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家都是废物

“你今天出门又没有倒垃圾！肯定是又到网吧打游戏了吧！你这个死宅男！”

“喂喂！首先能到网吧去打游戏，就说明了我不是一个甘愿宅在家里的人吧！还有不要叫我死宅男！”

“哥哥你不光是宅男，你还是一废男！一直游手好闲的，就基本上没干过家务。最开始还约定轮流分开做家务，但轮到你的时候，你还总是拖拖沓沓，找各种理由不在家！”

“这说明什么？说明每一个精明能干的妹妹背后都有一个废宅哥哥！”

“他们含泪牺牲自己，用自己的无能时刻督促着妹妹们成长为一个出色优秀的伟大女性！”

“明明你才是哥哥！却整天做出些给妹妹丢脸的事情！”

“闭嘴闭嘴！到底有什么事嘛？！”

“嗯，我饭做好了，你快点回来呢，不然就要凉了。”

“喂喂！不要光看着菜凉，你电饭煲倒是使用一下啊！把说明书上的如何使用保温功能再多读几次啊！”

“我才不管！你这白痴哥哥！”

傅筱洁气嘟嘟地挂断电话，把后半句话吞下去，没说出来：“都一年了，快振作起来啊！”

在无声的叹息中，她猛地跳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百无聊赖，连续跳转电视频道。

跳了二十分钟都没有想要看的电视频道，她正打算回房间再看会儿书，余光无意中看到家里的一个柜子。

柜子里面摆满了从小到大，从幼儿园开始，傅诸和她的所有奖状，奖牌，奖杯......一大半都是他的，这些年她拼命努力学习，才追上了一小半。

最中间是一张四人的全家福，男人儒雅地微笑，女人优雅地挽着男人的手臂。小女孩还太小，懵懂茫然，小男孩把她抱在怀里，皮肤晒得麻黑，笑容似阳光灿烂。

......

嘟嘟嘟......

“这算什么？”傅诸嘟囔了一句。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出他漆黑凌乱的头发和空白的脸，傅诸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那苍白瘦削的家伙居然是他自己。

“真的，要是生活也能像游戏一样简单就好了。”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开始编辑起要发给妹妹的短信来。

“那个男孩就是他吧？”

“就那个，那个，咱小区去年有人不是车祸嘛，就留下俩可怜孩子。他就是大的那个。”

“这都大学毕业了快一年吧？他还没有工作啊？”

“可能还是没走出来吧......毕竟毕业典礼那天父母就这么突然地走了。之后听说他也不怎么出门，一直在家打游戏看小说。”

“好可怜啊......那她妹妹不是还得照顾他这个哥哥？”

“可不是嘛，算了算快别说了他都要听到了！”

在小区路过几个衣着时髦的阿姨，不再低头窃窃私语了，都笑着冲傅诸点了点头，以示友好。

傅诸点头回礼，随即重新低下头，加快脚步。每走一步，他脸上的笑容也在逐渐消失。

直到走出小区，看不到熟人背影了，傅诸才从口袋里抽出烟，叼在嘴边，没有点燃，正想继续编辑短信，有电话进来了。

来电显示是杨河，傅诸按下接听键。

“喂喂！是傅诸吗？”

杨河笑着说，连声音听着也像是在笑：“我这会儿下班了，你到哪了？可别顾着打游戏，把今天发小聚会给忘了。”

“放心。不会的。”傅诸一听好友的声音，心底的阴霾散去不少，笑着说。

“对了，你和骆万那家伙说过了吗？”

“说过了。最近他不也是挺闲的吗，一直没找到工作。所以说今晚一定出来开心一下。”

“这有什么着急的？我不也是一直没找到工作嘛。”

“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潇洒啊。”杨河哑笑：“都长大出来社会了，总该是要工作的。”

“是是是，你有工作你了不起，我再给骆万打个电话。看他到哪了，今晚不见不散！”

“行，不见不散！”

杨河笑着挂掉了电话，忽然楞了一下，桌上有个相框，里面是他和一个女孩的合照，照片里的他们看起来非常年轻。

看了下电脑时间，快六点了，这时有个西装男人敲了敲他的桌面，把好几份文件压在他的桌上，无意中不小心压倒了他的相框，也没有注意到：“小杨，帮忙把这几份文件汇总一下，做成一个工作总结报告。急用！”

