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等西域都护的实力

战斗结束了，王捕头和招募而来的勇士们才陆续赶到，看到坑中巨蛇的尸体后，王捕头只能一边挠头一边围着巨蛇感叹，暗自庆幸来晚了一步。

飞云、阿宗和三郎帮着铁匠照顾着阿吉的伤势。铁匠抚摸着阿吉的背脊，既宽慰又心疼。阿吉喘着粗气，被巨蛇咬的那一口对一头棕背大野猪来说，倒不算致命伤，况且阿宗已经用冰霜止住了血。

带剑少年被人们团团围住了。

“嘿呀，少年英雄呀！”“这么厉害，居然还是个小伙子！”“看看这一身肌肉...”“连剑都没有拔呀！”

村民们围着带剑少年一顿猛赞，不远处的飞云听得脸红耳赤：自己使出了全力三板斧，都没有打倒巨蛇；对方却举重若轻，一招毙了巨蛇的命。飞云感觉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跟自己说四个字:技不如人！

阿宗当然看出了飞云的心思，他明白，自小一起长大的阿飞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对于武功孰高孰低却异常执着，这次被同龄人比下去，内心一定很屈辱吧。

“好了好了，大伙儿静一静，静一静。”村长站在背剑少年身旁，示意村民们冷静下来。

“少侠真是英雄出少年！此番为本村除此大害，我等没齿难忘。还不知少侠尊姓大名?”

背剑少年似乎不懂周边的人群为何如此兴奋，“我?在下凌风。”

“啊，凌风少侠。诸位，救了咱们村的是凌风少侠！”

凌风长发下的眼睛透着朦胧，他的脸颊修长细腻，甚至可以和女生比美。

“前辈，杀了这个怪物是不是有赏金?”凌风突然问。

“啊，有！有黄金五十两，走，咱们先回村歇息。明天一早，我就把赏金给大侠送来。”村长分开人群，邀请凌风回村庆贺。

“不了，我还要赶往玉门。”

飞云、阿宗听了，心里都咯噔了一下——玉门，正是选拔西域都护的地点。

“只要十两银子就行了，可以吗？”凌风的语气中带着不自信。

村长一时语噎，这个少年居然放弃了五十两黄金！

“这...”村长从兜里摸出一点碎银:“那大家伙，大家伙儿凑一凑，带了银子的交到我这里来，给咱们恩人饯行。”

“哎”“哎”人群骚动起来，“我带了二两...”“我这有三两五钱。”

片刻之后。

“恩人，这里约莫四十两银子，二两黄金，聊表我们的谢意。”村长用一块布兜着，沉甸甸地送到凌风面前。

凌风在一堆银子里扒拉了一下，挑了两块稍大一点的碎银子，共计十两左右，“这就够了。” 他将碎银揣进内领，“承蒙照顾，在下还有事，告辞了。”

说罢，恭敬地作了一揖，转身走了。

“这...”村长看看凌风的背影，又看看剩余的银两，内心无限感慨。

“告辞。”“少侠保重。”村民们还带着除去巨蛇的兴奋劲儿，凌风早已跃上树梢，飘然而去，身后徒留下一片赞叹。

带剑少年凌风走后，村长和村民们又去看望铁匠这边的情况。听三郎介绍了飞云和阿宗。王捕头听到这几个少年分别与巨蛇战斗的情形，只能啧啧咂舌，说不出话来。

村长又掏出剩下的银子，酬谢飞云、阿宗。

飞云一看有钱 ，顿时把胸中的愁闷忘得一干二净，他腆着脸说:“啊呀呀，举手之劳，还劳烦大家破费，嘿嘿。”，嘴上客气，手上却很老实，满拿满抓揣了十多两碎银。当然，飞云第一眼就瞄到还有二两金子了，不过实在没好意思拿。

“喏，拿着！”老铁匠取下无名指上的金戒指，递给飞云。

金戒指既厚重又沧桑，对铁匠来说，肯定是个宝贝。“老头子，干嘛这么客气！我才不要哩。”飞云甩过头，铁匠揍了他一拳，“跟你说了多少次?要听长辈的话！”

“啊哟。”飞云一个趔趄，一边嘟囔着，一边收下了铁匠的金戒指，“婆婆妈妈的，我可不欠你人情哦。”

阿宗和众人都笑起来。躺在地上的阿吉也咕噜噜叫着。

“你们也要去玉门吗？”三郎问，他刚刚留意到，飞云、阿宗对凌风前往玉门很在意。

“是啊，西域都护的选拔就在玉门，只剩下半个月啦。”阿宗看着西北方向说。

“这里离玉门还远着呢。”

