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上海

离开学还一星期，这一星期我给老妈说一声我去上海玩。

2003年8月16日，凌晨六点，安林抵达上海火车站。

此时他身上剩下的钱总计五万七千两百二十一块七毛在卡里。

这就等于说，他能花销的钱，总共花了两百七十元，其中很可能还包括回去的书费万一认购证回头要很久的话。

此时天刚亮，安林抱着空书包在车上看小人书，在过了一会天亮了安林看这些陆陆续续的人们，再往公交车走此刻，有个老大爷豆浆油条，安林然后买了一碗豆浆二根油条吃完。

饭后又去买一瓶水，别外买了四个酥饼，塞进书包。

印象中03年起来一股票买股票热潮

打听了一下出租车，太贵了，安林，没舍得花那份钱，一路背着包，边走，边看，边打听。

“叔叔、阿姨、伯伯、哥哥、姐姐……妹妹

“哦哟，我都快四十的了，你“个小毛孩，叫我妹妹？你耍流氓是後

“呃，对不起…这位姐姐……

同志……姐姐？”

这个时候，美女应该还没有成为一种平常的称呼，那么叫小姐姐么？安林不能确定，这时候叫小姐姐这称呼不知道吃不吃是香已经开始代表某种特殊概念。

他他一路小心礼貌的询问：“你好，请问那个股票认购证哪里买？附近有销售点吗？”

情况有些出乎预料，安林所询问的绝大多数人都会茫然的摇头，反问一句：“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然后在剩下有听说过的人里，又绝大多数，会操着他们带有浓重腔调的普通话好心提醒：“哦哟，那个东西骗人的啦，你年纪轻不懂，不要糟蹋家里钱知道伐？”

“为什么？”

“三十块一张嘞，抢钱哦，而且买了以后还要摇号，摇号那不就是抽奖吗？这一年才发十来只股票，你说能摇得到几个人？那要摇不到，那就是三十块买一张废纸哎！懂了伐？”

“……懂了。”

安林是真的懂了，为什么这张RC_企鹅股票认购证会成为后来令无数人扼腕叹息，痛呼不该错过的“企鹅发财证”？

原因就在刚刚这些人的话里。

正是这种普遍的“共识”，覆盖超过百分之九十民众的恐惧和抗拒，让那张认购证起飞。

“买的人会很少，摇号中签的几率，会超乎想象的大。”

安林得出了结论。

但是如果没有前世记忆的支撑，或者说，哪怕前世的那个我其实也来了上海，安林想了想，自己有很大的几率会退缩，哪怕不退缩，也不敢赌上太多。

这就是横亘改革开放前14年，几乎所有财富故事的缩影。

绝大部分人因为固有的思维习惯，生活惯性，面对新生事物，始终怀疑着，战战兢兢着，迟迟不能接受。

所以，在这个阶段，普通阶层中真正能暴富的，大概可以归类为两种人：

一种特别聪明，且理智、清醒；

另一种盲目冲动，而且具有赌徒性格。

……

终于，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给安林指了一间工商银行的大厅，说：“那里就可以买，我刚买了……两张。”

“谢谢。”道谢后，安林快步向前走去。

“小伙子啊。”那人在后面喊他。

“嗯？安林转身。

“这个要三十块一张知道伐？买一两张碰碰运气就好了，晓得伐？不要糟蹋爸妈的钱。”对方好心提醒。

这时候如果我反过来劝他多买，他会信吗？

只犹豫了一下，安林就放弃了，点了点头，然后迈步走进略嫌空旷的银行大厅。

时间充裕，他选择先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

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前来购买认购证的人一共七个，其中有的买了一张，有的买了两张，最多的一个，买了四张。

足够了，一切迹象都已经足够表明：“昂贵”的，“不靠谱”的企鹅发财证，滞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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