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姑

赵西语一夜无眠，后来干脆起来，披了毯子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武林外传里郭芙蓉时不时地对秀才使排山倒海的招，秀才一边哀嚎一边乱窜，听着剧里时不时的笑声，赵西语才微微眯了眼。

中午，小姑打电话来让她过去吃饭，她起来洗漱后发现眼睛黑眼圈有点重，便用遮瑕膏掩了掩，见楼下有家咖啡馆，便进去买了杯美式，等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刚好正对海城中学的大门，透过门口的玻璃能很清楚地看见海城中学的操场和教学楼，快到中午了，操场上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应当是开学了吧。

“您的美式好了。”店员从柜台里将打包好的热美式递给她，露出一抹热情的笑容。

“好的，谢谢。”赵西语接过咖啡，拿起放在旁边的包包，出了咖啡馆。

路上拦了辆出租车，很快就到了东山格墅，在小区门口登记了信息，保安便开门放她进去了。

“姐~”快到小姑家的时候，一道充满朝气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抬头看去，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正牵着一只胖胖的哈士奇，哈士奇正奋力地想往外奔，少年一边拼命拉着，一边冲她挥手，脸上笑容灿烂。

赵西语见他打完招呼又回头去拼命拉那只胖胖的哈士奇，语气里满满的咬牙切齿，“花花，我们不去玩，跟我回家。”

“洋洋，”赵西语走上前，蹲下伸手摸了摸胖胖的哈士奇，“什么时候养的？”

哈士奇原本还挣扎着要去玩，但赵西语上手摸它的时候，它便安静下来，汪了两声，就伸头凑过来让她摸，后面的尾巴还摇个不停。

“前年养的，”高洋正奇了怪了，“哎姐，这狗怎么你来了就这么乖了？”说着还伸手挼了把它头顶的毛。

“走吧，我们回去吧，”高洋牵着狗绳起身往家去，“我妈怕你找不到路让我出来接你来着。”

“走吧。”赵西语起身拍了拍身上刚沾染的狗毛，她今天穿了条白色的休闲裤，刚刚撸狗的时候沾了些毛，看着很明显。

“哎姐，你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们住啊，”高洋一边遛狗，一边侧头问着。高洋今年15岁了，个子窜的快，跟赵西语差不多高。

“老房子你一个人住多无聊啊，我们这边房间又多，我爸我妈天天上班，我又一个人在家，你搬过来，多好。”高洋一边说一边想象，感觉他姐过来应该会热闹些吧，平时家里除了保姆张姨就只有他跟花花了。

赵西语挑眉，“不了。”

高洋瘪瘪嘴，“好吧。”

很快就到家，是一独栋别墅，院门安了密码锁，高洋输了密码拉着花花进去，赵西语跟在后面。进了院门后，高洋就将花花的狗绳给解开，放它自己去玩，但它却没有像平时那样一溜烟跑开，而是跟在赵西语脚边，时不时地闻闻嗅嗅。

穿过院里的小花园，走到厅门，一眼就看见客厅里姑父正背对着这边接电话，小姑和张姨正从厨房端菜出来。

“妈，我们回来了。”高洋一边往里走，一边大声喊道。

“来了啊~”赵文看见赵西语很是高兴，放下菜就往她这边来。

“小姑。”赵西语伸手抱了抱赵文，带着些眷念。赵西语爸爸去世后，赵文便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来，吃饭了。”赵文半搂着赵西语进屋，又招呼那边还在打电话的人，“高其，别打电话了，吃饭了。”

高其闻声，转过身来，见赵西语来了，便简短几句挂了电话。

“小语来了啊。”高其戴着眼镜，穿的很正式，像是刚从工作场合回来，“今天真是沾了你的福气，好久都没尝过你小姑的手艺了。”话里话外都带着亲昵和喜悦。

“就你会说。”赵文斜他一眼，但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掩也掩不住。

“嘻嘻，就是，我妈都好久没下过厨房了。”高洋洗完手从厨房窜出来，“好香啊，还有糖醋排骨哎，姐，我妈的拿手菜。”

“那我有口福了。”赵西语偏偏头，脸上也带了几分俏皮。

语罢，便去洗手间洗了手，将散开的长发扎了起来。

餐桌上，赵文时不时地给赵西语夹菜，见她胃口不是很好，又给她盛了碗鱼汤，浓白的鱼汤甚是鲜美，赵西语倒是多喝了两碗。

“现在回来了不会再走了吧？”高其一边给赵西语夹菜，一边问道，脸上带着长辈的慈爱。

“不打算再走了。”赵西语知道小姑姑父关心自己。

“老房子住的习惯吗？”赵文关心地问道，“那边比较吵，要不搬到我们这？二楼挨着洋洋那个房间一直给你留着，什么都是现成的，搬过来直接就可以住了。”

