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敖来动荡 忆芩起征

钟少离领旨，回到家中已是深夜，府邸不大，与普通民宅并无两样，本想轻手进门，木门嘎吱作响，门后守夜之人也被惊醒。

“家主，您回来了？”一身着布衣老者恭敬起身。

“嗯”钟少离轻声应答，见到打扰老者，劝解道：“温伯，您年纪大了，就别再守夜了，让下人们来做这些就行”

温伯摆摆手，笑道：“家主多虑了，我这身子骨还行，不见家主亲归，心中总觉不安”

知道温伯为人和善，也就不再多言，正要起身进厅，温伯轻声叫下：“家主，小姐也还没睡呢，灶上有她亲手做的饭菜，等您回来吃饭”

钟少离心中一暖，直去女儿闺房，听到玉埙之声，婉转缠绵，幽深入神。其不觉缓步，轻声呼喊：“如烟，睡了吗？”

听到父亲声音，玉埙之声陡停，钟如烟十分欣喜，打开房门，拉着钟少离的手，迎他进门：“父亲，这是我刚刚作的画，好看吗？”边说钟如烟边指着桌案上的宣纸给父亲看。

钟少离上前，细细品味桌上水墨画，笑道：“林密花繁，树梢有两只鸟儿依盼，怕不是我的宝贝女儿心有春意了？”

钟如烟小脸一红，虽然她才十六岁，但是身材曼妙，娇羞可爱，一举一动，娴静淑雅。钟少离的话让她十分尴尬，急忙解释：“父亲想多了，我只是凑巧才这么画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知女儿怕羞，钟少离也就不再逗她，对她劝道：“我常年奔波，你母亲也早早难产离世，你的奶奶前几年也走了，家中孤伶，我想让温伯带你去其他地方”

听到此话，钟如烟心中不解，急急问道：“虽然父亲常年奔波，可是我们依旧在少阳好多年了，为什么突然要走？”

钟少离皱了皱眉，琢磨了一下，最后还是向女儿透露一些：“事关朝政，我身陷漩涡，只怕会伤及无辜，想让温伯带你避开此处”

钟如烟十分听话，点头应允道：“父亲切莫担心，我会听从父亲的话，只是你要多多保重”

女儿如此贴心，钟少离心中甚慰，安慰道：“天墉城地处南北中央，我在那里早早安置了家业，如果敖来国有什么动荡，就让温伯带你先去北方避难”

“父亲，过些时日我就和温伯启程，您还没有吃饭，我去吩咐厨房把我下厨的饭菜端来”

“我宝贝女儿的饭菜一定很好吃”

钟如烟如同欢快小鸟，沉醉父亲夸宠，直奔厨房……

一夜无话，清晨早朝，风锦轩于龙椅起身，踱步轻言：“朕昨日梦见先皇，先皇说朝中生有邪祟，惊扰先祖，蚀噬江山，邪祟外来，封海三年，三年之内，不得于岛国往来”

风锦轩的话让朝堂议论纷纷，过来半晌，还是有人站出来，不是别人，正是丞相陶孟然：“皇上，鬼神之说，实在虚幻”

这话让风锦轩暴怒，大声喝道：“无论鬼神之说是否有实，事关江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飞虎军将会封锁沿海，无令者不得出海，不得靠岸。如有违反，当场斩首”

龙威盛怒，朝堂之上人人惶恐，况且大多也只是和东海城有些瓜葛，对于是否与岛国来往，也不是在意。

众人噤声，不再提议。

……

再说飞虎军军帐中，钟少离身着锦缎，周围一众将帅身披铠甲，掏出兵符，细查合验。

众人见兵符为真，虽有疑虑，却也先后拜伏，只有两人，不肯下跪。

“这兵符确实为真，可你从未来过飞虎军中，如何统领众人？”两人样貌相似，其一年长者主动开口。

“哦？还未请教？”

“我为军中都统章识丘，这是军中监军章识岭”

“那依你之见，应该如何安排？”

“大人并无官衔，在军中做参谋足矣”章识丘对钟少离很是蔑视。

钟少离眼神冷峻，并不应答，示意章识丘上前。

章识丘不知深意，默默上前。

只见一利刃闪过，众人还没看清，短刃之上鲜血淋漓，地上掉着一根小指。

章识丘只觉一痛，一声哀嚎，连忙捂住左手止血。

钟少离掏出袖中圣旨，大声喝道：“圣旨在此，即日起，我为飞虎军统帅，军中大小事物，需我过问方可。”

