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走他乡

李炎出生在北边的一个小村子，他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到大城市，抬头看着街头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破旧的装扮让他觉得和这里格格不入，他顾不上想这些。因为，总归是来了，来了他心心念念的大城市。

听在外打工的李岗叔叔说，大城市的地方，什么都好，样样都新。不像在农村，他想，我也要去大城市，去赚大钱。

那天，他鼓起勇气和他的哥哥李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咱爸身体也不像以前那么硬朗了，家里的事情倒是我也能扛，但我怕你这一走咱爸妈心里就多一份搁记。”哥哥李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倒是也不小了，也到成年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挺好，不过这事你也得和爸妈说一下，看看他们怎么说。”

“哦，知道了。”

不知道怎么的，原本下定决心的他，在听到哥哥的一席话后，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动摇。父亲多年的疾病缠身，一直舍不得花钱看，那一次，父亲拿扁担担着俩桶水，在经过一道坎时不小心滑倒，头磕在了石头上，当场昏迷了过去，要不是让刚从地里回来的王大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父亲一直在镇上的医院昏迷了两天才醒来，还好没有大的危险，只是从那时起李炎发现父亲突然苍老了许多，背也佝偻了许多，他心里也很心疼，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直到在外打工的岗叔回来，他想到了，他要和岗叔到城里打工。

“爸……”

“啊，做甚呀？”

在猪圈里，他找到了正在给猪喂食的父亲，那是他们家的经济来源 ，听到他的喊声，父亲回过头来，而他此时却说不出口了。因为，他放不下他的父母，为他哥俩操了一辈子心的父母，但是转念一想，我要赚大钱，只有赚了钱，才能让父母过上好的生活。他顿了顿，说道：“我想和我岗叔到城里打工，我想赚钱，想让你们过好日子。我知道肯定不容易，但是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出去闯一闯，在村里待上一辈子哪能有了出息了，咱们村那么多在外头打工的，不都赚了钱了吗，我也想赚钱，我也能吃苦。”

……

话音刚落猪圈里除了猪的哼唧声再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在树下劈柴的母亲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一面看着李炎，一面看着老头子。父亲低头不语，默默掏出旱烟，李炎忙递过火柴，帮父亲点着。父亲深深的吸了一口，低头说道：“你有这样的想法挺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个人在外打工，无依无靠，我们咋能放心的下了？”

“有我岗叔了呀，我就为了俩个人有个照应，才决定让他带我去了。”

“你根本不了解你岗叔，”母亲突然说道，“那个人啊，年轻的时候整天就知道游手好闲。他妈就是让他活活气死的，他爸也让气的半死，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他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后来才知道到城里打工去了，谁知道到底是不是他说的大城市，谁也不知道。”“那不行我就一个人去，毕竟还得看自己了，只要我有恒心，有毅力，我就不信我不行。”李炎去意已决，父亲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问，“那你要去哪个地方？”

我去问问李斋伯伯，听说他儿子李鸿前几天在外面读书回来了，他应该多少有些见识，明天我去问问他。”

第二天上午。

“咚咚咚”

“李斋伯伯，在家不？”

“谁？”

“我，李炎”。

“哦，你等等啊。”

在一阵狗叫声中，一个戴着眼镜和他年龄相仿的人从里屋走了出来，李炎断定，那就是斋伯伯的儿子。

“李炎哥，稀罕稀罕！赶紧进，里面坐。”李鸿笑着说。

进了屋里头，才发现斋伯伯正在洗衣服，自从伯母去世后，斋伯伯是又当爸又当妈，不过儿子争气，考上了镇里最好的高中，听说还不要学费，还有补贴，村长还表扬了他们。李炎说了自己的想法后，便问李鸿，去哪里打工赚的钱多？，李鸿天天在学校待着，大门都出不去，哪里知道，但他又是他们村里唯一的高中生，如果说不知道，害怕被笑话，只好说，“去南边，南边遍地是金，南边随便的一个城市都能赚大钱。”

“好，就去南边！”

