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4）

三个人吃饱喝足后在路边散步，一边走一边聊天，林子衿突然问时倾“你怎么跟那个副会长认识的啊？”时倾一想到这个就有点难受，不知道怎么开口，“我说我在这个学校里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他，你们信吗...”“我趣，信啊，怎么不信。”然后时倾就把上午的事情说了一遍，“我也没想到他是副会长。”“有点意思的，你的玛丽苏大学生活。”“是啊，那我的霸道总裁呢。”她们开着玩笑，推推攘攘，嘻嘻哈哈，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累得不行了。

在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里，也许因为住户都是社会上层的人物，小区里非常安静，灯光也有些昏暗。在小区里的一个最大最别致的别墅里，发生着每一个商业家族都会存在的事情，没错，联姻。“江闻，已经跟我说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坐在沙发上的一个有些年迈的男人用他有些沙哑的声音询问着凌晨，看不清那个男人的眼神，可能是生气，也可能是高兴，没人知道是什么。凌晨站在他的对面，逼着自己对视他，但那本能的畏惧让他有些恶心，“没什么，你们安排就是，我无所谓。”从小到大，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做决定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走着家里安排好的路线，像个听话的提线木偶，但他没办法，现在还不是时候。凌晨是凌凯在外的私生子，是在上高中的时候接回家里的，亲生母亲在这之前就去世了，她坚持不下去了，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所以凌晨是一个人长大的，谁也想象不了他是怎么过来的。还在上初中的时候，本来是正值青春的时候，美好青春应该是在操场上挥洒汗水，在校外的街边打打闹闹，可是凌晨没有这样的青春，因为他没有时间，白天上课，放学到家给妈妈烧饭，弄好之后就出去打工，这样的年龄，只有黑店会雇佣童工，在酒吧里当服务员，在网吧里当前台，都不是正规的店，乌烟瘴气的环境，染得身上一股烟味酒味，凌晨四五点回到家，坐在沙发上也能秒睡，有的时候早上醒来会发现身上多了一条毯子，一开始凌晨会有些触动，为自己，为妈妈而感到悲伤，到后来，日复一日地过着这样的生活，凌晨不时觉得有些烦躁，觉得凭什么自己就要照顾她，凭什么自己不能放手不管，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和妈妈吵，“你为什么会得这种病！你知不知道我很累！我不想管了，我累了。”妈妈也没有责怪他，只是搓着手，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阿晨...妈妈...妈妈也不知道...”凌晨也不是真的不想不管她，只是太累了，几乎没什么休息的时间，这让他有些精神衰弱。面对经济上的困难，凌晨最到极致，可是妈妈的状况越来越差，整天呆在房间里不出来，不和凌晨说话，一点动静也没有。

有一天，外面下了大雨，凌晨没有带伞，看着陆陆续续被家长接走的同学，内心很不是滋味，本来想等雨小一点再走，可是这雨一时半会好像小不了了，只好冒雨跑回家。雨越下越大，雨声盖过了城市的喧嚣，乌云遮盖住了城市本来的样貌，整个城市变得有些死气沉沉，一闪一闪的红灯，让凌晨有些烦躁，还没等完全变成绿灯，凌晨就冲向马路对面，扑进对面的人群中，不知道是下雨还是人人撑着一把伞的缘故，气压低得让凌晨有些喘不过气来。

到家门口的时候，凌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脸上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拿出钥匙打开门，“妈，我回来了。”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凌晨似乎早已习惯，不急不慢地走到浴室，脱下早已经湿透地衣服，手上传来微微痛感，这才发现手上有一道小伤口，边缘已经被雨水泡白了。凌晨就这么看着伤口 看着它慢慢渗出血来，等到血变成血珠滴下去才去找创可贴。

收拾好自己就简简单单地做了晚饭，去敲卧室的门，“妈，吃饭了。”依旧没有人回答他。但是房门似乎没有上锁，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凌晨去打开房门，看看里面的人怎么样了。凌晨轻轻地打开房门，看到里面的场景后，他后悔了，后悔自己打开了房门，如果没有打开，他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他打开了。一个女人安静地瘫坐在地上，地上是一片狼藉，撒得到处都是的白色药片。凌晨没有哭，此时此刻只是觉得刚才的小伤口被无限地放大了，仿佛撕扯到了心脏，有些心痛。凌晨走到女人的旁边，蹲下身子，紧紧地抱住了她，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没有人听到，当然，也没有人知道这间小房子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外面的雨还在依依不舍地下着，警笛声贯彻整个街区，凌晨报警了，警察到场之后带头的那个安排人去查看现场，自己在客厅里给凌晨做心理疏导。整个事情结束后，凌晨看似自由了，但实际上却被掏空了，整天行尸走肉，漫无目的地活着，或者说是没有了灵魂，只剩下一个空壳再后来，每次想起这件事情，凌晨都在懊恼，为什么要这样对他，这不公平，宁愿是自己杀了她，可是她自私地先走了，扔下他一个人。

没过几个月，一个看起来很富有的女人找上他，“你是凌凯的儿子吧。”凌晨不想听见这个名字，眼神里带着敌意看着她。“看来是的，这眼神跟他一模一样，你别急，我是伊迩，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我是来接你回家的。”凌晨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瞬间炸毛了，“回哪？回家？我没有家。”伊迩似笑非笑地说“回凌家。你要是不想以后都这么窝囊地过日子，我劝你最好跟我回去。”“我凭什么跟你走？”对面的人似乎意料到了，笑出了声，“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长久的交易，对你我都好。”凌晨看着眼前的女人，看不透她想要干什么，但她的眼神像是毒蛇一般，紧紧咬住凌晨不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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