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路在何方

惠州的盛夏，傍晚微风习习，并不像老家河南那样闷热难耐。吃过晚饭，冯阳早早的来到公用电话亭旁边，他在等时间，晚6点，他要准时给村里的小卖铺打电话，小卖铺的老板是他的远房舅舅，昨天他打电话给舅舅说好，今天晚上6点要给家里打电话，母亲应该已经守在电话机旁了。其实冯阳家原来是有电话的，那是前几年安装的。现在冯阳和两个姐姐都不上学了，父母感觉每月都要交12元的月租，太不划算，就给撤了，现在想给家里打电话，只能到舅舅家里，这也是冯阳一般不愿意给家里打电话的原因。

电话接通了，舅舅把电话给了母亲，听到儿子的声音，母亲显得很激动。冯阳简单的给母亲说了自己的工作生活情况，母亲听了很高兴，在电话里一个劲的说：“好，好…”，母亲还在电话里交代冯阳：“干活别累着，多吃饭，家里一切都好，不要挂念。”听着母亲的话，冯阳感觉鼻子酸酸的，母亲虽然小学三年级没有毕业，但心底一直坚信读书有用，所以一直坚持让冯阳姐弟三人读书。冯阳能高中毕业，完全是母亲的坚持，母亲也因此遭到很多左邻右舍的非议和不解。村里同龄的孩子都初中不毕业就早早辍学外出打工了。面对家里生活的拮据，每当听说别人家孩子在南方打工一个月挣多少多少钱，母亲虽然也会羡慕，但重来没有在孩子上学这件事上打过退堂鼓，这也让冯阳一直为没能考上大学给母亲争光而感到羞愧。

挂了电话，冯阳决定去找柳艳一趟，自从上次柳艳来找他，他们也有一周没见面了。到了柳艳宿舍楼下，冯阳让宿管阿姨帮忙找一下柳艳。工厂里女生宿舍管理是很严格的，听老员工说，上个月，隔壁工厂的一名女工人，在宿舍卫生间里生了一个女婴，由于害怕，竟然把女婴从卫生间窗户扔进了楼下的绿化带里，最后被人发现，还惊动了警察叔叔。所以，现在女生宿舍管理更严格了，一律严禁男工人进去。

看到冯阳来找自己，柳艳显得很是高兴，拉着冯阳的手，一个劲的吐槽自己的室友如何如何懒，自己的班长如何如何欺负人。冯阳看着柳艳的兴奋劲，心里也感觉暖暖的，默默的享受着她的一笑一颦，不时附和几声，两人就这样边走边聊，享受着这难得的幸福时光。

临分开是，柳艳告诉冯阳，车间主任很看好她，准备近期派她到福田区那边学习技术，想听听冯阳的看法。冯阳知道她是不舍得和冯阳离得太远，不过冯阳也知道这对于她们打工人来说，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冯阳虽也心存不舍，但还是鼓励柳艳说：“太好了，多好的机会啊，你一定要把握好，我支持你。”

柳艳：“我也想去，但就是太远了。"

冯阳：“放心吧，我一有时间就会去看你的。”

听了冯阳的话，柳艳激动的拉住冯阳的手，眼里闪耀着幸福的泪花，两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厂区内外，人头攒动，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到处是上工下工的年轻人，他们有说有笑。街道两边灯火通明，商铺林立，热闹非凡，一片生机勃勃的繁荣景象，和封闭落后的老家相比真是天壤之别。以前只是听别人说南方如何经济发达，如今身在其中，让冯阳感觉即兴奋，又有点不真实，她为柳艳感到幸运，也为自己的前途，感觉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的机会会在哪里，自己的路将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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