知道这些，他便急急忙忙跑回家，和家里人说好后就急急忙忙收拾行李，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等到了晚上却他失眠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既期待又紧张，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家人都围着李炎，母亲早已哭成泪人，父亲一声不吭，眼睛红红的。

“我去送送李炎，东西这么多，路还那么远，我还能拿点东西给他。你们就不用去了。”李超说。二老一直跟到村口的树下，身影一直到李炎走了很远才渐渐模糊。

一路上，李超又对他嘱咐了一堆，告诉他不要担心家里的事情，把自己照顾好。一直到了傍晚，他们才走到要坐车的地方把他送到村口的车上，揣着口袋里的块钱，那是他们家所有的积蓄，想起树下体态佝偻的父母，和整日在地里干活在烈阳下晒的黝黑的哥哥，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汽车缓缓发动，他与哥哥李超挥手告别，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流下了眼泪。“要去哪？”售票员问道。李炎被吓了一跳，回过头发现是一个体型微胖的女人没好气的问他。“我要去南边。”“南边？昂，你要去XX？”“对对对，就是那里。”李炎没有多想，反正是南方就行，南方遍地是金嘛”“交一下车费80。”　“好的，您稍等。”李炎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掏出钱，一沓破旧的钱最大的面额仅仅是10元，他拿出80元，把其他的钱放进口袋里，拍了拍，又重新把那80元数了一遍，在即将递到售票员的手里的时候，不放心的他又拿过来数了一遍。售票员实在看不下去了没好气的说：“我说，你能不能快点，不就80块钱吗?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李炎被人从睡梦中叫醒，他梦到了自己开着大巴车，带着父母和哥哥，还有村里的几个乡亲，游走在大城市中。睁开眼睛，发现是售票员，告诉他可以下车了，他发现车里就剩他一个人了，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李炎精神一振，起身，拿着行李往下走，刚下了车，他就被眼前五彩斑斓的霓虹灯迷住了。他在想，这里，就将是我成功的地方，我一定要努力！他在这灯红酒绿的喧闹声中慢慢的往前走，蓦然间，一丝渴意涌上心头，到哪里找水呢？他这样想着，一直往前走，“真的有水！”李炎大喜，那是一家酒店，门前的喷泉在彩色灯光的照射下十分好看，他小跑过去，准备用手去接，“哎，干嘛呢干嘛呢？哪里来的乞丐？滚滚滚，上一边去！”门前的保安骂骂咧咧的往过走，吓的李炎撒腿就跑。

“怎么了？喝个水还有人管？”他想起了在村里，有一条小溪，在田间干活的人口渴了都去那喝。“或许只有人家才能喝吧。”李炎想。一天的奔波让他禁不住的又开始打瞌睡，去哪里睡觉呢？李炎这才发现，自己看似什么都想好了，其实什么都没有想好，可是，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再苦也自己扛吧，李炎背着行李，驻足在一个桥墩下，看来今晚只能在这里凑合了，明天得赶紧找工作了。就这样李炎饭都没吃就迷迷糊糊的靠着石柱睡着了。

嘶啦~嘶啦~

李炎缓缓睁开眼睛，天还没有亮，李炎也不知道此时是几点，只看见那么几个人，拿着长长的扫帚，在清扫马路，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实在有些口渴，便鼓起勇气，径直向那些人走去。“请问，哪里能找到水喝？”李炎问，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的嗓子有一些哑，于是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已经一整天没有喝水了”

李炎这时才看清，清扫马路的和他斋伯伯年龄差不多，只见这位伯伯提起手中的扫把，慢慢的走向自己的三轮车，缓缓的从后面拿出一个一升灰色塑料瓶，举起来向他挥了挥手。

“来，小伙子。”

“谢谢伯伯。”李炎接过瓶子一口气喝下半瓶，虽然没有喝够，但是他却不好意思再喝。

“小伙子，听口音不是我们本地的吧。”

“对，我想来这里打工赚钱，但是咱找不到打工的地方。”

“这我倒是可以忙你问问”

李炎听到这里俩眼放出了光，擦了擦嘴说，“您说的是真的吗？请问您怎么称呼啊？”

“哦，我姓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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