“没事，我的速度超级快！”飞云看着两臂被烧光的袖子。“阿宗，耽搁了一天，我们也早点出发吧。”

“换我的衣服吧。”三郎脱下外套，“飞云你个子高，我的衣服大不了多少。”

“嘿嘿，谢啦，三郎哥！”飞云的外套早就破破烂烂的了，三郎的衣服干净又整洁。飞云换上后，一下子神气了很多。

“哼哼，小鬼头这下子好看多了。”铁匠打趣着。

“做成西域都护了，有空回来看看我们。”三郎说。

“一言为定。”飞云甚是乐观。

“两位少侠！且慢。”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王捕头从人群钻出来，“且慢，我有几句话和少侠交代。”

“什么事?捕头大人。”阿宗问。

“哎，两位少侠，这里去玉门，必然要经过黄沙河渡口。”

“然后呢。”

“哎，那渡口附近有一群无赖，为首的头目，唤作‘水上横行’穆青云。我曾和他相识，他平生最恨‘西域都护’四个字，你们到了黄沙渡口，切不能提这几个字，不然，引火烧身呐！”

“啥?为什么不能说‘西域都护’呀，这无赖头子管得倒宽。”飞云有些不屑。

“哎，说起来，我和那头目曾是相识，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们一样参加过西域都护的选拔。”

“哈?”

“但是他比我高强得多，在下在第二轮就落选了，穆青云却如愿成为了三等西域都护。”

“什么嘛，自己曾经身为西域都护，却不准别人提起。”

“哎，听说，有一次执行任务，他是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人，对他打击很大，所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飞云一脸自信。“三郎哥，老头子，王捕头，还有各位乡亲，你们放心，后会有期啦！”

“大家放心吧，我们来日再会。”阿宗也挥手道别。

“少侠一路保重。”

“一定要成为西域都护呀。”三郎说。

“下次见到我，可不能这么没礼貌了，臭小鬼们。”铁匠抚摸着阿吉的毛发，看着飞云远去的方向喊道。

“知道啦——”随着声音的远去。两位少年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哎，英雄出少年。”王捕头摇着脑袋，连连叹息，似乎想起了当年和穆青云一起参加西域都护选拔的青葱年代。

一阵长风吹来，秋天的树叶纷纷落下，翻飞着金色的光芒，一如这几日的零碎点滴，闪烁在铁匠和三郎的记忆里，久久不能散去。

...

飞云和阿宗一路奔跑。

“阿宗，村长给了你多少银子？”

“二两黄金，还有十几两银子吧，你呢？”

“什么，把二两金子也给你了?我去，不行，你分我一半！”

“嘿！你是山大王还是土匪呀，这钱是我靠人缘挣来的，凭什么分你?”

“不行，那你请我吃饭！十顿！”，飞云想起自小和阿宗不一样的女生缘，更生气了。

“好好好，十顿白米饭就咸菜，多了的自己付哈。”

“抠死你算了。”飞云唾沫横飞地骂道。

“那个叫凌风的小子跑的真快啊，追了这么久看不见他的影子。”两人已经到了山顶，四顾看去，不见人影。

“那家伙八成也是去参加西域都护选拔的，哼，早晚我会赢过他！”飞云带着莫名的恨意。

“哦?你也知道先输一局了?”阿宗明知故问，窃笑着说。

“...”飞云并不答话。

“看，那是王捕头说的渡口吧。”顺着阿宗手指的方向，从山顶看去，山下数里，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大江，将大路拦腰截断。浅水处搭了一个渡口 ，停着几条老木船，远远看见船夫们在船上抽旱烟。

“走！我要追上那个叫凌风的家伙。”飞云健步下山。

不一会，两人到了渡口。

渡口不大，已经年久失修了。船夫们没有生意做，一边抽着旱烟，一边围着赌钱。

“喂，有人吗？我们要过河！”飞云转动着钱袋子，喊道。

船夫们本来看不上这两个人的小生意，一看飞云转着的钱袋子沉甸甸的，瞬间改观了态度。

一位管事模样的人使了个眼色，船夫中稍微年轻的一个船夫，便陪着笑脸小跑过来：“两位小哥，搭船呐?”

飞云虽小，但阅历不浅，早知道这些世俗子弟见钱眼开，所以转着钱袋子来做生意。

“是呀，小哥，咱俩过河要收多少钱？”

“您来对地方咯，咱这里最是便宜，船也稳重。您这过去一趟，就收您十文，怎样?”