再看了看退下一旁的章识丘，指着地上断指，冷冷说道：“此为惩戒，再有异议者，可先斩后奏”

钟少离立威，更有圣旨在手，众将领皆跪伏在地，章识丘、章识岭相视一眼，也跟着跪拜。

交接完成，众人散去，有将领留下，小声劝道：“统领大人，章氏兄弟在军多年，声望甚高，如今立威夺权，必心怀叵测，不如早早除去”

钟少离倒是不在意，冷笑道：“生死之事，我已亲历多次，若是他们两兄弟听令还好，不服我令，定要他们好看”

一道圣旨下来，敖来海上再无船帆，飞虎军封锁沿海，滨海码头十分冷清。

……

再说凤鸣国中，皇陵之处，徐培先头戴白孝，亲自主持安玮贤葬礼，在场大臣无不肃然。

回到朝中，太监正颁布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立长子徐新瑾为太子长储，封徐小乙为太子太辅，以监国事”

此昭一出，坤宁宫中立刻知晓，皇后喜道：“真是喜事呀，这么久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皇后欣喜，奶娘却冷静劝道：“娘娘切莫过喜，上次除去文妃，事情有所进展，可是皇上也封徐小乙为监国，怕是另有深意”

“哦？此话怎讲”

“废立之事，也并非不可发生，现有隐患，应再寻机会，趁早除去”

皇后默默点头，深以为然。

……

御书房中，徐培先正和一将军细谈。

“你镇守落霞关多年，朕深知你功，如今朕另有他事，想嘱托于你”

当年西戎侵扰，威逼都城翼阳一百余里，正是有落霞关苦守，安玮贤以逸待劳大破西戎。落霞关外一片平原，两山南北连绵，正夹落霞关，如此天险，也给凤鸣国有了喘息之机。

“微臣张璐，感谢皇上心系，不知皇上有何吩咐？”桌前之人孔武有力，英气逼人，不是别人，正是将军张璐。

徐培先起身踱步分析：“现如今，地方军守不算，共有三军，东平军，龙腾军，西征军。东平军为开国所立，久经沙场，如今五万。龙腾军镇守落霞关多年，共七万。西征军多年征讨西戎，无功而返，如今三万。朕知落霞关为天险，想抽调一些，整合其他两军，以备他用，你意下如何？”

张璐跪伏在地，仔细听着，略一思索，回道：“微臣在落霞关经营多年，弓弩，擂木，粮食，军械都十分充足。西戎曾多次尝试，皆无功而返，微臣觉得可以抽调三至五万”

“嗯”徐培先皱眉谨慎道：“东海辽阳，因开国恩典，许柴氏自收赋税，现如今东海势大，养兵自重。今赐你三军兵符，整合三军，待你蓄势完毕，我便出手整治”边说徐培先边递过兵符。

“谨遵圣上圣旨”张璐接过兵符，眼神充满期待，很是欣喜。

……

青旻宫中，徐小乙打坐修仙，周身似有丝丝灵气游荡，木英前来看望，见到此状，默不作声，坐在椅上。

过了半晌，小乙才醒来，知师傅前来，觉得失礼，赶紧上前：“师傅，您来了为何不叫徒儿？”

木英看着眼前英俊少年，笑道：“修仙中最为重要的两点，一为入定，二为开悟。入定可灵气修炼更快，开悟可明修仙困顿。”

小乙挠了挠头，疑惑不解：“入定？这你说的我能理解，刚刚才经历过。可开悟是什么呢？”

木英一乐，开解道：“既已修仙，日后自会有所经历。修仙之路乃逆天而为，人间凡务，杂念繁多，积少成多，犹如污秽堵池，流水不通，腐水自生。所以只修灵体，不修心念，便会困入心魔，无法自拔”

“徒儿虽不懂，但是师傅所言必牢记于心”

木英欣慰，微微点头，问道：“如今仙法已到什么境界？阵法，术数可有所悟？”

“仙法所示，以灵修身，洗经伐髓。徒儿只觉得灵气可视，周身经络可隐约窥视，应该是炼气后期了，阵法略懂一二，术数仍是不通”

