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箱中人

“呵，为何相告？去哪相告？”年姑娘连连追问，似乎跟清尘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好像确实没必要告诉我们呀。”大林拍拍清尘的胳膊，悄悄提醒她。

年姑娘又问：“你既回来又为何不拜访？”

清尘举着手上的镣铐，理直气壮道：“我是囚犯啊。”

白珛不禁瞥了她一眼，还从未见过当犯人不仅没有丝毫羞耻之心，反而还引以为荣大肆宣扬的。

“果然本性难移。”年姑娘不屑道。

“报喜不报忧。我有牢狱之灾自然不便告知，不过怎么成亲这么大的喜事……”清尘上前，伸手轻轻摘掉年姑娘的轻纱，“怎么都不告诉姐姐呢？”

姐姐？

白珛、钟渊和大林三人无不目瞪口呆。

清尘大方介绍：“我妹妹，秦小年。”

白珛笑道：“秦姑娘倾城之姿，难怪要遮面出门。否则有这样一位佳人上街，我们衙门指不定要忙成什么样。”

清尘见白珛那副上赶着的样子，暗自诽腹：男人还真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尤其是这个整日没正形的白珛。

“大人说笑了。”秦小年着手准备收拾东西，“大人没别的事，民女就先回去了。”

白珛点点头给秦小年让路，她收拾好东西迅速离开，整个过程中自始至终都不曾再瞧清尘一眼，多说一句。

见秦小年走远了，大林问：“大人，跟吗？”

白珛摆手，说：“不必，我们刚问完话，这是她警惕性最高的时候，而且……”白珛的话说了一半，大林再追问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句回衙门。

白珛与钟渊并肩往衙门走，手里还拉着清尘的镣铐，他见清尘一路若有所思，白珛拍拍钟渊，悄悄问：“你之前说的她的故事，讲来听听？”

钟渊听了竟然咧嘴一笑，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而且白珛好像还从钟渊看自己的眼神里，读到了几分八卦。

白珛解释说：“我是为了办案，别瞎想。”

钟渊恢复往常神色，说：“她是秦家养女，不过秦父早逝，养母落下残疾，妹妹体弱多病。据传，她一来就害死了秦父，秦家的一对亲生儿女也因她而死，住在周边的邻居也相继暴毙，总之有关联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所以，就有了‘淮门秦乡一清尘，天煞孤星克满门’的童谣。”

原来那日清尘自报家门是这个意思，想吓唬他，没成想他一个外地人完全没被唬住。

“若真是天煞孤星，养母和妹妹怎么可能还活的好好的。”白珛道，“死的人都查过？”

钟渊真的很不喜欢白珛的质疑，他说：“当然，都是自然死亡，所以这谣言才会越传越凶。”

白珛还没再说什么，手里的镣铐链子被狠狠地晃了几下，清尘大喊：“你们的悄悄话未免说的也太大声了吧。”

“哎呀，今天的天气真的不错哈。”白珛忽然伸着懒腰故作姿态的高声喊道。

“是啊，不错。”

钟渊竟然破天荒的回应了他，清尘撇撇嘴，满是无奈。

回到衙门，白珛又送清尘回了大牢。

清尘问：“怎么放我在外边住了几天，今天想着把我关进来了？”

白珛回说：“你费劲心思让自己留在这，我不让你住不是太没人性了。”

清尘皱眉，看白珛的样子，似乎是猜到了她屡次越狱被抓都是故意为之，无非就是寻个白吃白喝的容身之地。

但她装傻，道：“虽然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不过……记得明早来接我吃饭。”

白珛点头：“我要是忘了，你自己来也可以。”

成功越狱那么多次，白珛相信她的能力。

夜幕降临，周遭寂静无声。

清尘见时机成熟，从头上的发髻中抽出一根藏好的银针，撬开了牢门，避开门口守卫又一次成功越狱。而这一切，清尘的一举一动，皆被隐在暗中迟迟未曾离开的白珛尽收眼底。

他猜对了，秦清尘果然回家找秦小年去了。

白珛笑，他若不把清尘送回大牢，又怎么给她机会悄悄溜走。白天他不让大林跟踪秦小年的另一个原因，便是相信清尘定会替他们找到想要的信息。

清尘的脚程很快，不过两刻钟就到了城门口。但出了城门，清尘竟消失不见失去了踪影。

之前真是小瞧她了。白珛想着，赌一把朝秦乡走去。

清尘甩掉了“尾巴”这才放心接着走。虽然她不知跟踪她的是谁，但眼下她顾不得那么多。她穿过大半个乡村，又走过一段荒野，才在一小溪边看到一户孤零零的人家，屋内有着微弱的烛光。

“你的嫁衣娘都给你绣好了。”屋内传来一老妇人的声音。

又一个女声响起，是秦小年的声音，她问：“怎么两件？”

秦母说：“那件是给你姐姐的。一个是做，两个也是做。”

“我的姐姐可早就死了。”

秦小年的反应清尘一点也不意外，十几年来，她们的关系一直如此恶化。

秦母说：“要不是清尘每月差人送钱，咱们母女能活到现在吗。”

“没有她，我们会比现在过得更好！”

秦小年摔门而出，却在门外看到了倚在门边的清尘，她被吓得差点惊呼出声，清尘及时制止。

清尘悄悄撇了眼许久未见得养母，感觉她苍老了甚多。桌上放着的两件嫁衣，虽不华丽，却极为精致。微弱的烛光下，秦母血迹斑斑的双手尤为刺眼。秦母双目失明，绣好这两件嫁衣定费了不少功夫。

秦小年跟清尘来到溪边，瞥见她没好气道：“你这是越狱了？”

清尘懒得废话，直接问：“箱子里的人是谁？”

秦小年见清尘这副冰冷的样子，冷笑：“怎么，没了白天那几位大人，就露出真面目了？”

清尘道：“秦小年，你恨我，我也不喜欢你，我们不必过多纠缠，你告诉我我想要的，我们接着老死不相往来。”

看到清尘不惜越狱也要来追问她箱子的事情，秦小年觉得自己好似抓住了一个可以牵制清尘的好机会，那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秦小年摆高姿态，笑道：“你跪下求我，我就告诉你。”

清尘笑了：“秦小年，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从不轻看自己。”秦小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你不肯答应，就不要怪我不告诉你。”

清尘瞪着秦小年，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她被清尘这副样子吓得直后退，脚下不注意踩到块石头踉跄了下，清尘一把扶住了她。

“我找你是给你机会，难不成你想我去找你的未婚夫？”

清尘的话淡淡的在秦小年耳边响起，却重重的砸在了她的心里。这话里的威胁气味毫不掩饰，她不敢想象这个越狱出来的女人还会做什么疯狂的事。

“我说。”秦小年先妥协了，“杨川开箱子的时候，我站在他背后。”

清尘仔细审视秦小年，辨别她话中的真伪，她又说道：“不过杨川开箱后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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