“小姑，不用了，”赵西语回望着赵文，长居上位，身上自带一股强势的气场，但面对她，却又带着些慈爱，柔和了不少，“我自己一个人住惯了。”

“也好，”赵文内心叹了口气，闻言又心疼不少，“有什么需要的就跟小姑说。”

“嗯，好。”赵西语冲她笑笑。

“妈，你今天下午是不是不去公司？”高洋插话道。

“干嘛？”赵文对着高洋立马少了几分耐心，眉眼都竖起来了，生怕他要说什么让她去给他干什么的事情。

“妈，你这变脸也太快了吧......”高洋被她瞪了两眼，顿时偃旗息鼓了，“中考前，你说我考上海城中学就给我买索尼的那款摄影机......”

声音越来越小，“你是不是又骗我哦......我都开学了......”

边说边觑眼瞅他妈，身体还往外边挪了挪，生怕他妈一言不合就揍他.....

赵文脸上浮起一抹尴尬，确实想起来揍他，到嘴边的话在看见一旁憋笑的赵西语又憋回去了，瞪了他一眼。

一旁的高其对于赵文经常忘记跟儿子的承诺一事已然习以为常，“文，你不是下午想带小语去逛街？”

赵文闻言，“是呀，小语下午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们去逛街吧，我也好久没放松了，就当陪小姑放松放松？”

说完，又瞥眼一旁埋头干饭的儿子，“顺便给他买他想要的那款摄影机。”

被点名的高洋一愣，猛的抬起头，眼里满是惊喜，“谢谢妈！谢谢姐！”

赵西语只觉好笑，“谢我干嘛。”

语罢，又给高洋夹了块糖醋排骨，“多吃点。”

高洋笑的无比灿烂，“嘿嘿，谢谢姐~”

一顿饭，吃的无比愉快。

吃完饭，高其开车去了公司继续处理早上耽误下来的工作，赵文开车带着赵西语和高洋去逛街。

高洋终于得偿所愿，一下午高兴的脸都快笑烂了，不管他妈想逛多久，他都不嫌累，他妈随便拿个啥，他都带着十足的诚意使劲儿夸，还不嫌累地给他妈提东西，衣服鞋子包包化妆品，他妈买的东西是真不少。

但，多数都是买给赵西语的。

......

晚上，他们在外面吃了饭，才开车送赵西语回去，东西太多，高洋帮赵西语往楼上提，一个人屁颠屁颠地跑了好几趟才算提完。

“姐，那我下去了哦。”高洋捏着一瓶水，冲客厅喝水的赵西语说道。

“行，你去吧，”赵西语着实累到了，靠在餐桌边动也不想动，“跟小姑说，开车慢点。”

“嗯嗯，知道呢。”说完就关上门离开了。

按亮电梯，一边拧开水瓶喝水一边等着。

“叮......”

电梯打开，高洋正准备进去，就看见里面站着的人，穿着运动服，戴着蓝牙耳机，一手握着手机，一手还提着垃圾袋，见人半天不进来这才看向他。

高洋确实吓了跳，“沈，沈老师......好......”

沈泓明眯眼觑他一眼，冷淡地点头，“嗯。”

高洋这才慢慢挪进电梯里，往角落里站去。

捏着水瓶的手规规矩矩地垂在一旁，额头冒了汗，高洋也不敢抬手去擦。

这位沈老师，现在可是他的班主任了啊，虽然今天早上才去报道见了第一面，但是今天早上却也听了不少这位沈老师的传闻......

有说他对学生要求极其严厉，凡是到他班上的学生最后就没有不听话、学习不好的，听说上一届的省理科状元就是他带出来的......

高洋本来就有点学渣本质，要不是为了个摄影机，他也不会拼了老命，高中本来也就是想混混得了，结果......

高洋还沉浸在拘谨扭捏中，一楼到了，沈老师侧目瞧他一眼，他立马挺直了身体。

“这么晚了，不要在外面乱跑，早点回家。”

高洋没想到沈老师冷不丁地跟他说这些，立马回道，“好，好的，沈老师，我现在就回家。”

沈泓明淡淡地一点头，将手机揣进裤兜里，就出去了，他有夜跑的习惯，几乎每日都会出门夜跑。

高洋跟在后面，见他几步跨出单元门，狠狠地呼了口气，这才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走出去。

不远处，赵文正靠在车旁接电话，或许是电话那头说的事很严重，赵文眉头皱的很紧，脸色也不算好看，见高洋出来了，抬了抬眼，示意他先上车。

高洋抿了抿唇，也不敢触她的霉头，乖溜溜地上了车，手机也不敢玩，乖觉地等他妈打完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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