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闺蜜的助攻与反派的“贴心”

青藤高中的林荫道上，凌云鱼正步履匆匆地走向图书馆，准备去还几本参考书。她身边，如同黏着一个人形挂件般，跟着一个穿着粉色蓬蓬裙、扎着双马尾、眼睛亮得像小鹿的女生。女生叫唐果果，是凌云鱼转学来青藤后唯一说得上话的朋友，也是她在这个世界设定的“闺蜜”。

“小鱼小鱼！你听我说嘛！”唐果果抱着凌云鱼的胳膊，声音又甜又糯，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整个人几乎要蹦跳起来，“昨天苍空学长跟我说话啦！他问我你喜欢吃什么！他真的好温柔好细心哦！连这种小事都记得问！他肯定是对你有意思！天哪，小鱼，你太幸运了！”

凌云鱼面无表情，试图把自己的胳膊从唐果果热情的桎梏中抽出来：“果果，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对苍空没兴趣。而且，他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唐果果什么都好，就是花痴起来毫无理智，尤其对苍空，简直自带千层滤镜。

“哎呀！这有什么关系嘛！”唐果果完全不在意，反而一脸陶醉，“苍空学长那么完美！学习好，长得帅，家世好（听说他爸爸是大学教授，妈妈是钢琴家呢！真正的书香门第！），对人还那么温柔体贴！小鱼，你就给他个机会嘛！你看你，整天冷冰冰的，也就我这个闺蜜受得了你！”

唐果果的家庭背景是典型的“暴发户”。父母早年做建材生意发了家，物质上对唯一的女儿极尽宠溺，但在精神陪伴和价值观引导上却严重缺位，导致唐果果性格单纯到近乎傻白甜，极度崇拜她心目中“有文化”、“有品位”的象征——苍空。在她看来，苍空就是完美的代名词，能被他喜欢简直是凌云鱼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的事，我自己有数。”凌云鱼语气冷淡，加快了脚步。

“别走那么快嘛！”唐果果小跑着跟上，眼珠一转，露出狡黠的笑容，“对了！苍空学长还‘不小心’透露，他这周末会在市中心那家超难预约的‘云端’咖啡馆复习哦！据说那里的提拉米苏是全城一绝！小鱼，我们周末也去‘偶遇’好不好？就当陪我嘛！我请你吃蛋糕！” 她摇晃着凌云鱼的胳膊，使出百试不爽的撒娇大法。

凌云鱼脚步一顿，看向唐果果那双写满“无辜”和“期待”的大眼睛，心里明镜似的。这“不小心”透露的行程，显然是苍空授意唐果果来当说客的。那个伪君子，手段倒是层出不穷。她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周末我要去书店。”

“书店多没意思啊！”唐果果嘟起嘴，“‘云端’多浪漫啊！小鱼~求求你啦！就这一次！我保证！” 她竖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

就在凌云鱼被唐果果缠得头疼，思考着怎么甩掉这个麻烦精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像堵墙一样拦在了她们面前。

白天世。

他脸色有点发青，眼底带着明显的睡眠不足和知识摧残后的疲惫，手里还捏着一本卷了边的英语单词书，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跟那些字母进行无声的搏斗。他刚从李小马的“单词地狱”特训中解脱出来，脑子嗡嗡作响，只想找个地方静静。结果一抬头，就撞见了凌云鱼和她那个叽叽喳喳的闺蜜。

“让开。”白天世心情极度恶劣，声音也带着原主特有的不耐烦和粗粝，眼皮都没抬，完全是无差别攻击状态。

唐果果被这突如其来的煞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凌云鱼身后缩了缩，小声嘀咕：“是……是那个白天世……他好凶……”

凌云鱼倒是很平静，只是淡淡地看了白天世一眼，目光扫过他手里那本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单词书和他眼下的青黑，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像是在忍笑？她没说话，拉着唐果果往旁边让了一步。

白天世也没多停留，像一阵裹着低气压的风，目不斜视地从她们身边刮了过去，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嘟囔着：“abandon……abandon……abandon……妈的，老子也想abandon……”

