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回 混子的陈述

冷风、夕阳、残照。

破旧的农屋里凌乱的摆放着生活所需，久已断裂的农具落满了灰显然已很久未用，堆放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肖甲坐在饭桌前正啃着馒头。白面馒头夹杂着上好的牛肉，与这家徒四壁的环境格格不入

吃了这顿，明天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

自从跟了张陀混，亲属钱还上了，手里还有些许盈余

眼看这日子越来越好，明年花些钱就能娶个漂亮的婆娘

晴天霹雳，张陀死了，牛肉没了，积蓄也即将没有，没有了张陀，他没有经济来源，乱世之中穷人往往没有太多选择

愁楚间，他余光瞥见院墙上坐着一个人，一个不寒而栗的人。

少年一身黑衣，犹如漆墨，他高高抛弃手中一块石头，又重重的落在他的手里，石头足足有拳头般大小，

他冲着他笑，似曾相识的笑。他面如死灰，死尸一样的灰

他出手了，石头电光火石一样向肖甲飞来，他来不及闪避，他索性闭上眼，仿佛看到了解脱

还有四个，少年转身跳下院墙，走入沉沉的夕阳

每天这个时间，柳家二兄弟都在院子里为孩子们做饭

别人家都是女人操持家务，而这两兄弟确是自己忙前忙后

柳大，已结婚生子，柳二未婚，一直住在大哥家里，自幼父母双忘的哥俩，不光视大哥为兄长，更似父母

他们家境相比肖甲还算富裕，毕竟已跟张陀多年，是张陀的近身兄弟

自张陀死后，柳大似已看破人生，不想再入江湖，平淡此生，每日只顾与孩子尽享天伦，

而柳二却不然，他蠢蠢欲动，急寻明主

夜灯初上，孩子们已经睡了。柳二把柳大拉到后院

“大哥，听说镇南的刘贵也吃的开，干脆投奔他去，你是老江湖，肯定受他重用”

“二弟，这些年你我也颇有积蓄，吃穿不愁，何必再做着铤而走险的事”

顿了顿，柳大接着说“当年你生病。咱家没钱，我只能去偷，监狱里我被狱霸欺负，张陀替我出头，那次我两都被打得半死，他有恩，我有义。现在他没了，我不想再混了”

“哥，我还没家呢，你不要那么自私，替我考虑考虑行吗？”柳二有些不屑

“想过没有，孩子长大了，会羞耻的，况且我也不想有一天你像张陀一样，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柳大说这些话时，充满了恐惧与矛盾神情

“没错，迟早要还的”第三个人的声音自黑暗中传出

柳氏兄弟吓一跳，他们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漆黑的墙角里露出了一张诡异的笑脸

“你们吃饭我就在看着你们，只为我要等你们的家人离开。让他们看见，他们要死，他们没必要死，而你们必须死，这是我最大的恩惠”言未闭，右拳已至，柳二只觉得一股拳风扑面而至，他已避无可避，因为那拳速太快，他根本来不及思考

一个硕大的身体突然挡在眼前，硬生生的替他抗下了这一拳

柳大！他早已气绝，双目圆睁，向着弟弟的方向，他竟诡异的露出一丝笑容

做为哥哥他做了最后一件事，对他来说是一种责任，他做到了

血渐了柳二一脸，他却还没来得及感受。

少年身随摆出拳顺势旋转，右拳命中时，转身。左手肘反向同时击中柳二的太阳穴。虽说是出招有先后，外人看来只是一刹那

柳二也笑了，从小到大他都是哥哥的拖油瓶，现在他不用拖累任何人

还有两个，少年双一搭，翻出墙外

夜已深，杨四城从赌场被哄出来。不同于其他混混，他本是世家子弟。

生性好赌，到他这一辈，家中积蓄已十不剩一。

打小，他就有着一颗好勇斗狠的心，跟随张陀，他找到了自我的价值。

前些日，只因言语冲突，把人打到残疾，当得知对方也是颇有实力后，他爆出了张陀的名字

对方被吓得半死，赔礼道歉后又拿出了重重的赔偿金，这才了事

杨四城很满足，有了钱，也有了面子

面子对一个人很重要，对他这样一个落魄世家子弟更重要，他迫切需要找回祖上的荣耀，

当然这行风险很大，不是每个人都能笑傲江湖，现在他已倒在血泊中，不久便要一命呜呼，意识模糊前他的眼里映出一个少年的影子远远离去。

最后一个……

他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孤儿，没见过父亲、也没见过母亲，他连名字都没有见过

听人说自己姓王，父亲是个刀手，母亲是个妓女，也有人说他母亲是个寡妇，谁知道呢。

他很少言语，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以至于连个外号也懒得有人替他取

那年雨夜，他邂逅了一个异域少女，一个楼兰女子，一个异样的女子。

很快，女子热情攻陷了他的灵魂，他们开始互有好感，

他可以为他失去所有，以至于失去生命。他慢慢意识到他爱上了他

就这样，每日生活在一起，平凡而生机。

不巧，南山的几个土匪来到怀朔，准备接机打劫镇中娄府粮仓，

可见到守卫的之众，他们犹豫了，徘徊见，遇见了少女。

劫匪春心荡漾，他们知道要做点什么。

少女被扑倒，他们欲火焚身，一个、两个……

少女记忆一片空白，她记不清一共有几个人，

抵抗只能换来痛打，她开始意识模糊，就那么静静的享受这一切

当王回到他们的蜜屋时，梦碎了，那宛如一群饥饿的秃鹰席卷了幼鸟的巢穴一般

她静静的没有动静，脸上、身上阵阵淤青，就那么光着身子坐在凳子上

她见到她那是一句话也没有，他却哭了。

没过几日，镇民听说姑娘羞于颜面自杀了，临走前她把王送给他的一颗珠子留在桌上

有缘我们来世再见

等了一世，初感人世冷暖后，他再也无力抵抗生活的无奈。

一个人喝酒，还是喝酒……..

这一天，他听朋友说张陀是一股镇中新兴势力，大碗分肉，四处收租

收了镇里大户的保安费，他也需要兑现承诺，剿平南山匪患

大批流氓、混混纷纷加入阵营，希望在这里寻找到他们想要的机遇

南山！王听见了这个地方，他毫不犹豫的加入。

南山之战前他喝了太多酒，买了一把崭新的柴刀

他第一个冲入南山山寨，刀子如雨点般砍下，王视而不见，他的头被砍中，深可见骨，血水顺着他的脸流下，却掩盖不住他那癫狂的笑，让土匪们不寒而栗的狂笑

身中多少刀，他不知道，此刻他尽情挥洒恨意，畅快淋漓

那一战，他一战成名，张陀知道人才难遇，把他收为自己的近身

大仇得报后，他再也无意名气与财富，意志消沉

如今，他的血也已冷，世上再无牵挂之人，何必在此逗留，

我来了，等着我。王好像又遇见了她，刹那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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