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若水

雨夜临江。

对于世人的认知，这不过就是一毫不起眼的小县城而已。

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只能说这里是大唐的领土了。

“虽然是南方，但现在是阴雨天气，你这身子板可不抗冻”

一名看着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开口道。

见那人没有说话，便也不再出声。

滴滴答答。

雨点从瓦片上滴落，初春的雨不大，带着些许诗意。

还带着些许凉意，但蛙鸣虫叫声还是提醒着世人，春风已至。

“咳咳...”

此刻在走廊的另一头，站着一名少年。

咳嗽了几声，静静地站在那里。

许久之后才开口道。

“我有点饿了”

少年的声音带着些许虚弱。

在另一头走廊上，那名年轻人闻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做饭之类的可不是他的拿手活，不过略微思索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

“想吃些什么？”

“现在我的身体，尚还虚弱，不适合暴饮暴食，就煮些稀饭好了”

少年不再看向那黑夜，细雨依旧朦胧，转过身躯来。

此时看得见少年，十七八岁的年纪。

脸上有些苍白，缺少了血色。

不过却也难掩他那的英俊脸庞。

另一边年轻人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

这或许真的难到他了，对于一个从未下过厨房的人，他无奈的笑了笑。

不过还是向着楼下的厨房走去。

半个时辰后，热腾腾的稀粥，加上一些咸菜头。

少年一口气连喝了两大碗，在这期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嗯，虽然没有若水煮的好，但填饱肚子还是可以的，说不上难吃，但绝不是美味”

年轻人愣了数息，而后缓缓开口。

“有点头绪了，想来你的身份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或许这件事预谋已久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不停的各处明查暗访，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人想要谋害眼前的少年，而他也从来不问这少年的身份。

但是经过这几天的手段，还是让他知道了眼前的少年，或许不仅仅只是一个县令这么简单。

要说像他这般年轻的就当上了县令也不是很奇怪，但那都是在有着强大背景的情况下，而眼前这名少年想来也许不会差到那里去吧。

少年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来望着外面的细雨。

目光幽深，这目光完全不像一个十七八的少年所能拥有的，随后开口道。

“明天上林府吧”

年轻人有些惊讶，但最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

“你现在这身体行吗？”

“无妨”

次日。

天气还如昨夜一般，阴沉细雨不停。

“少爷”

门外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

“进来”

不多时里面传来了少年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昨夜那般虚弱了，想来精神很好。

房门被推开，一名少女走了进来，虽然穿着一身丫鬟的服饰。

但却难掩她那完美的身材。

此时少年坐在床前，脸色相比昨晚，好上了很多。

不再显得那样苍白，有了些许血气。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眼前的少女，不过少年还是目不转睛盯着她。

因为眼前的少女，宛如仙子临尘，他努力的搜索这脑海中的记忆，不过他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不管是模糊的，还是清晰的，见过的女子都没有眼前的丫鬟完美。

或许是地小人稀的原因，也可能是其他原因，总之就是这样。

虽然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娃，但此时却透露着未来的信息，要是再过几年定然是一位绝代美女。

少女虽然感觉到了自家少爷那不对劲的眼神，羞涩的脸色通红。

但也顾不上这些，赶紧走了过去。

“少爷，您怎么起来了，快躺下”

因为方才进来一看，顿时有些惊慌，赶忙上前想要扶起少年。

少年挥了挥手制止了她，脸上不再板着，而是露出一缕微笑道。

“若水少爷我平时虽然不锻炼，但身体毕竟是年轻的，下床活动活动，有助于伤情恢复”

“可是...”

若水还想说什么，但却被少年打断。

“这药也可以停了吧，十天了伤口长势的很好，就是有点痒，想必这是愈合长肉的迹象，你无需担心”

若水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难得是笑容，心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十天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安心的睡过一回好觉了。

“这几天辛苦你了，这几天没什么事的话好好休息休息”

少年看向那丫鬟，精神不是很好，大概是因为他的事操劳吧。

“啊...少爷..奴婢该死...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少爷，请少爷责罚”

少女脸色一下刷的更白了，赶忙跪下。

显然这是被吓到了吧。

若水不明白，为何这样的话语会在少年嘴里说出来。

只见那少年，赶紧上前两步，就要伸手扶起丫鬟。

可是这一举动，更是把若水吓得直接在地上磕头。

嘴里还不停地喃喃道。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少年有点头疼，随后一拍脑门大吼道。

“起来，更衣”

若水闻言，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这才让她感觉少爷还是少爷。

因为这两天，醒来的少爷好像就是变了一个似的，总让她感觉哪里不对，浑身不舒服，所以这一刻她才发现，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吧。

虽然站了起来，但手依旧抖个不停。

原本少年是想要自己来的，他对于这样的服侍很不习惯。

不过少年却没有说什么，就顺着她的意思吧。

虽然不太习惯，但一下子想要去改变她的看法，很显然不是短期能做到的。

因为若水对眼前这少年，真的是打从心里害怕。

甚至可以说是恐惧，这是多年来的阴影。

少年有些头疼，最后什么也没有说，洗漱过后，随便糊弄了点稀饭就要出门。

“少爷，您要去哪里？”

若水虽然害怕，但还是低着头，开口问道。

这本不是她该管的事，只是她担心少年身上的伤，毕竟她是少年救回来的婢女，无论少年对她做过什么。

她还是担心少爷的身体情况，因为在进入府上那一刻，就不是自由身了，是府上的人，她的一切都属于眼前这个少年，哪怕是生命。

要不是当年少年出钱将她买了回来，而今她有可能已经不再人世了，或者会过上比这里好的生活，或许也不如这里，很多可能但这也只是在夜深无人时想想，这些都已经无意义了。

所以少年从某一个方面来说，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一看少年要出去，就赶紧跟了上来，担心的问道。

按往日她少不了一顿臭骂，更甚的一顿毒打，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少年愣住一会后。

“嗯，若水你也很久没有出去了吧？今儿就带你出去买些衣裳吧”

少年想了想回头说道。

这本是一件好事，可是听在若水耳中却如同雷声一般。

这她哪敢接受，又吓得赶忙跪了下来。

可却没敢再出声，生怕说错什么惹怒了眼前这少年。

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她一个府上的侍女何德何能？

能让少爷带她去买衣服，而且用的语气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起来吧，你跟着我也有十年了吧，我府上没有其他的丫鬟下人，而且我毕竟是本县的县令，你在我这府上做事，穿着方面不能给我丢人”

少年知道这或许是唯一能让眼前的少女安心的话了。

毕竟主人给婢女买衣服，那是不现实的，在这个人命比草贱的大唐，谁会去关心一个婢女的生死。

“少爷...奴婢..不..”

若水被少年扶起来，低着头小声喃喃着。

“这是我的命令，我方才说的话没听见吗？”

少年瞬间换了一种语气，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命令的口吻。

“是”

这回不出意外，若水顿时恭敬的答道。

至此少年才满意的点点头，率先向着府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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