飞云、阿宗一听，便知道有鬼。寻常过河，就算再窄再浅，也不会低于三十文的。

“这价钱倒公道，我们走。”阿宗看了一眼飞云，说。

毕竟阿宗是冰系的黑纹，极端情况，自己冻住了江面，走也能走过去。

“得嘞，两位小哥请！”

跟着船夫，两人上了一条小舢板，心中都暗想:就这破木板子，还敢说船稳重，看你等会儿耍什么花样。

围着赌钱的其他船夫们看了一眼这边，这边的船夫也使了个眼色，浆一推河堤，舢板慢慢得离了岸。

“小哥们从哪里来？”

“从‘上都’来。”飞云当然不是从最繁华的上都来的，就想愚弄愚弄这不安好心的船夫。

“那感情好，咱山里人，上都只听过，没见过。”

“哦?那你有空可得去瞧瞧，山里待着，见不着世面。”，阿宗也跟着胡诌。

“等我赚够了钱，当然是要去的。听说上都的女子又美又白，嘿嘿，不怕你们笑话，我还没讨老婆！”

“哈哈，那可得去上都挨家挨户提亲，那里就缺你这样的老实人。”飞云被这白日做梦的船夫整笑了。

这时，刚刚围着赌钱的船夫纷纷划着小船，朝这里围了过来。

“小哥，你这船划得又飘又慢，和先前说的不一样嘛。”阿宗道。

“哎，公子，你们是富贵人，不知道这水的深浅，我这速度，已经是卖了全部力气啦。”

“你看，你的伴当们都追上来啦。”，飞云看着围过来安着歹心的船夫们，装着蠢问道。

“...”年轻船夫只做没听见，还是慢悠悠地划，眼看小舢板已被团团围住。

“小哥们，既然嫌我这速度慢，我就收不得你们十文钱了。”船夫直接停了浆，舢板在江心便横。

“哦?难道你只要五文?”阿宗看他们就要动手，还是要逗他们一逗。

“哼！现在我要你们所有的钱！”话音刚落，众船夫一起发难，用船桨锁住了飞云和阿宗的脖子。

“哼哼，早听说这黄沙渡有一群无赖，果真不假。”阿宗手背的黑纹显现，船桨渐渐被冰霜缠绕，他脚下的船身也开始结冰。

“这？和老大一样的功夫！”旁边有人惊慌道。

“哼，你们的老大，难道是‘水上横行’的大螃蟹慕青云？”飞云用手隔开船桨，他的五指迸发出火焰，船桨被白色的火焰烧着。

“啊呀，起火了，快走，这两个小鬼来头不小。。”

但他们哪里动弹得了，水面已经被阿宗冻成了冰，船和浆也被固定住了。

“爷爷我没招惹你们，你们却不安好心，惦记我的银子。”飞云一边说，一边撂倒一个船夫。

“娘的，跑也跑不了，两个小鬼而已，兄弟们拼了！”

一时间，冰冻的河面上激斗起来。飞云怕伤了他们性命，只是用脚把船夫们一个一个踢飞。

阿宗跟着飞云后面，将被踢飞的船夫一个个冻在江面上。

船夫们身子被固定了，手和头却还能动，纷纷将两指含在口中，“呜呜——呜呜——”发起信号来。

“哈哈，一群脓包，还想叫帮手。”飞云蹲到先前那个年轻船夫面前，拍拍他的面皮。

船夫们一个个像被冻住在湖面的鸭子，好不滑稽。有一两个嘴硬的，还骂个不停，飞云上去咚咚咚敲着他们的头。

“哎呀！你等着臭小子！哎呀，哎呀，大哥、大哥别打啦！”

“哈哈哈”飞云和阿宗都笑着，“有船来了。”阿宗说。

顺着阿宗的视线，果然有几条大船呼啸而来，为首的一条船上站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壮汉，他脚下的船仿佛是在水上飞。

“老大，这里，这里！”

“哼，小鬼，等会儿看爷爷怎么收拾你。”

“还敢嘴硬。”，飞云上去咚得一拳头，那个嘴硬的船夫被打的眼泪鼻涕搅作一团。

为首的大船转眼就到了眼前。

穆青云一头短发，头系抹额。一双星目炯炯有神，环顾了一圈，自己的手下狼狈的散在江中心，看船的位置，是他们常用的勒索打劫的手法。只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盯着他冷笑着。

“哼，是谁敢在我黄沙渡撒野?”穆青云问。

“老大，是这俩小子！”

穆青云睥睨着看了一眼，“你们是哪来的野娃娃，不知好歹，敢动我的人?”

