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心越来越黑

担心蝎子没死透，公孙梦汐一脚将蝎子踢开，旋即收起红枣。又过了几日，晨，公孙梦汐趁着塞龙松芒醉酒在榻，找到芒康宁哆，摒退左右，将被蝎子蜇了的红枣交给他。芒康宁哆将红枣洞里的黑色果肉以树枝剔掉，旋即至膳堂，在新采买的红枣堆中偷偷放入蜇过的红枣，悠悠观望奴婢们劳作，过了一会儿才对奴婢们吐蕃语恭敬道：“父王醉酒，醒来后他最喜喝冰蚕炖雪鸡汤，诸位可能抽空作？”一位奴婢吐蕃语亲热道：“自然能啊，您客气了，这本就是奴婢的本分。”芒康宁哆颔首。两位奴婢笑意更嘉。将红枣放入汤时，奴婢注意到一个有洞的红枣，心生嫌恶，将其搁置。芒康宁哆吐蕃语温润道：“吐蕃律法严明，商贩定是不敢出卖毒物，父王近崇节俭，莫要浪费了此红枣。”奴婢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将有洞的红枣也放入汤中。汤熬好了，奴婢亲自端至塞龙松芒面前，见公孙梦汐也在侧，便汉语道：“这是芒康宁哆主儿对王的一片赤诚孝心。”塞龙松芒幸福地静静一笑，欲接过汤，却被公孙梦汐先一步接过，她半吐蕃语半汉语地打趣道：“让妻来喂你吧，你看看你手颤的，手比脑子还迷糊了。”塞龙松芒笑意更甚，点了点头，欢快道：“得嘞。”公孙梦汐细细喂塞龙松芒。喝完后过了一会儿，塞龙松芒觉得身子有些难以形容的闷疼，似是源于腹，又似源于胸，也似源于身体各处。怕公孙梦汐担心，再之还能忍受，故塞龙松芒未提。又过了一会儿，塞龙松芒的头也跟着渐痛了起来，渐渐难以忍受，至剧痛，他忍不住大喊道：“头痛！医师！医师…”公孙梦汐起身退后几步，神色忧恐，快声道：“好，妻这就去寻医师来。”公孙梦汐奔着退下。出了房间，公孙梦汐便换了一副嘴脸，她挥手示意附近的奴婢退出阁外。奴婢们遵。公孙梦汐关上九辉阁，拿出主母令，眼神坚锐，声音不大地吩咐道：“王需静养，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处叨扰喧闹，有事来找我便是，违者，诛！稍后将此话传递下去。”奴婢们无声地点了点头。待奴婢们都轻步退下走远了，公孙梦汐才回到九辉阁，特意锁上阁门。她见到塞龙松芒便跪下，一下便泪流满面地握住他的手，哽咽道：“奴无用！医师们都不听我的话了，还…还…”塞龙松芒心疼地看着公孙梦汐，勉强道：“还…什么？”公孙梦汐扑到塞龙松芒怀里，哭得更加厉害：“还妄言犯上啊，妻竟打不过…都是奴无能啊！”闻言，塞龙松芒气得咬牙切齿，“这群王八羔子…”他勉强地抚了抚公孙梦汐的背，“你…别哭，不怪你，是汤里…有毒…爵位传给…芒康宁哆…我亏欠了他…还有你。”公孙梦汐点了点头，“我一定尽力扶他上去，你撑住啊。”塞龙松芒痛得不想回应，心道：梦汐，对不起，怕是永别了。不一会儿，塞龙松芒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公孙梦汐探了探他的鼻息，心只道吐蕃的人和蝎子皆毒。公孙梦汐召集除箬庭外，庭府中的所有人于澄竹阁塞龙松芒棺前集合，宣塞龙松芒殁，传爵予芒康宁哆为小王，庭府新任主子。对于塞龙松芒的死因，众人不敢去问雪正妃，担心会使其忧上加忧。有人心中猜测为膳堂所为，目光大多转向膳堂奴婢。膳堂奴婢连忙解释：“我们不傻，王喝的汤我们决然不敢下毒，应是商贩和采买那出了问题。”公孙梦汐双手放于庭前，缓声道：“此事，与三者皆无关，害我夫君的是伊春宛节，那日打猎以毒针偷袭，长相凄老，背上有大片结痂，生得八尺，幼荒春琳，你去芄坡将他抓来。”名唤幼荒春琳的奴婢遵。众人联想起那日塞龙松芒中箭归来，恍然大悟。芒康宁哆加身塞龙松芒遗衣，旋即在各逆旅寻找大唐使者，没一会功夫便寻到了。两人交谈，芒康宁哆同意放公孙梦汐回大唐，并签以契约，绝不再扰边关。仵作赶到塞龙松芒棺前，欲验枣核和塞龙松芒之尸。公孙梦汐脸上泪痕未干，声音中透着悲戚：“我夫君临了之际托我护尸之完善。”仵作好言道：“王去的突然，恐有蹊跷，正妃还是让奴婢等验验吧。”公孙梦汐拿出主母令，坚定道：“害我夫君的人是谁，我夫君早知，和我说了，已遣人去抓。”温言道，“回去休息吧，您二老。”另一位仵作觉得公孙梦汐说的话可疑，便不依不饶地问道：“是何人啊？”公孙梦汐垂眸，答：“伊春宛节，我夫君的旧友，”双眼一瞬，直视两位仵作，眼波似是冷冷的，语气变得清冷，“您二老既信不过我，便随幼荒春琳一同去抓凶吧。”两位仵作蔫了下去，他们哪敢答应啊，怕是有去无回，立即恭敬告退。公孙梦汐让嘎日迪去寻芒康宁哆，说是最后再见塞龙松芒一眼。嘎日迪遵。公孙梦汐深情地望着塞龙松芒的棺，旋即手扶上棺，欲开棺摸他的脸，终罢。她对他是悸动的，可他伤害了她，所以，对不住了…面对塞龙松芒的棺，姮侧妃一滴泪也哭不出来，只能深低着头，免得叫人发觉。约莫过了三刻钟后，嘎日迪带着芒康宁哆来了。公孙梦汐附芒康宁哆耳：“有两个仵作欲验你父王尸身，且不遵主母令，该如何处理？”芒康宁哆垂眸思虑。公孙梦汐察觉，一位膳堂的奴婢正抬眼看着芒康宁哆，心下不由得一紧：她不会是发觉了吧？公孙梦汐状似无意地再次看向膳堂奴婢。膳堂奴婢收回目光。公孙梦汐走至膳堂奴婢面前，抚了抚他的头，温言道：“我相信你，你们膳堂都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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