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止乱

叶妙语拔腿就跑，手腕处的金铃叮叮作响，在这安静的院中很是刺耳。

还没跑几步，叶妙语就停了下来，因为那诡异的女子也不知何时挡住了她的去路，她现在真的恨死了这对金铃。

“你到底想干嘛！”叶妙语恼怒道，她内心害怕却强装镇定，女子回过头来，整个脸都是黑漆漆的毛，五官完全看不清。

“啊！”叶妙语被吓了一跳，她真遇到妖怪了，明亮的大眼睛涌出一抹水雾，叶家有权有势，她自幼天资卓越，从小被家中宠着惯着，虽有些骄横，但心地善良，不然当初在乐音阁也不会为楚寻打抱不平，哪里面对过这些。

叶妙语如今已经是星门行者，这样的天资哪怕在上清学院也是首屈一指的天骄，可她现在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面前的妖怪乃是毛女，实力在今日这群妖怪中属于最弱的存在，只有星门行者的境界，若是叶妙语心志坚定，想要逃脱的话机会还是很大的，但如今的情况看来，只能死路一条。

毛女的头发不断伸长，本就拖在地上的头发瞬间伸长百米，以极快的速度颤住了叶妙语的脖子。

“我真是个笨蛋。”叶妙语被勒得快要窒息，掉进水里是不会淹死的，一直待在水里才会淹死，只要游上岸便能活下来，这些道理她都懂，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她是上清学院的武神塔徒，她明明有能力反抗，但是她什么都没有做。

叶妙语很后悔，但即便现在她死死的抓住毛女的头发，也使不出太大的力气，内心的惧怕是出自本能的，是人都会恐惧，哪怕是杀人如麻的军士也是不断磨练出来的，这是人之常情，但生命却只有一次。

就在叶妙语感觉自己的脖子快要被勒断的时候，窒息的压力瞬间消失，她大口喘息，不停的干咳，眼泪不自觉的嘀嗒嘀嗒。

“连真名都没有的低阶妖怪，滚。”

楚寻的妖阶乃是妖王，对妖气极为敏感，这一路上已经解决了好几位妖怪，但他也有分寸，有妖神塔的指引，若遇到实力强大的妖怪，他自然会避开，而那些妖怪也不会主动攻击他，谁也不会想到曲门城中会混有其他妖怪。

“这是我的目标。”毛女看着被楚寻斩断的头发，有些恼怒，但却没有动手，妖族血脉至上，她能感受到楚寻对她的血脉压制。

叶妙语有些茫然的看向楚寻，这是她迄今为止见过最邪魅的男子，一双漂亮的狐狸眸子勾魂夺魄，妖异的眼形和纯净瞳孔相互映衬更显得这人媚骨如丝。

面容胜雪，瞳孔漆黑，一束雪白长发直直披散下来，几缕发丝垂下来安静地贴在男子脸上，这活脱脱一妖孽转世。一袭天蓝色的袍子，袍子微微敞开，可以看到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细腻的皮肤，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却笑得异常妖媚。

“你这张脸真是让人倒胃口。”楚寻话语平淡，他拿的不过是把铁剑，从路上顺手捡来，但以自身妖气覆盖之下，可斩断金石。

毛女尖叫一声，发丝如蔓藤密密麻麻的朝着楚寻席卷而来，楚寻未修剑法，对妖术更是一窍不通，可却一往无前，以磅礴妖力压制，一剑凌尘，势如破竹，发丝尽断，剑刃封喉！

“城中妖怪不多，但却没有绝对安全之地，跟我来。”楚寻轻声道，持剑虚甩，将剑刃残留的妖血溅在地上。

死里逃生，叶妙语一言不发的跟在楚寻身后，看着那挺拔的背影，露出疑惑的神情。

“请问你是妖怪嘛？”叶妙语小声的问道，面前的男子虽人模人样，可总感觉哪里不对，在他身上有着若隐若现的漆黑妖气，令人压抑不已。

“再多话就吃了你。”楚寻一句话让叶妙语如鲠在喉，对着楚寻吐了个舌头。

曲门上空，凌夏心神不宁，他低眉望去，顿时眉头大皱，手下妖怪在城中四处作乱，但现在战斗声却越来越小，城主陈默一瘸一拐的走在一位狗头鸟嘴的妖怪身后。

“这两个妖怪我怎么没见过？”

凌夏是独立独行的妖怪，手下妖怪乃是从另一位大妖那里借来的，突然出现的陌生面孔让他产生了一丝警惕。

“不知这位大人来自哪方势力，多谢出手相助，此事定上报帝国，必有重谢。”陈默诚声道，他方才与一队将士共同对付一位星海王者而陷入了苦战，正是阿狗出手协助，将那位妖怪钉死在了处刑台上。

