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虚幻的期待

任敏和老叫花走出了松间照，当他背对松间照时，一股别样的感觉涌上心头这楼外的景色竟然如此美好。

鲜红的夕阳染红了远处错落的房屋，河水映着夕阳，美得触目惊心美得不可方物。

可是任敏原本没有对松间照有什么厌恶，楼外景色和来时也没什么不同，这般情绪从何而来呢？

任敏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怎么和老叫花发问。

“啊，吃过这里的饭走出门总是会觉得世界真美好啊。”

那个奇怪神父走了出来，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小子，赌术不错啊。”

老叫花称赞着这个刻意出现在二人面前的少年神父。

任敏的手缓缓摸向刀柄，这个人很可疑。

“嘿，小家伙。”

神父没有理会老叫花，径直走向了任敏。

任敏看着神父走来的姿势忽然心中升起一种感觉，只要自己愿意，可以一刀杀了这个人。

看过肖仁刀法的任敏早已不同寻常，敏锐的洞察力让他一瞬间看到了神父的毫无防备。

“什么事？”

任敏的语气有些冰冷，因为卡蒙的事，他对教会毫无好感。

“不要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着一个修道士嘛，神使大人。”

神父轻描淡写地说着，但任敏不会再给他说出下一句话的机会。

四肢，呼吸，意志都已经完备，知道自己是神使的教会成员，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一步，

两步，

嘶！

任敏小小的身躯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这一刀挥出干净利索，没有防备的神父绝无生还的可能。

叮！

一层金光护盾亮起，任敏的刀被弹开。

但这并没有出乎任敏的预料。

触感坚硬，不是孩童肉体可以破坏的事物。

任敏没有犹豫后退几步躲在老叫花身边。

“杀了他，可以做到吗？”

任敏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些紧张。

“喂喂喂，你这小孩儿还真动了杀心啊。”

神父没有丝毫害怕，他身上的金光护盾土崩瓦解。

卸去防御的他像是一直待宰的羔羊，摊开双手，神父缓步走来。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遵从我主意志前来帮助神使大人的普通教徒罢了。”

老叫花无动于衷看着神父满脸微笑。

“我是马克，生在东国的普通家庭，十岁入教会，十三岁成为神职人员，十六岁获得神赐圣经，二十岁出现在神使大人您的面前。”

马克的气势无与伦比，眼中闪耀着神圣的光。

任敏闭上眼。

“给我出来，狗屁神。”

“这个人不是我的信徒，不管我的事。”

神的声音让任敏心中怒火更盛。

“不是你的信徒会叫我神使？编瞎话也要像样点好吧！”

“他不是教会的人？”

“是。”

“教会不是你的教会？”

“是。”

“那他不是你的信徒？”

“不是。”

任敏睁开眼已经懒得打理这个无耻的神。

“马克？你是神父？”

马克微笑着看向老叫花身后的任敏。

“当然，我的打扮不明显吗？”

“这么说你承认我是神使了”

任敏收起刀，看向马克。

“我要你死你也会那么做吗？”

“只要为了救世，我九死不悔。”

马克的眼睛透过老叫花与任敏对视。

任敏没有继续说话，他看得出马克是认真的。

沉默。

任敏叹了一口气，收起了刀。

“你来找我干什么？”

“请您拯救这个世界。”

任敏翻了一个白眼。

“拯救什么？这个世界有什么需要拯救的吗？”

马克放下手，他的眼中泛起泪花。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九成的人都……”

“够了，我不感兴趣。”

任敏转过身。

“癞子李，我们走吧，和这种沉迷于英雄幻想的人说话是在浪费我的生命。”

癞子李没有动，任敏渐行渐远。

“神使大人！”

马克高声呼喊带着哭腔。

“有您在，我们可以再建一个新的教会！我们可改变这个世界！我们可以让那些身处痛苦的人们获得拯救！”

任敏走过老叫花站在了马克面前。

他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无奈。

“拯救世人？这是什么？要弥补你童年的缺憾吗？”

马克呆住了，他一万个没有想到会是这般结果。

“凭什么要我舍弃我宝贵的时间去拯救那些与我无关的人？人有美好度过人生的义务，他们的生活不够美好是他们的错！与我无关！”

马克想说写什么，但是不知所措。

“或许你以为拯救那些失败者是一件有意义的事，但是因此来请我帮忙就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任敏见马克失落的样子变本加厉。

“你不会以为我和你一样吧？你连吃饭都要靠赌术和诈骗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拯救别人？”

任敏转过身，老叫花依旧笑着。

“滚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可是你是神使……”

马克做着随后的努力。

“是吗？”

任敏无情地打断了马克的话。

“如果你能把我变回普通人的话我会感谢你的，这神力谁想要谁要就好了！”

“说完了？”

老叫花看着任敏，眼中的情感任敏看不懂。

“我相信我的态度已经表达地很明确了，你也认为我应该去救世吗？那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没事的，我的命与你无关。”

老叫花苦笑一声。

“至少我还是不会离你而去的，那走吧，我给你讲一讲松间照的故事。”

老叫花和任敏渐渐走远，任敏并没有太久沉溺与烦心事只是几步的事就已经忘却了烦恼。

马克站在原地脸上的悲伤无法言说。

“是这样吗？也难怪。”

马克苦笑一声眼角落下了泪滴。

“圣人说过，神使一定会参与救世的活动。”

马克咳嗽两声，脸色有些苍白。

“我真是个蠢货，神使？救世？还是得我来啊。”

马克振奋心情最后看了一眼酒楼松间照。

“绕了一个大圈却还是回到了原点吗？首先从能不蹭饭活下去坐起吧。”

马克没有失落太久转身走入茫茫人海，既然路走错了，那从头再来便好，总有走对的一次，不是吗？

……

许多年后，当任敏靠着自己的力量站在神的面前时一定会想起这个下午。

那一天，残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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