着；等大厦里的人员疏散得差不多会马上安排送电，应该不会超过半小时。

李思接了水回来，陈馨昕仍一言不发，甚至连点头示意也没有，接过水杯后一饮而尽，然后拿着空杯子继续发呆。

李思见状不敢和她搭讪，发现附近有两摞瑜伽垫堆在墙角便靠着坐了下，不过很快便觉得无聊。死而复生总让人兴奋可没人分享就是遗憾，于是掏出手机准备发个朋友圈。

发圈总得附几张照片吧？可四周黑呼呼的啥也看不清，那盏挂在房门上的应急灯估计这会儿也把平时蓄的电挥霍得所剩无几只剩下一个白斑。李思靠在垫子堆旁摆了个颓废的表情，但光线不足，用手机自拍镜头拍了几张都黑黑的看不清，只好改用后摄镜头，闪光灯亮的时候还吓了自己一跳，原来垫子堆后面是整面墙的镜子。

最后他选了一张最颓废模样的放朋友圈还配了一小段文字，“生与死的距离不远，只有一分钟”。

朋友圈一发便立即引起了很多围观，纷纷询问发生什么事。反正闲着就是闲着，李思一一回复。

这时候，跳出了一条评论，“你身后有只脚，有只脚，有只脚！”接着是一大串惊惧的表情。

见到这个评论，李思打了个寒颤。立即从自己的相册里翻出那张照片仔细地看，自己靠坐在瑜伽垫的边缘，闪光灯在镜墙上弄出老大一个光斑让背景显得很惨淡，照片中自己的表情就是自己想要的，看着没有什么不妥。

但当他把照片放大了再仔细看的时候，头皮竟一阵的发麻。镜子的反射中，自己正靠坐的瑜伽垫后面隐约可见半只穿着黑色运动鞋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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