唐果果看着白天世那副失魂落魄、边走边骂的样子，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吓死我了！小鱼你看他，像个神经病一样！还是苍空学长好，永远那么优雅从容！” 她立刻又把话题拉回了她的完美学长身上。

凌云鱼没接话，只是看着白天世消失在图书馆方向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好奇？这个顶着校霸名头、却拼命想考年级前五十的家伙，最近的行为模式真是越来越诡异了。

另一边，柯三金最近也没闲着。他利用周末时间，以“交流学习经验”为名，请李小马去他家那栋堪比小型城堡的别墅里“做客”。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花园和私人泳池，客厅里摆放着昂贵的古董和艺术品。

李小马坐在能把他整个人陷进去的真皮沙发里，捧着镶金边的骨瓷茶杯，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紧张得像个误入皇宫的土拨鼠。他面前摆满了精致的点心和进口水果，但他一口都不敢动。

“李……李同学，别紧张，就当自己家。”柯三金穿着舒适的居家服，笑容爽朗，试图营造轻松氛围，“我就是想问问，白天世……他最近找你补课，是真的在学？还是……逼你做什么别的事？”他压低了声音，眼神带着关切和警惕。

李小马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想到白天世那张凶脸，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他……他确实在学……就是……”他斟酌着词句，努力描述那地狱般的场景，“……学得很痛苦。看题像看仇人，背单词像在吃毒药……但……但他没逼我干别的，就……就是让我教他。”

柯三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那他有没有提过凌云鱼？或者……说过为什么要考年级前五十？”

李小马茫然地摇摇头：“没……没有。他就说……要考进前五十。”他犹豫了一下，小声补充道，“柯……柯同学，其实……白天世同学他……好像也没那么坏？上次在车棚……”他把自己看到王皓勒索林涛，然后白天世踹坏王皓自行车吓跑对方的事情小声说了出来。

柯三金听完，眼神更加复杂了。又是这样！这个白天世，做的明明是“好事”，用的却是最“反派”的方式！他到底图什么？难道……他真想追凌云鱼？用考年级前五十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柯三金觉得自己的CPU快烧了。

“不管怎么样，”柯三金正色道，“李同学，你自己也要小心。如果白天世敢欺负你，或者提出什么过分要求，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他拍着胸脯保证，一副正义伙伴的架势。

李小马看着柯三金真诚的脸，又想想白天世那简单粗暴的“保护费”交易（教他学习换安宁），心里五味杂陈。他点点头，小声道：“谢……谢谢柯同学。”

周末，市中心“云端”咖啡馆。

轻柔的爵士乐流淌，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醇香和甜点的诱人气味。靠窗的最佳位置，苍空穿着一身质地精良的休闲装，面前摊开一本厚重的英文原版书，姿态优雅从容，阳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像一幅精心构图的艺术品。

角落里，唐果果拉着不情不愿的凌云鱼，兴奋地小幅度挥手：“小鱼快看！苍空学长在那里！好帅啊！我们快过去‘偶遇’！”

凌云鱼看着苍空那副仿佛在拍杂志硬照的姿态，心底冷笑更甚。她刚想找借口离开，唐果果已经不由分说地把她拽了过去。

“好巧啊，苍空学长！”唐果果声音甜得能滴出蜜糖，脸颊泛红，“你也在这里看书呀？我和小鱼刚好路过，进来喝杯咖啡！”

苍空似乎才“发现”她们，抬起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惊喜的温和笑容：“凌云鱼同学，果果同学，真巧。坐吧，这里的提拉米苏确实不错，我请客。”他招手示意服务员，动作行云流水，无可挑剔。

唐果果激动得快要晕过去，拉着凌云鱼坐下，小嘴叭叭叭地开始夸赞咖啡馆的装潢、音乐，最后总能绕回苍空学长多么有品位上。苍空始终微笑着倾听，偶尔回应几句，目光却若有若无地落在始终沉默冷淡的凌云鱼身上。

“凌云鱼同学似乎不太喜欢甜食？”苍空体贴地问，将一份精致的提拉米苏轻轻推到凌云鱼面前，“尝尝看？或许会改变看法。”

