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粗俗的女人

“哐啷、哐啷。”

“不是大半夜在外面野的不回家就是像这样躺在床上挺尸，娟儿你就是这样做我们刘家的儿媳吗？你看看人家的媳妇哪一个不是起早贪黑的起来伺候公婆？到你这却反让我这个上了年纪的婆婆来伺候你，你很是心安理得啊！”

“这两天二郎就要成亲了，你就呆房里不要出来了，免的到时候吓坏宾客，让人家小瞧了咱刘家没有个规矩。”

“娟儿你可不要嫌弃娘说话难听，你忒自恃清高了，那周家多好的一个活计你都不满意，还挑三拣四的不想去。你不想去可以告诉娘，娘让三郎去，可你呢？不是三天打鱼四天晒网，就是装病下不来床。这下好了，周家包工结束了，都不用去了。你愿意躺着就躺着，我都依你，可你要知道惜福勒，是不？这要搁我年轻的时候要让婆婆伺候我，那得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换来的喔。”

瑤瑤看着身旁这个眉头紧蹙昏睡过去的人，只恨自己还是个无能为力的襁褓婴孩。

可都这会了她还要分心和忍受窗外那个嚣张跋扈、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老妖婆。

五天了，这个无情无义的老妖婆连个郎中都不给阿娘请。面对奄奄一息的阿娘，瑤瑤是眼不敢闭气不敢出，就怕阿娘醒了她不知道。

可这个恬不知耻的老妖婆居然还舔着脸大言不惭的让阿娘惜福，真是可笑至极，滑天下之大稽。

古言有：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用这来形容老妖婆是不多一毫不少一分，真真的是十分恰当。

瑤瑤心疼的摸摸阿娘的额头，饮恨吞声道：“阿娘，等你病好了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照顾你，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好不好？如果以后有一个像我这样疼你、惜你的人，我再把你嫁出去，好不好？”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阿娘哪个世道上的女人都是那么容易过活的？咱们不偷不抢、不求荣华富贵、不求名利功禄，我就不相信这天地之间没有我们母女栖息之地。”

“不过，也许以后我们生活会出现颠沛流离，还有周围邻里会有蜚语流言，或者我们经常要挨饿受冻。即使这样，阿娘，即使如此你可愿随我去过那样的日子。”

“阿娘，你可愿…”

“嘀嗒、嘀嗒。”

一滴滴暖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轻轻的滑落在娟的眼角流入苍白的嘴唇。

正饥渴难耐的娟儿如遇甘霖般使劲允动着红唇。

瑤瑤看着慢慢睁开眼的阿娘激动道：“阿娘，阿娘看看我，是我大丫，阿娘你可还识得我。”

娟儿听着大丫‘咿呀咿呀’的乱嚎终于回过了神，满脸心疼的看着孩子：“大丫，阿娘睡着了，真对不起饿着我们大丫了吧，来，阿娘喂你吃奶。”

瑤瑤喜极而泣，这个粗俗的女人啊，不是‘大丫’就是‘拉屎’，不然就是‘吃奶’，但瑤瑤却喜欢极了她。

这个无时无刻不宣示着瑤瑤活的那么潦倒的女人；这个无时无刻让瑤瑤感觉自己很苦逼的女人；这个无时无刻顾不上自己只不惦记着瑤瑤的女人，却是这辈子瑤瑤遇见的最好的、最温柔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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