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卷起铺盖回家去

今年的秋天来的又快又急，B城的空气又干又燥，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透不出一丝光来。

赵西语这几天心情都不大好，醒的也极早，随意的披着外套，靠在窗边望着楼下匆忙赶去上班的行人，每个人都仿佛在追赶时间，不胜烦闷。

随手拿起桌上的女士烟，抽出一根，含在嘴里，摸了摸打火机又放了回去。

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赵西语闭了闭眼，走过去接了起来。

那头很快就传来女子急促的话语，“赵小语！你真要回来了？你朋友圈说的真的假的？半年都不发朋友圈的人，我还以为你被盗号了！”

赵西语等她说完，这才开口说道，“嗯，累了，想回来了。”

唐敏瞬间闭了声，意识到赵西语说的是真的，又才说道，“赵小语，回来吧，姐姐养你！”

说的倒是豪气壮志，赵西语烦闷的情绪瞬间散了不少，“行，那就靠你养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我和我们家宋宋来接你...”唐敏碎碎念起来，“还有我们家小花生，现在都快成大花生了...哎呀，小花生醒了，晚点跟你聊...订好票一定要告诉我哈....”

“嗯...知道了，你快去哄你儿子吧。”赵西语隔着手机都能听到唐敏的儿子小花生叫妈妈的声音，很有活力。

挂了电话，赵西语便起身去洗漱去了，换了身暖茸的羊羔外套，加厚的牛仔长裤，登上长靴，散着长发，戴上贝雷帽，懒得化妆，戴上口罩便出门了。

在楼下吃了一碗热乎的馄饨，又打包了一份带走。路上匆忙的人还是很多，赵西语想着律师所也不远，便悠着步子散起了步。

“西语姐，您来啦，”前台的Emily看见进来的是赵西语，笑的很是甜，“秦律在办公室呢。”

赵语点点头，便上楼去了。

推开秦言的办公室，赵西语将打包的馄饨放到茶几上，一屁股窝到沙发上，口罩也懒得摘。

“大早上就这么忙？”见他看都没看自己一眼，赵西语了然，必然是看见了她昨晚发的朋友圈。

秦言闻声，重重地“哼”了一声，带着些恨恨之意。

“给你买了馄饨，快来吃。”赵西语端起旁的咖啡浅浅抿了口，有点甜，秀眉微皱，“你加了多少糖？”

“又不是给你倒的，不爱喝别喝。”秦言咬牙切齿道，恶狠狠地盖上电脑，走到茶几旁，坐到对面，一边拆馄饨，一边生气道，“你朋友圈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回去？你以前不是说这辈子都不想回去的吗？”

赵西语瞧他生气那样，像是自己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一样，不免笑了笑，“想法总是会变的嘛。”

“回去呆多久？”秦言一腔怨气散了不少，知道她每年这个时候心情都不大好，去年这个时候是独自去了西藏，等他知道的时候魂都要吓掉了，一个女孩子又没人陪同，万一出点什么事，岂不是要了他的命？前年这个时候她天天晚上泡在酒吧，嗨到天明，白天再一觉睡到晚上，浑浑噩噩过完整个秋天...再前一年...

“不打算回来了。”赵西语斜倚在沙发上，曲起右臂撑着脑袋，漫不经心的说道，“等我回去了，你帮我处理一下这边的房子，最好是卖个高价钱，这样我回去了也不用工作了...”说着，自己还轻轻笑了起来。

秦言心情可没那么好，俊眉一挑，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卖房子？什么意思？你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我知道你不想结婚，我没逼着你和我结婚啊，你说我们只当朋友，我也同意了！赵西语，你什么意思？你外面有人了？”

说着，激动的站起来看着赵西语，眼里满是受伤。

“阿言，你冷静点，”赵西语愣了下，没想到秦言反应这么大，“我不是要跟你划清界限，我只是想，卖了这边的房子存点钱回去好直接养老了，你也知道，我懒得很，回去了不一定还想继续写书，而且，如果我真想和你划清界限，我怎么会让你帮我处理房子呢？”

闻言，秦言激动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你没钱花了吗？股东分红我提前给你，或者你需要多少，我，我借给你...”  

“阿言，我现在不缺钱，”赵西语顿了顿道，“这几年赚的钱也够我花了，海城小，也清静，我想在那过下半辈子，B城太大了，阿钰走后，我觉得哪哪都陌生的很，你看，我明明在B城呆了快十年了，我觉得有点累了。”

秦言默然，韩钰出事后，西语再没在他们面前提过韩钰的名字，但是他们都清楚，西语一直没走出来，即便她经常跟他们没心没肺的开玩笑闹腾，但是一旦触及韩钰，西语便会沉默。

“阿言，我最近总是梦见以前的时候，阿钰、绵绵、还有你，我们四个逃课去游乐园里玩，有时候会梦见阿钰跟我表白的场景，有时候会梦见我们毕业的时候，”赵西语望着秦言，眼里是一片寂然，“但是阿言，我没有以前那么难受了，只是淡然了，感觉像是习惯了...”说着，嘲讽地笑了笑。

右手下意识的摸向外套口袋，才想起出门没有带烟。

看秦言眼里满是心疼，赵西语长舒口气，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阿言，我觉得阿钰已经过去了，我想自己过过看，毕竟我也才28，后面日子还长呢，或许会有新的状态吧。”

“那...”秦言咽下心里的想法，不敢问出口，他对西语的感情像是从韩钰那里捡来的，爱的太小心翼翼，西语说分手做朋友，他连挽留都不敢。

“房子还是留在那吧，”秦言整理好情绪，“万一你那天想回来了呢。钱不够可以跟我说，律师所每年的分红还是够你花的。”

赵西语笑了，像是突然释然了般，“行，那你努力多接点案子，我就靠你养活了昂。”

秦言瞧她眼里满是点点笑意，心情也舒畅了不少，“什么时候走？我约绵绵、老廖他们一起吃个饭给你送行。”

赵西语不置可否，点头同意了，“下周吧，我这几天刚好收拾一下。”

秦言挑眉，“收拾什么？”他心里想的仍然是西语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回来，毕竟海城已经没有她牵挂的人了，B城才有。

“卷铺盖走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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