陈默城主把阿狗当成了哪方大势力的妖族客卿，虽然如今曲门城亦有死伤，但已经是很好的结局，有小白和阿狗的加入，很快就平息了妖怪的混乱。

“少主。”小白见楚寻缓步走来，恭敬的说道，他与楚寻喝了结义酒，已是楚寻百鬼夜行中的一员，他期待楚寻成为起来，重现涂山苏氏千年前的辉煌。

阿狗看了一眼跟在楚寻身后的红衣小女孩，当做不认识的样子，他的模样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背后有一对黑翼，人手马蹄，狗脸鸟嘴，叶妙语自然是认不出来的。

“为什么不上去帮忙？”楚寻抬头望天，发现那大妖真是强的离谱，以一敌三还稳占上风，嫣心弦等人都是半伤之躯，反观凌夏除了有些疲态，一点伤痕都没。

“打不过。”小白说道。

“嗯嗯。”阿狗在一旁连连附和。

楚寻面色一黑，荒白骨和夜天狗乃是拥有真名的妖怪，实力绝不会比凌夏要弱，现在看他们这般模样就知道是不想多管闲事。

妖族之间的关系很是玄妙，凌夏在九州虽是独立独行的妖怪，可也有着从属的妖族势力，小白和阿狗显然不想惹事。

“以后少主总是要回妖土的，凌夏出自洛氏，杀些小妖也就罢了，若是让妖族知道你帮人族杀洛氏大妖，名声不好。”小白解释道。

妖族最是在乎名声，更别提种族之争了，凌夏在九州作乱，死在人族手里无可厚非，哪怕洛氏也不会找人族清算，可要是其中有涂山苏氏的影子，性质可就变了，若是两千年前，涂山苏氏自然不用瞻前顾后，可苏氏妖王陨落后，苏氏在妖族的处境本就艰难。

他们如今在九州自然无所谓，可此事如果传到妖族，洛氏却可以此为名向涂山发难，到时候妖土的苏氏众妖可就遭殃了。

“你们与那三人联手，将凌夏斩在曲门，谁知道是我们干的。”楚寻不在意的说道，九州离妖土太远了，等洛氏知道此事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他并不觉得杀一个洛氏旁系大妖会怎么样。

“难啊，他有妖神幡，可以发挥全力，而我们就不同了，实力会受限，除非少主带我们夜行，但以少主现在的修为，还做不到这一点，当年主人来九州已经让涂山很不满了，我们怎能还给本家找麻烦，人族的事情最好还是交给人族自己解决。”

“就是就是。”阿狗在一旁不停点头，生怕楚寻一意孤行，楚寻自幼生活在西山，对妖族的习俗完全不了解，更不会懂妖族洛氏有多么的强大。

“还请诸位大人出手。”陈默在一旁急声道，星空境与星海境乃是大境之隔，两者天差地别，哪怕十星王者也完全无法插手星空尊者之间的战斗。

楚寻沉吟片刻，随后露出一抹轻笑，说道：“这片妖域撑不了多久了。”

凌夏也清楚这一点，一旦妖域破碎，他的妖力同样会被天地压制，他本是惜命的妖怪，替人办事更加不会拼命，最擅长逃跑的本事，见事不可为，也不再念战，冰冷的目光看向楚寻，沉声道：“同为妖族，却沦为人族走狗，我们还会再见的。”

“放肆！”阿狗怒喝一声，与先前唯唯诺诺的模样截然不同，君辱臣死，他们不愿意为了人族得罪洛氏，可凌夏对楚寻的羞辱足以让他们心生杀意。

楚寻摆了摆手，方才听了小白的回答，又与妖神塔沟通了一番，对于妖界氏族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他身为半妖，对人族有情感，但小白和阿狗却没有，对他们而言，人族的死活根本不在乎，而对于涂山本家，楚寻虽未曾谋面，可他却是未来的苏氏妖王，也不愿因为自己让涂山遭难。

“现在滚还来得及，一柱香后等这妖域散了，你就留下吧。”楚寻看向凌夏，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嘲弄。

“后会有期。”凌夏冷哼一声，挥手一招，妖雾大起。

这场战斗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妖雾散去后，凌夏已经消失不见。

“哎，那几位大人呢？”陈默茫然的问道，楚寻在同一时间已经被小白带到了城外，乘风鹰腾空而起，恢复人身，靠在木榻上昏睡了过去。

“走了。”叶妙语看着楚寻方才所在的空地，怅然若失，“陈默伯伯，他们是谁？”

“我也不知道啊。”陈默苦笑一声，除了一院一盟一狱三殿四阁，能够让妖族做客卿的势力在青州也有那么几家，但对于妖族客卿的身份都是极为保密的，外人根本不可知。

“能让凌夏都忌惮的妖怪应该不会默默无名，回头上报帝国，只要他们曾经出现过，肯定会被古籍记下。”叶青山一脸疲倦不堪的样子，他来到叶妙语身边，身上的肋骨断了不知多少根，当初追杀凌夏的时候，凌夏远没有这么强，若不是那一身逃命的妖术，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今日战力超凡都源于妖神幡，让凌夏可以无视天地压制。

没有了妖雾笼罩，阵法连接恢复如常，此事很快传遍九州，青州四国震怒，发布重金悬赏凌夏的下落，同时派遣了一批高手镇守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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