木英点头，与他心中判断相差无几，又开口道：“既要筑基，若有丹药辅佐更好，现如今你且寻些纸张、朱砂。命能工巧匠做一炼丹炉。等你炼气大成，我亲自布阵，为你筑基准备。”

“徒儿这就去办”小乙起身，急忙吩咐下去……

转眼过去两年，敖来国封国两年，东海城虽有牢骚，却不敢发作，倒是倭寇没了铁器、粮食，率先先发难了，频频侵扰，劫掠百姓。

听到沿海有倭寇侵犯，风忆芩来到御花园中找到风锦轩。

“父皇，听说倭寇侵扰，我要亲自去整治一番”风忆芩很是期待。

风锦轩倒是毫不在意，低头细嗅花香，起身回道：“军中惨烈，你一女孩家，能有什么作为？还是老老实实陪我解闷吧”

风忆芩皱眉，上前发脾气：“男子能做的，我风忆芩也能做！甚至更胜一番”

见到爱女倔强，风锦轩也十分无奈，坐到凉亭中，问她：“你能有何本领？证明一下你如何胜过男子？”

风忆芩挽起粉袖，飞身跳出凉亭，来到一棵如腰粗细的树前，手中金色短剑现手，轻声一喝，金芒一闪而过。

只听“咔嚓”一声，粗树拦腰斩断，断口平整如镜，树身一歪，“轰”的一声，倒在地上。

这动静着实吓了风锦轩一跳，自己平时只和女儿说笑，至于她学的什么，会什么，倒是一概不知，如今景象让他又惊又喜。

风锦轩拍手叫好，笑道：“这铁巴竟然是个高人”

“喂！父皇，关那家伙什么事？你答不答应嘛？”自己这么厉害，风锦轩不夸奖自己，倒夸奖铁巴，觉得十分生气，

“好，好，既然你有心，我也就随你心意，我让钟少离拨你一千军，你去军中逛逛吧”风锦轩倒是不在意，觉得她能出去威慑一下东海城也挺好。

“谢父皇”风忆芩欢呼雀跃，起身离去，很快只留下一道背影……

回到寝宫，阿蛮问话：“芩姐姐，我们要去哪儿？”

铁巴进来，替她答话：“这急匆匆的样子，不是要去砍人吧？”

风忆芩白了铁巴一眼，温柔地对阿蛮说道：“咱们出宫玩去”

“好诶！好诶！……”阿蛮十分高兴。

风忆芩却又吩咐：“别叫我'芩姐姐'，你应该叫我公主”

“好的，芩姐姐”阿蛮很是天真。

这回答差点让风忆芩晕倒，铁巴倒是上前：“咱们到底要去哪儿？？”

“什么咱们？是我们”说着，风忆芩指了指自己和阿蛮，又指着铁巴说道：“没有你，这次你就留这里吧”

虽然铁巴身在黑袍，却听得出他语气不快：“不行，阿蛮去哪儿，我去哪儿。否则我就不再教你”

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虽然无法炼化灵气本源，但是在阿蛮身边久了，铁巴竟然发现十分轻松，封印也有松动迹象，这让他十分惊喜。

“芩姐姐，就带铁巴一起去吧”铁巴经常投喂，阿蛮倒是对他有些好感。

“唉，好吧，那就一起去”

……

三人匆匆赶路，风忆芩单身骑马，铁巴驾着马车，路上颠簸，阿蛮却在马车里睡着了。

风忆芩如鱼入江河，前面后面，蹿来蹿去，直到玩累了，来到铁巴旁边并行。

铁巴倒是关心起风忆芩：“丫头，现如今仙法已到何处境界？”

风忆芩细细琢磨了一下，认真回道：“应该是炼气后期了”

铁巴大笑：“你这后面还有苦果子吃呢”

“你这是何意？”风忆芩有些疑惑。

“以后你自会知晓”

见到铁巴装神弄鬼，风忆芩一气，说道：“那又如何？现如今我已会施展灵气，再加上我'御物之术'，灵气入剑，威力更盛”

“嗯，看来你的确天资聪颖呀”铁巴点头表示肯定，

“哈哈，本公主是个天才”

……

（阿蛮不蛮刁非刁，佳人初见动心梢。凤鸣搅动辽阳城，小乙布阵显威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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