飞云冷笑着说“哼哼，水上横行慕螃蟹，少爷我，亓官飞云。要去玉门讨个一等西域都护的官做做。当然，得是一等，三等的本少爷可瞧不上。”

穆青云一听，顿时气得脸色发绿，这小孩不仅提起了他最不爱听的‘西域都护’，还嘲讽他只做得三等。

“哈哈，原来是讨死来的！”穆青云气极而笑，也顾不得对方是不是孩子，上来就下重手。

他一跃而起，飞云脚下的江水突然上涌，要将飞云送到穆青云的拳头上。

江水涌到一半，阿宗按住水头冰封住了。穆青心中一惊，和飞云在空中交了一拳，双方互相格挡，然后落地。

“哼！少见少见，有两个会使黑纹的小鬼。”穆青看了一眼阿宗，阿宗却不接他的话，也没有加入战局的意思。

“老大，怎么啦？”穆青云刚刚带了一帮子人来，此刻才刚赶到。

“你们不要插手，盯着那小子便是。”穆青云示意手下看着阿宗。

“来来来，我才不要人多打人少。你好好的西域都护不做，来这里干抢钱的勾当，呸！”飞云啐道。

“你懂个屁！！”穆青云大怒，左右手指关节处缠满了黑纹，两条水龙从江中涌出，扑向飞云。

飞云向高处跳跃躲避，穆青云运起黑纹，水龙改变了方向，继续攻向飞云。

飞云想起凌风曾经使过的身法，对着空气使出一团白火，波得一声，改变了身形，躲过了水龙攻击。

“哎，不对，那小子没有放出火来。”飞云落地后自言自语道。

这节只有阿宗懂得他的意思，穆青云听飞云叽叽咕咕，浑然不把自己瞧在眼里，骂道：“死到临头，还自顾自地说胡话！”

穆青云右臂运劲，咔啦啦，一柄冰锤凭空生出，与他的右臂融为一体。

“嘿~”冰锤迅猛捶来。

飞云抬头瞪眼一看，发根逐渐变为白色，鼓起两腮：“三味真火！”。

他的口中立时喷出一团白色火焰，熊熊喷薄，将穆青云的重锤挡住，火焰高温异常，冰锤转眼碎裂融化，冰冻的江面上雾气弥漫。

船夫们从没看过这种战斗，都看呆了。

穆青云心里一惊，想不到眼前的少年年纪不大，实力却不凡。他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一招不成，一招又起。他右手触及江面，飞云脚下的冰层瞬间融化，“啊！”飞云惊呼一声，落入江中，瞬时捂住喉头，窒息感压迫而来。

穆青云偷眼看了一眼阿宗，阿宗依然气定神闲，不准备出手相助。

“嘿嘿。”穆青云冷笑一声，等待片刻，看着冰面下的飞云呼吸越来越困难。心想：虽然这小鬼捋了自己的虎须，毕竟还是小孩，不至于杀人灭口。

噗，穆青脚下的冰面也融化了，他游向飞云，就要用壮实的身躯锁住飞云。

“哧哧哧——”水下发出极其耀眼的白色电光，把整个冰面底下照得亮堂堂，伴随着穆青的惨叫，不断有被电伤的小鱼浮了上来。

不一会，飞云冲出水面，穆青从另一头爬出来，像是受了伤。

“嘿嘿，我可是一条电鳗。”飞云的全身，还绕着白色弧光。他的肺活量惊人，刚刚两手乱抓的窒息情形，只是一场精彩的表演。

“呼，呼。”穆青云喘着气，身上的衣服局部有些焦黑，左臂显出伤痕来。

“老大，没事吧？”、“老大，你的旧伤！”、“臭小鬼，穆老大怕你淹死了去救你，你却趁人之危！”、“算不得好汉。”，跟来的手下们纷纷指着飞云痛骂，然后聚集在穆青云身旁，想要护卫自己的大哥。

“没事，你们让开。”穆青云再次起身，他的左臂慢慢渗出血来。

“哼，原来你有伤在身，我赢了也不光彩。”飞云泄气的说：“不打了，不打了。”

“臭小鬼，你以为你能赢得了我?”，穆青云再次攻来，这次攻得更快、更急。

飞云只能接招，但是当他在招式里加入电元素后，火、电交加，穆青云的每次攻击都要被轻微电伤，导致自伤八百。

“喂，你干什么?自残吗？”飞云已经不想再打，穆青云却纠缠不休，像是在发泄积郁已久的情绪。

最后，阿宗出手了，一招冰墙隔开了双方。

穆青云气喘吁吁，他已经精疲力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疯狂地去攻击，但是此刻，他很畅快！

