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海面

“像我们这种下人，还是做好分内的事，免得引火上身。当年我被那些女人害得差点没了命。”絮姝叹气道。

嘈杂声渐渐削弱，四周的宫女们也开始休息。吕秋被催眠得入睡，只有絮姝一人久久难入眠，她小心地走到外面，海风扑面而来，吹干了她的泪。

日还未升起，宫女们就已经开始忙碌。一阵阵脚踏船板的声音把吕秋惊醒。宫女们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有一些成双结对，没有人理睬她。

吕秋翻了个身，身体逼迫她继续睡，却被一声嘹亮的声音惊醒。

“赶紧的，再磨磨蹭蹭，都滚去海里！”一个女官怒吼着。她看见吕秋，虽然有点面生，但是看得出来是宫女。她平时管着一窝**女，也没记着几个人脸。

吕秋还懒散的躺在地上，女官发火起来：“这么慢，难道还要我伺候你吗？你！赶紧去刷夜茅！”然后她环顾四周，指向那些动作稍微慢一些的宫女，“你们几个，还有你，磨磨蹭蹭的，全都刷夜茅去。”

吕秋傻了眼，刷什么？

那些宫女抱怨着，推来推去不情愿的走了出去，吕秋正想开口，看着女官怒发冲冠的模样，咽了咽口水。

刷……刷就刷！

宫女们出去用摆在门口的一桶水洗脸。所谓洗脸，就是路过用手捧起一滩水掬脸罢了。吕秋学着前面宫女的模样，不料弄湿了袖子。女官在后面看得生气，踢了她一脚：“手脚麻利点儿，这么笨，怎么伺候主子！”

其实她们这些下等宫女哪有亲手伺候主子的份儿？都是在最肮脏的地方打杂，起早贪黑混口饭吃，混条命活罢了。

吕秋扶额，看来做一个合格的宫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天还没亮，估计扶苏还没醒吧。她看了一点殿内的方向，又赶紧低头，因为她余光瞥到女官在看她了。

走到刷茅桶的地方，臭气传来，宫女们都熟练的掐住鼻子，吕秋一会儿学别人掐住，一会儿又用手捂住嘴巴，一会儿觉得喘不过气了，放开手大口吸气，难闻的臭味又让她干呕。

她拿起抹布和刷子，她还算好的，里面的东西让一些太监们给倒掉了，宫女们负责刷。

吕秋不知道怎么度过这一个时辰的，臭气麻木了她的神经，什么味道都闻不到，遂不去捂着了。

她浑浑噩噩地刷完她的份，全身酸痛，手更别说了，磨破了皮。好不容易把手洗干净，身上还有臭味，吕秋瞬间觉得无助了。其他的宫女跑出刷茅桶的阁间，吕秋出去洗好手，看到扶苏竟然在不远处等着她。也是，一个时辰过去，也该天亮了。

此时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海天交接的地方有淡淡的红色。四周突然失声，海面上掠过的海鸥声音传入耳内。

吕秋想要跑过去，责怪他怎么现在才来。但是她的理智又控制住她，吕秋小跑两步，又慢了下来。

“赶紧去换条衣服。”扶苏好笑地看着吕秋，“怎么沦落成这样了。”

吕秋气呼呼到：“还不是都怪你？”

扶苏挑眉：“怪我？你怎么知道？”

吕秋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咬牙切齿，狠狠地盯着扶苏道：“果然是你啊，昨天送我过去的时候是不是和女官说让我刷茅桶！”

扶苏无辜地耸耸肩：“我只是说把你当成寻常宫女对待，肯定是动作太慢，自找的。”

扶苏说的占理，吕秋竟无言以对。她一把拽过扶苏手上的衣裳，走到淋浴的隔间简单冲洗身子，换上新的衣裳。

船停靠岸边，人们陆陆续续的下船，早有车停好。这是巡游最后一处地，是攻下赵地的一个村庄。

秦人热热闹闹地涌进他们的村庄，耀武扬威，肆意嘲讽。孩子们都瞪着眼睛，看着外来的不速之客。毕竟不久前他们还是赵国的人，现在已经落入秦人手中。造成国家危亡的罪魁祸首如今就在眼前，村民们都不待见。

嬴政觉得很不满，命令太监们挨家挨户拉人出来行跪拜礼。吕秋瞥眼看到一个孩子在远处拿起石头朝嬴政方向砸过去，被他的母亲制止。

稀稀落落的村民都从家中被拉了出来，朝嬴政跪拜。村民不太懂这些国家之事，上头换了人，那就换了吧，他们又能如何？只有孩子们呜呜哭闹着，其实只是害怕这么大的阵仗罢了。

赵高宣读着什么，吕秋听不懂，好像是听说他们要沿着这一路巡游示威，宣耀大秦一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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