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路遥马急的人间，是我晚了你十年。

02

晚上10:00，在老师的一再拖堂下，这堂课终于落幕。

沈裴按着酸痛的脖颈，疲累地说：“老师真乃神人，一次比一次晚。”

顾北轻笑道：“习惯了。”

沈裴合上平板，看了看身旁的顾北，一脸倦意还在整笔记，说：“顾北，我们走吧，回家再整理，早点休息。”

顾北摇摇头，说：“你先走吧，我马上就完。”

沈裴收拾好书本，带上门，说：“别太晚，回去后给我发个信息。”

顾北跟他摆摆手，表示知道了，继续纠结老师上课讲的几个重点。

果然她这半吊文科生的底子，学起数理不太容易理解。

教室空空荡荡，心里也平平静静。

草稿纸划过来写过去，公式变换，步骤由难直简，最后得出一个明确的数字。

Yahoo，解出来了，正对讲义上的答案。

顾北伸了大大的懒腰，抬眼一看，不早了，居然学到10:47。

深夜寂静，顾北麻利收拾起书本。

只是突然间，有点想念什么，顾北打开手机又怯退了几分。

最后想起伍橙说的那句，顾北，你要勇敢点。

索性拍了张学习的照片，闭眼发给长津，懒懒地说：“学到这个点儿，头快秃了。”

发完，顾北就把手机丢到背包最深处，快步离开。

深秋的大街，没有白日的车来人往，分外萧瑟凄凉。

顾北裹紧了自己，心里惦念着长津的回复，又不太敢看。

好像还是去年，顾北初来T市工作。人生地不熟，周末只能宅在宿舍打游戏。

一次开会，顾北跟旁边的同事随口吐槽道，天天憋单位，快自闭了。

说者无意，长津远远听着上了心。

自打那个周末，顾北总会在秋日的漫漫下午收到长津的两个字：“出发。”

从初秋至深秋，落叶铺满长街的季节，两人已然相熟。

长津话少，多数时候，漫长的车程只有顾北在说话。

秋日的阳光斜斜洒下，顾北往往坐在后排，手抱着前排座椅，歪着脑袋念叨着日常小事、工作趣闹、出行攻略、美食打卡地。

顾北天花乱坠地讲，长津平静地开车。只要顾北提出的建议不太离谱，长津一般都照做不误。一个季度，三个月的时间，他们逛遍了T市大大小小的旅游景点，去过各式各样的电玩城打游戏，也打卡了顾北爱喝的几家奶茶店，新上映的电影在周末准时踩点。

从陌生走到相熟，顾北用了一个季节。

这样的季节，填满了顾北128G的手机图册，充斥了长津枯燥乏味的而立之年。

天气渐冷，长津多了几分鲜活气息。

从陌生走到相熟，顾北用了一个季节。

从相熟走到疏离，长津又用了多长时间？

顾北踩着落叶数秒，1秒，2秒……51秒、52秒、53秒……

第375秒刚过，顾北听到背包里“叮……！”响了一声。

顾北盘算着，不能秒回。

面上看似坦然，脚步暴露出急切的心态。

跑回家，背包拉开，顾北一股脑儿倒出所有书本，翻找着手机。

解开手机密码，果然有条信息标红躺列。

只见长津回复道：“真棒，早点休息。”

……

唉，又是这样。

顾北看着简短的几个字微微叹息，这种平静无波的语气令她十分沮丧。

再或者，她该期待什么呢？

简单洗漱完，顾北上床休息。

临睡前，又对着手机看了几遍，确定屏幕不会亮起。

突然间，顾北多了分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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