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车祸

一阵巨响过后，猛烈的撞击声响彻整个街道。随后，街道前前后后便堵满的人，呼救和尖叫声夹杂着贯穿在人群中，而后便响起了警笛以及救护车急促的声鸣。

“您好，这边是怀城公安机关，您是余振南，覃江韵的直系亲属吗？夫妻双人在淮江路出了车祸，已送往怀城第二人民医院，请家属立即赶往。”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代表着接近死亡，或也代表着重获新生，室外的人与室内的人仅一墙之隔，一门之距，宛若天上上下。室外散漫着沉痛和痛惜。

“振南生平光明磊落，一向做人坦荡，怎么会和江韵发生了这种事？”一位鬓角发白的老人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止不住的颤抖。这种事，无疑是给老人心灵上沉重的一击。

“妈，别担心了，哥和嫂子人好，傻人有傻福，还这么孝顺您，一定不会出事的。”

“是啊，妈，大哥和大嫂是最舍不得您的，您先别瞎猜了，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呀。”

老人的另外两个儿子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先安抚下老人的情绪，以免老人再一蹶不振，那这个家就真的完了。

“奶奶，我爸呢？我妈呢？”

不远处传来低哑的男声，似是已经哭了很久，男孩看上去十六七，上来时便紧抿双唇，亮如星辰的双目紧盯前方手术室，喘息间带着极致的悲伤。

“大伯，二伯，我爸妈在里面吗？”

“小远，你先别激动，大伯知道这时候叫你冷静是最不理智的一种说法。但是你身为男子汉，得先挺直自己的身板，才能担得起一个家。”

男孩听了低下了头，眼中藏满深深的绝望。

六个小时过去

“叮——”手术室绿灯亮起，一身白衣从里面走来。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患者在抢救过程中不断大出血，请你们节哀。”

长椅上的外婆已经哭的撕心裂肺，余远跪下了，跪在了手术室的门前。连一向沉着冷静的叔伯，也已经难过的瘫软在地。余远紧紧握着拳头，一下午，他已经从稚嫩中成长，懂得了一个人在极度悲哀的情况下，眼泪是掉不出来的。

一周后。

消息出来了，肇事者被判了无期徒刑，那天，天上有一阵没一阵的下着雨，余远望着天，勾唇，

“太轻了，对你们来说，真的…太轻了。”

一个月后

总是跟着余远混的那几个小混混的头找到了余远，他看到了余远深不见底的瞳孔，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时，余远已经将他盯出了千疮百孔。

“说吧，查到了什么？”

“远哥，肇事者的老婆已经跑了，但是他们还有个女儿，在四中上学，乖得很.”

混子头见瞒不住了，便开口回道。

“乖得很？父母的错，再乖也得认下，这是他们家欠我的，欠我们余家的，欠我父母的.”

他紧绷着一张脸，白皙的面庞本应是充满阳光，此时却越发阴沉。眼神冷厉，透着强行抑制下去的怒气。

“是是是，父债子偿，父债子偿。那远哥以后有事随时喊我，我这会儿有事，要先走一步。”

混子头毕竟还是害怕的，余远本就是不好惹的种，家庭背景也不是他们平凡人说能比就比的。只是他还未到成年，父亲的公司还传不到他手里。再加上父母双亡这种事，本就是一大不幸，如果真要说那姑娘可怜，就怪她投错了胎，生错了主吧。

混子头也不敢再多想，转身就溜进了黑不见底的小巷子。

余远阴沉着脸回到家中，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本不应该是生在十七岁少年身上的戾气。整个家也死气沉沉，好像失去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直至余老从楼上下来时，气氛才稍缓和一点。余远也换上了温和的脸色。

“奶奶，您好点了吗？”

“远小子，不用担心奶奶，奶奶这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多久了。倒是苦了你。我可怜的孩子。”

余远面不改色，但心底早已泛起苦涩。

“奶奶，您一定会好好的陪在我身边的。我今天想跟您商量个事，我想转学，去四中吧。”

余老眉目慈善，但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转念又想了想，余家毕竟刚出过这种事，小孙子还小，就经历了这么多。远小子命不好，说起来也让人心疼，权当痛苦过后的消遣吧，娱乐并也不多虑了，应声下。

“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奶奶不拦着你。只要你能开心点奶奶也高兴。过几天叫你李叔给你办好手续吧。”

余老心力交瘁，同余远交代完便又转身上楼休息了。余远沉默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眼紧盯墙上两幅崭新的黑白底照，眼中暗藏着一丝隐晦的神色，殊不知，他的心底早已如明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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