“可是......”杨河才说出两个字就被打断了。

“这也是为了锻炼你的能力。你的学历又不占优，只有多学习，多积累，才能把握更多机会！”西装男人打断了他，语重心长地说：“小杨，还记得我说过的吗，公司下次的晋升机会马上就来了。”

“行......什么时候要？”

“明天早上九点。”

“可是......”杨河咬了咬牙，还是说出来了：“我今天晚上和发小有个聚会！”

“和朋友聚会这种都是小事。如果你真的想去，也可以先去聚会嘛。聚会完了再做，这没关系。反正我只看结果。”

西装男人大度地拍拍他的肩膀，笑容非常具有亲和力：“我很相信你的能力，期待你的报告，记得明天早上九点之前交给我就行。”

“好......”

等西装男人走后，杨河才低头把那叠文件移开，把相框竖了起来。照片里面的他，笑得还是那么灿烂。

某面试中。

这个30岁左右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戴着眼镜，心有所动，从上到下打量了青年一遍，黑发寸头，脸庞英俊，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透过衣服的轮廓也能看出他匀称而不失健壮的高大身材。

心里一热，她双腿合拢，把长腿搭在一起，以冷静又饶有趣味的眼神看着他：“你就是骆万吗？是来应聘的吧？”

“是。”

“自我介绍一下好吗？”

“我叫骆万。”寸头青年的话很简短。

“毕业院校是？”

“铃兰初中。”骆万简洁地说。

“有什么特长吗？”

“没有。”骆万坦诚地摇了摇头。

“这样啊......”眼镜女人推了推眼镜，手里拿着骆万的简历，不时瞄骆万一眼，声音不无惋惜地说：“那你的条件似乎不太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啊.......”

“是吗？”骆万显得很沉默寡言，站起身来就要拿过眼镜女人手里的简历，想要离开。

“不过你最近应该挺缺钱的吧？”

眼镜女人忽然躲过他的手，不让他拿到简历，长睫毛眨动。

骆万停住，心里一动，等着她继续往下说。他确实很需要钱。

她笑着看着他的眼睛说：“姐姐有一份更适合你的工作，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啊？”说完，她把手轻轻地，搭在了骆万的手上，想要握住他的手。

“我有女朋友了。”骆万抽回手。英俊的脸上面不改色。

“没关系，只要你不告诉你女朋友，谁又能知道呢......”

眼镜女人神色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眉目含情地说：“每个月你就出来陪我玩几个晚上，我什么都不做，工资不比这个少。”

“不用了。”

骆万果断转身就要离去，他打开门却没有马上走出去，他看了那个女人一眼，不屑地说：“简历你想要就自己留着。还有问题的答案我都写在简历上了，你还问我好几遍，显得你很愚蠢。”

说完，骆万再不管身后那个气炸了狂撕简历，连假睫毛都要掉下来的老女人。

走出门口，长呼了一口气，他嘀咕：“面试不成就算了，还差点没被那女人的香水味给呛死！”

看着门前人来人往的人潮，骆万忽然眼底又有了点迷茫。

上一份工作他是在一家餐厅里当洗碗工，但因为和客人发生了冲突，明明是客人先出言不逊，他血气上头怼回去，就被那个恶心老板开除了。

之后因为学历不好，没有工作经验，好的工作一直找不到。其他的工作要么工资很低，要么全是脏活累活，这种工作女朋友也说没前途，他也不想做。

目前骆万就只能一直赖在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是女朋友实习挣得那点的微薄工资。

所以两人的日子就一直过得紧巴巴的，经常因为钱的小事发生冲突吵架。

比如说买什么衣服，买多少件，为什么买这么多？......

女孩也很委屈，为了迁就他，现在买的衣服已经很少了，反过来说他根本不知道她有多久没买过新衣服了，这对一个女生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而骆万确实也不知道，结果都是两人不欢而散。

他有时候很生气。甚至到了愤怒的程度。

更多的可能还是自我厌恶，痛恨自己在这个社会上如此的无力。

明明是在一起开心才在一起的，但在一起之后为什么就会一直带给她不开心呢。

“只是因为没有钱吗？还是因为我是个除了长得好看就一无是处的废物呢？”

骆万沉默，习惯性掏出一包烟。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傅诸，想到这些朋友，紧抿了一天的嘴角终于微微有些上扬，按下接听键。

“喂！傅诸你到哪了？我在路上呢，顺便参加了一个面试。欸！可别提了，我现在就过去，晚上喝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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