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格格多（2）

我的同桌，他高兴就说我听得懂的方言，不开心了就讲苗语。

我的这位可爱的同桌是格多的，我把它暗地里分为格多苗，相处了一段时间，转学來的同学回家在路上碰见，都忍不住用苗语骂一句。

这语言叽哩呱啦的，量你一个邻村人一句也听不懂。

有时别人钻牛角尖，问你：“别人说苗话你们这些客家仔听不听得到。”更钻牛角尖的就会应：“听是听得到，耳朵正常就听得到，懂不懂却是另外一回事。”

这是钻牛角尖的人，你若问他：“你吃饭没？”他会说：“昨天的吃了，今天的还没吃！”或者说：“早上吃了，下午没吃。”

你问他做饭没：“他说饭做了，菜还没做。”

关于方言，可惜了，我还不会用一连串句子骂人，后来钻牛角尖的人也去学了说给我们听，他说：“人不骂我，我不骂人，人若骂我，我就还口。”

什么虫算砸你妈，苍蝇叮你妈，老鼠咬你妈……

我们听了直笑，说：“你骂人就骂人，干嘛老和别人的妈过不去。”

他说：“有那样的妈才有那样的仔，我只好先骂他妈！”

关于语言不通带来的沟通障碍还闹出这样一个笑话。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女生转学到这个叫格多的学校，像我们这样与当地人言语不通，老师又爱把男生和女生分一桌的情况，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人家上课打小动作。

男生知道女生不懂方言，就经常戏弄，在她面前说一些抵毁女生的话。但那男生很会搞，他就算骂人也都是笑面佛一个。

他用方言骂女生，女生听不懂，见他笑她也跟着他笑。别人一看，这女孩真傻子，也跟着乐。

时间久了，女生也知道什么回事，于是，她就去找会讲苗语的同学教她学三个字，我恨你。

但教的女生却教她我爱你。

这下好了，男生一说话，女生就说那三个字。后来，他们俩好上了，那三个字呢，也欢欢喜喜的用了一生一世。

我听了直咋舌，这故事也太狗血了。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一波更比一波强。

自从有了三八线，我的学习就刻苦多了，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说，要努力，要争气，千万别给同桌看扁了。

我的同桌姓林，叫小森，有时候我无聊，支着头看他，见他眉清目秀，居然还是个扎实耐看的帅哥。

我想，在这里没学东西也感觉赚了。

我觉得以他的长相，只要他人好，说不定日久生情，我也有可能会喜欢上他。

老师说请同学读课文，我说我来。

老师说让同学回答问题，我说我来。

老师说选班干部，我说我来。

我来得又勤又快！简直吓坏了他的小心脏。

许多年后，我在网上看到一张灰蒙蒙的相片，卡通版的，上面附着这样一句话――在最没有能力的年纪。碰见了，最想照顾一生的姑娘。

我笑，如果在当时，我也有这句话的际遇，说不定我也会很幸福。

这一生，我就只为了寻找并且得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我花尽所有的时间找丫，找丫，在爱情的世界迷路，睡着，连做梦也成了将就。

还有一张黑板的黑白照――真想一觉醒来，我在小学教室对小学同桌说，我做了好长的一个梦。

看到这句话时，有种被击中的感觉。

我呢？何止是被击中，简直就当场阵亡了。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时光机。

自从我发现我的同桌是个帅哥之后，我对他就慷慨多了，我不再对他吹鼻子瞪眼了，他没有的学习用品，我硬着脸皮借。

他不会的题，我硬着骨头塞给他抄。

他是人，又不是老顽童，别人说再坚硬的石头捂久了也会化，这理说得不错，不久后，他便把线擦了，没事还猜我的脾气，对我说话也恭恭敬敬，名副其实的林小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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