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还债

刘钰和老伴回家时，太阳已落山了。

这时，刘钰听说连襟大裤裆和小姨子打起仗来了。

原来，大裤裆是别人取的绰号，东北方言"眼皮瞎浅腚沟深，见人面棉花夹半斤"，只说他眼皮浅，向上看，没钱人他看不起，有钱人比他亲爹还敬。

大裤裆个头不过一米六，总好穿一副蓝衣服，戴一个蓝帽子。身上没有什么肉，脸色仓白，也没什么肉，人家管他叫干巴蒜子。因为他是麻袋固定工人，看门卫，后来只打扫厕所。多数时候泡病假。他病假期满就犯愁。怕上班，因为在单位没人尊敬他。有时他也装牛，不过那时代，工人的身份就是牛。

刘大宝借了他儿子三千元。刘大宝借时说三个月还，今天恰好三个月，没还。晚上大裤裆就嘟嘟儿子，你不该把钱借给他们。儿子就急了，说:“我结婚时你是不是借人家钱了？人家要过吗？那时人家借你三万，人家从没张嘴要，你可倒好，借你三仟元你又黄屎人似的逼债！于是又要砸电视。"

大裤裆不敢和儿子犟，却和老伴打了起来。打得满大道人看热闹。

俩口子打完仗，气乎乎的来到刘钰家。小姨子怒气冲天的说:"姐呀，你家大宝欠的钱啥时还呐！你妹夫急眼和我打起来了。"

刘钰和胡桂华都知道大宝借了他家孩子钱。只是没来得急还。

胡桂华从柜里拿出钱兜，里面十多万元，便数钱，说:"稍等一会，我想明天一有空就送去。"

大裤裆一看这么多钱，怒气消了一半。

刘钰说:"用了多长时间？"

大裤裆说:"三个月"

刘钰说:"多少利息？"

大裤裆结巴了几分钟，说:"实在亲戚，啥利息！"

刘钰说:"你用着我时，咱是亲戚，我领俩个徒弟给你砌墙，土豆片你都没炒够，我领他俩上饭店吃饭。你十多年前借我钱咱是亲戚，借三万元三年才还清。那时我有钱，现在我穷了，你就瞧不起了。大裤裆，你真狗眼看人低，借你三仠元钱你上大道俩口子打架，埯汰人。啊呀，还说亲戚，呸！胡桂华，你还把钱都拿出来，不怕丟了？"

小姨子以前总欺负刘钰，有一点活也找刘钰帮助干。今天听了这话，也来气，说:"刘老大，你这是啥话？你有钱啦？我们是小偷呀？"

刘钰说:″在我眼里，你就是一双狗眼，连小偷都不如。钱够啦？够了就滚！"

小姨子说:"这叫啥，借钱就好，要时就恼。"

刘钰只呸了一声。不再言语。毕竟四十多年的老姐夫了。

大裤裆走后，刘钰说:"一对小人，贵贱不是物，知道他们这样，我穷死，饿死，不会借他一分钱，也不会吃他们一口饭。"

胡桂华没言语。

刘钰说:"咱俩结婚也四十多年了，我对你绝对信任，钱全交你手，我只想问一问，咱家究竟还有多少饥荒。你总说让我只干活就行了。一年我挣八万也不少了。我至少十二个年头年薪八万了。怎么还有这么多的饥荒？你说实话。我眼看七十了，大铲也拿不动了。你再不和我说实话，那我就不干了。"

胡桂华知道刘钰的脾气，说不干就不干，谁也没招。

另外，她犯了人生大错，刘钰不仅没怪她，而且更加心疼她。总是安慰她。这是绝对靠得住的人。

于是说:“你别上火。咱家抬钱还有十六万，一分五的利。欠我姪男哥女的七万。欠你徒弟的八万。"

刘钰问:"怎么欠这样多？就这些吗？"

胡桂华说:"就这些，孩子网贷还二十二万，是我东家哭，西家借，才凑齐的。你没看丌小子吗，双手被剁去了。你没看，赵家屯史姑娘被网贷逼跳楼了？咱那虎犊子吓跑了才给我打电话，二十二万。总算保住了他命。"

刘钰说:"为什么网贷还管我要钱？你私自做主还钱，你为什么不报警？咱欠他多少让警察帮助

刘钰又说:"那别的钱呢？这也有上百万的亏空，还二十二万，那六七十万呢？"

胡桂华说:"那不是做买卖亏了吗，又买车。人家孩子都有车。"

刘钰说:"有车，你那儿子败家你知道吗？不嫖不赌，钱能花这些？大吃大喝耍钱，之后咱还饥荒。他跟咱没实话，说一句话就酸性，妈的，我怎么生这个牲口，我知道他这样，八辈没儿子也不要他！现在，这些饥荒咱俩还上，以后一分也不还，啊！"

今天咱打电话，明晚请你姪女姪子外甥，来咱家取钱。

第二天，王桂华的姪女，外甥，都来要钱。一算七万多。

钱还上了。晚间做答谢宴，谢这些晚辈帮忙。

刘钰说:"你们借给你老弟我感谢你们。但你们想没想，他还不上钱怎么办？你把钱借给他得我还钱。我不还，就丧良心，还，我拿什么还。细想，我总觉得是你们在挖坑，在坑我！"

胡桂华说:"你不会说就别说，真是的，孩子们借钱给你，不感谢还说这话，为了啥呀！"

刘钰说:"总之，我感谢你们，啊。你们再借。我不还了。我老了。"

几个人互瞪眼晴，从不吱声的姑夫今天竟是这样的发言。都无心吃饭。

胡桂华说:"刘钰呀，说人话呀。谁借给你钱还这么说，你是人吗？"

刘钰说:"唉，人就是这样，不要一味的帮助人不长大脑，你们几个都是我喜欢的孩子。我不会说话，你们也知道，不过我有为难招灾的，还得找你们。你们就当我老年痴呆了。唉！大家吃顿我用心做的饭菜吧。"

几个人也叹气，当时的确没想太多。这多年来，不论是干活还是张嘴借钱，刘钰从没差过事，几个人真都是看刘钰才借大宝钱的。

这刘大宝。坑爹坑妈坑儿女坑亲戚，自己还牛B呢。

还没吃完，见本屯屯不错李光走进来，拿着欠条，抬的五万元钱到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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