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宴席

天边留下的一抹暗红的色彩，是今天太阳留下的最后的足迹。青石路旁，院落小巷，装着脉石的灯笼慢慢浮现出柔和的光，把这片小天地照出温暖的烟火气息。

太央一行人的影子从阳光下走到灯光里。柔和的灯光照射在闻决，子曰圣和屠刚等人身上，驱散了阳光也赶不走的忧愁和疲惫。

“好香哇”，太央闻着前面家里飘散出来的味道，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嗯～”，大家笑着应道，小胖子龙行烈更是摇头摆尾的在空气中嗅着香味，要不是闻决爷爷牵着，估计都站不稳了。

龙太平看着近在眼前的大门，一马当先跑到门前，对里面大声说到：“我们回来啦”。

几个小孩一下跟着跑过去，只见里面院子里横放一张长长的拼接起来的木桌，桌上摆着一盘盘不断散发着香味的美味佳肴，黄焖肘子，清炖猪蹄，青椒炒肉，白菜猪血汤，炝茄子……桌上还在不断上菜，边上一个略高些的小圆桌上放着一个润白的花瓶，花瓶里面插着一些迎春，梅花和桃花，其中一朵重瓣，颜色由白渐变道粉的花儿格外显眼，浅而柔的云纹爬上花瓣，正是极难培育的云瑰。

再过去就是一颗二人合抱的大槐树，树上挂着三五个散发初淡黄色光的灯笼，树下是吊着一个秋千，一张石桌在秋千不远处静放，后边一个大石缸靠着角落，里面放着太央他们几个在河里抓的小鱼儿，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批鱼了。

闻决刚跨入大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他最宝贝的云瑰，辛辛苦苦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这朵独苗，现在就这样被剪下来插在花瓶里。老人突然想到六十年前学的一招绝学，打算饭后回家，在儿子身上练上那么一练，以温故而知新，目的完完全全就是为了精进武学而已！老人家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院子里正忙着呢，移桌置椅，端酒泡茶，桌上米饭和菜肴的热气不断蒸腾，伴随着大家的欢声笑语，真是好不热闹！

正忙碌的众人看到闻决和子曰圣两位老人进来了，纷纷起身行礼：

“先生，闻叔”，“先生，闻叔”，“爹，先生”……

子曰圣笑着拂了拂下颌的胡须，“大家不必多礼，随意便好“。闻决也点了点头。两位老人闲庭信步，随意坐下，众人继续各自忙碌。

“娘亲～”，太央向着正端着水果的娘亲伊婉扑去，那妇人盘着一个云髻，用一只刻着双鱼的木簪别住，身穿绣着云纹的青白色连裙，上到肩，下过膝，外罩着一件轻纱，肤若凝脂，神态若月牙儿湖水柔和高洁，端着果盘莲步轻移，好似那神女托着玉杵施恩惠于人间，那轻柔的浅笑，又和世间温柔慈爱的母亲一般无二。

“乖～”，看着扑过来的儿子太央，伊婉一只手把水果盘托高，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怀里儿子的头发。

“饿了吧儿子？快去清洗整理一番吃饭啦”，伊婉看着把草枝，汗渍和泥在身上做装饰的小太央说到。

“嗯娘亲，幺幺呢？”，太央边点头边四处观望。

“妹妹睡着了，在屋子里，禾灵奶奶看着呢”，伊婉指了指里面的房间。

小太央松开娘亲，打算清洗一下就去看妹妹，娘亲说过，脏兮兮的不能碰妹妹，不然妹妹会生病的。

路怜瑶走到娘亲清瑶边上，轻道：“娘亲”，顺手接过清瑶手中的竹杯，去桌上一一排放整齐。一身青白长裙的清瑶挽起又滑下去的袖摆，露出皓腕，弯弯的柳叶细眉和嘴角浮现出柔和的笑容，原本锐利的眼神此刻化作一波秋水，看着懂事的女儿，欣慰和满足常驻心头。

“娘亲～娘亲～”，“娘亲，我今天抓到一直好大的蚂蚱”，龙太平和龙行烈也扑在了娘亲令仪身上，令仪用一根锦绳把头发束在后面方便干活，细眉微弯，双目精光内敛，嘴角微抿，一身纯白的栀子花纹襦裙，干净利落又充满女性的柔美。

令仪看着白裙上面的几个小小的脏手印，伸手摸了摸小儿子龙行烈的头，看着玩了一天还神采奕奕的大女儿，轻轻的拨掉龙太平头发里的细草末，“去清洗清洗准备吃饭吧，今天你们伊婉阿姨做了好多好吃的呢”。

“嗯嗯，好”，两个小家伙驾轻就熟的去到从山间引水的小渠边上，正碰到从父亲闻天那边过来的闻人语，闻人语简单的和父亲问了个礼，看见伊婉婶婶还在忙，就没有过去打扰，自觉地过来清洗了。

而闻天，那个一头黑发随意披在身后，剑眉斜插入鬓，穿着金边的黑袍，犹如一头优雅的狮王的男人，在触碰到父亲闻决饱含深意的眼神时，不自觉的紧了紧衣领，感觉脖子凉飕飕的，一瞬间像是一只猫咪，心里暗暗念着：“咱家实在没啥好东西了嘛，就那朵花中帝王云瑰能拿出手啊”。

这话要是被闻决听到，估计立马就是一套无敌组合拳！家里那么多好看的花儿，后院池子里还有几尾龙鱼，你小子就是懒散图省事，非要糟蹋我独一无二的云瑰！

伊婉抬头看了看，繁星已在天空中闪烁，随即转头对身穿麻布衣服的男子说到：“阿昊，时间不早了，去请渡泉和小渡判过来吧，就差他们了”。

男子容貌俊雅，气质平和，闻妻子所言，便应声到：“好，我带儿子去”。

在屋里的太太正在盯着妹妹太宁看，小太宁刚满一岁，在属于她的小床上香香的睡着，皮肤像牛奶一样白皙，好似蛋清一样吹弹可破，一旁坐着一位裹着发巾的老奶奶，老奶奶嘴角扬起温暖的笑容，慈祥的看着小太央和小太宁。

禾灵奶奶想到以前问太央，为什么叫太宁幺幺啊？小小的太央说：“因为圣爷爷说如果我对比我小的人十分疼爱，就可以叫幺幺啊，圣爷爷也这么叫过我”。

也许征圣宗经，学圣人道，济万世民，根本目的是为了传承最纯粹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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