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区区人类，竟敢对吾如此不敬。”黑暗的巷子里，回荡着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而他的脚边陈横着四五个街头混混早已失去生机的躯体，几人身上的伤痕无一不是藤蔓般斑驳的锋利割痕。

年轻的男人，不，应或说是少年更为恰当。少年周身裸露，唯独胸膛正中央有一个金色的环星月纹理，额上眉间也生有金色残月，漆黑如墨的长发直挂腰际，少年骨肉匀亭的身躯和温润如玉的肌肤，如此的少年，肤白貌美却无人敢近。

因为只消一眼便能看出，这名少年根本就不是人类。

更像是神明。

少年的头顶是一对峥嵘的龙角，左黑右白。白色的龙角形似东方神龙之角，好似羊脂玉般纯洁通透，龙角分叉间婉转而无瑕疵；黑色龙角则状如西方地狱恶龙般的粗糙狰狞，质地坚硬，通透着混乱与邪恶。少年的耳朵也是如此，是一对纯白的狼耳。左耳携一枚纯金的铃铛，右耳则有两枚纯金的耳环，纯白色的瞳眸和狼尾自然不必多说。

人类这个词，显然已经不适用于他了。

少年四下打量了一下，在确定这条巷子的确是没有其他人类之后，摇晃了一下背后的双翼。“若非吾翼折损，何必久驻于此。”少年暗暗咬牙，脚尖不小心踢到了旁边一个混混的尸体。说来可笑，这几个混混在这条巷子中，不知害过多少人的钱财和美色，而今天恰好碰上了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也是人间不可能存在的少年，一个样貌远超于人间所有男女的少年。可惜的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一次他们妄图强迫的对象，竟是神明。

这也算是恶有恶报吧。

少年仅仅是将背后的双翼摇晃了一下，并没有舒展开。与头上那一对龙角相对应的，是少年背后的双翼，也是一半天使的羽翼，一半恶魔的龙翼。而此时，少年背后象征纯洁善良的白色羽翼，却明显的少了一大片，形成一块令人尴尬的空缺，又像是被人生生拽掉了一把。

“要动用自己的能力吗？”少年犹豫着，脸色越发阴沉。他不是非常了解人类社会，却对人类世界明确而严格的规则有着绝对的认识。自己的力量，在人间只能使用近千万分之一，如果超出了规定，说不定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能量混乱而使不同的维度重叠，致使两个世界的覆灭。

“麻烦的要死。”少年连同羽翼和他那一口晦涩难懂的语言收了起来，生硬地说出了一口并不流利的人类语言。但由于能力的限制，那一对龙角与狼尾无法全部收起。随后他低头看着地上陈横的尸体，一念间便使他们灰飞烟灭。

“被躯体所困的灵魂，听从我的引导，进去轮回转世之路，追随我的脚步，下一世转生为我族吧。”

少年用人类的古语念起了转生令，清脆的声音却庄重而虔诚。少年的眼底流露出的尽是厌恶，看着这些社会底层的渣滓灵魂一点一滴消融，他的心里一阵恶心。

人间纵无神明容身之所，何况是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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