“谢谢，不用了。”凌云鱼声音清冷，直接拒绝，“我对甜食没兴趣。” 她目光扫过窗外，似乎在寻找脱身的机会。

苍空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但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不悦。这个凌云鱼，油盐不进的程度超出了他的预计。他正准备再找话题，目光不经意间瞥向窗外，随即微微一凝。

马路对面，一家乐器行的橱窗前。

白天世像个被钉在原地的木桩，正呆呆地站在那里。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终于摆脱了骷髅头），那头染过的黑发在阳光下依旧透着点倔强的棕，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死死地盯着橱窗里展示的一把原木色的民谣吉他。那眼神，充满了渴望、怀念，还有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与他平时那副凶神恶煞、生人勿近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看得那么专注，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身后，一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背、拎着沉重菜篮子的老奶奶，正颤巍巍地想绕过人行道上一个凸起的井盖。老奶奶脚步不稳，一个趔趄，菜篮子脱手，里面的土豆、西红柿滚了一地，人也差点摔倒！

“哎呀！”老奶奶惊呼一声。

苍空在咖啡馆里，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起身，但看到外面嘈杂的环境和那个摔倒的老奶奶，脚步又顿住了。他今天穿的是限量版的休闲鞋，弄脏了会很麻烦……而且，这种小事……

就在老奶奶惊慌失措，看着散落一地的蔬菜不知如何是好时，橱窗前的白天世被惊动了。他猛地回过神，脸上的温柔瞬间被一种“被打扰清静”的不爽取代，眉头习惯性地拧起，眼神凶巴巴地看向声源。

当看到跌坐在地上、一脸无助的老奶奶和滚得到处都是的蔬菜时，他嘴里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下一秒，在咖啡馆里苍空、唐果果甚至凌云鱼略带惊讶的目光注视下，白天世大步走了过去。他没有像偶像剧男主那样温柔地扶起老人嘘寒问暖，而是动作带着点粗鲁（或者说效率？）地一把将老奶奶从地上提溜起来，让她站稳。然后，他蹲下身，开始……捡土豆。

是的，捡土豆。动作麻利，甚至有点粗暴，把滚落的土豆和西红柿像捡垃圾一样，啪啪啪地丢回那个有些变形的菜篮子里。他全程板着脸，眉头紧锁，嘴里似乎还在无声地抱怨着什么（可能是骂那个井盖？），那副样子，不像是在助人为乐，倒像是在完成一项极其不情愿的苦力活。

老奶奶被他这阵仗弄得有点懵，连声道谢：“谢谢……谢谢小伙子……”

“行了行了，赶紧回家。”白天世把最后一个西红柿丢进篮子，塞回老奶奶手里，语气依旧硬邦邦的，甚至带着点赶人的意思，“看着点路！这么大年纪了，摔一下可不得了！” 他说完，看都没再看老奶奶一眼，转身就走，仿佛多待一秒都是浪费。

老奶奶拎着失而复得的菜篮子，看着白天世快步离开、仿佛身后有鬼在追的背影，又看看地上那个差点绊倒她的井盖，喃喃道：“这小伙子……脾气挺大，心倒是不坏……”

咖啡馆里。

唐果果看得目瞪口呆，小嘴微张：“他……他刚才是在帮那个老奶奶吗？可……可他好凶啊！像在抢劫！”

苍空脸上的完美笑容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僵硬。白天世那粗鲁却有效的“帮助”，像一根刺，扎破了他精心维持的优雅表象。他刚才那一瞬间的犹豫，在白天世毫不拖泥带水的行动面前，显得那么……虚伪和苍白。

凌云鱼的目光追随着白天世消失在街角的背影，又扫了一眼对面那个被老奶奶感激注视的井盖。她端起面前一口未动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掩去了唇角一丝极淡、极快的弧度。这个顶着“反派”之名的家伙，行为模式真是……难以预测。粗暴得像头熊，却偏偏在奇怪的地方，透出一点笨拙的……“贴心”？

苍空敏锐地捕捉到了凌云鱼那一闪而过的细微表情，心底那根刺扎得更深了。他看向白天世消失的方向，温和的眼底，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冰冷的阴霾。

白天世，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混混，似乎正在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搅动着他精心布置的棋局。这感觉，非常、非常的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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