阿宗的语气淡漠，朝穆青云冷冷地说：“你以为这样撒泼就能给死去的队友报仇吗？”

“什么？臭小鬼！你胡说什么。”穆青云睁圆了双眼。

阿宗毫无惧色，“懦夫，一个三等都护在这里做打劫的勾当，还自以为豪气干云。”

“切，是王大嘴说的吧？”穆青云全身卸了力，此刻的他内心翻涌，队友惨死的情景在他脑中浮现。

“不错！是王捕头说的，他当年虽然落选，现在却做着保境安民的事业。”飞云一脸认真：“你当年做了西域都护，现在不过是个黑帮头目，有什么资格说王捕头。”

“臭小鬼。”“你们懂什么?”船夫们纷纷斥责。

飞云凌空轰出一记火拳，带着电光的尖啸声，船夫们一惊，立时吓的不敢再骂。

“切。”穆青云低下头，扯开破碎的上衣，“保境安民！你们知道我又付出了什么？”衣服扯开后，众人震惊地看着穆青云的上身。

他的左臂、腹部、后背，均有大面积的破碎，全靠自己的冰系黑纹之力，将破碎的肢体冻在自己身上。

“这就是我保境安民落得的下场，换来了队友全员惨死，自己拖着冰块一样的身子苟活于世。”穆青云双眼带着血丝，他身材高大，此刻愤怒的样子如同罗刹。

“...”飞云沉默着：西域都护不只是个光辉耀眼的称号，这份荣耀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他再一次确认了这一点。

“不，不要和你的队友相提并论，你只是个懦夫！”阿宗依然冷漠，穆青云的惨遇并没有动摇他的想法。

“臭小子，你有什么资格...”穆青云还想发作，伤口却剧痛起来，手下们也抱住了他。

“就得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吧？”阿宗淡淡地说着，“具备面对任何场面的心理准备，是西域都护的基本条件吧。”

你可说的真轻巧！穆青云脑海中闪过这样一句话。

“接受最差的结果，直面最残酷的死亡，你的队友都做到了呀。”阿宗仰着头，看着天空，似乎看见了死去的亡灵，接着他转过头，用犀利的眼神直视穆青云，“但是看看你，只有你，现在像个逃兵！”

逃兵！！这个说法第一次回响在穆青云的耳朵里，直透他的思维。

逃兵、逃兵。他似乎想起来了，他早在大脑的深处知道这个词语了，在他烂醉如泥的时候，在他趁火打劫的时候。这个词，在深夜的梦里听过：是他死去的队友，他的队长。逃兵！他们这样对着他低语，他一次次流着汗水从梦中惊醒。

“呀啊啊啊！”穆青云仰天嘶吼，泪水从他粗粝的脸庞滑落，他的吼声凄厉苍凉，像是一头离群的野兽，迷失了方向。

“好好活着吧，不要抹黑了当年，你们拼死捍卫的西域都护声誉！”阿宗冷冷地看着穆青，“不然，等你魂归地府的那一天，你的队友，必然不会接受你归队的！”

这一席话，将穆青云说得大汗淋漓。

“不许我归队。”，穆青云喃喃念着，他当然知道自己背离了初心，很多时候，他咒骂着为什么只有自己独活，为什么不能和战友们一起死去。现在，他清醒了。

“走吧，阿飞！”阿宗头也不回地说。

“哦。”飞云很少看到生气的阿宗，安静地跟在阿宗身后。

冰冻的江面完全解封，落水的船夫们被各自的伴当搭救上船。

阿宗、飞云坐着原来的小舢板，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来。

刚走不久。

“两位少侠。”，之前的年轻船夫搭一条船赶来，陪着笑脸：“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刚刚冒犯了虎威，嘿嘿。”

”哼，你来做什么，我们自己能过江。”，飞云看那船夫径自上了自己的船，还抢过船桨划了起来，“咱说好了，我可不给钱。”

”不收钱不收钱，小的是按咱穆老大的吩咐，来送两位少侠上岸的。”

阿宗也不搭话，默默地看着远处的对岸，船夫严格遵守穆青云的命令，小船划得既稳重又轻缓。

飞云心想，这船夫原来是有本事的，早这么干活不就没事了嘛。

刚行不久，身后落下来一片阴影，是穆青云的大船追来了。

大船很高，阳光下，穆青云高大的身形在船头显现：“火凤！灭了我们全队的，代号火凤。如果哪一天你们遇到的话...”

“哼！”飞云坐在船尾没有回头，“当然是把他打趴！”，他自顾自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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