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母女

晚上十点多，省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江南站位于省城江南片的老城区旁边，这一带也是省城比较热闹的地方，站前大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大都市的繁华气息迎面扑来。

都市的快节奏，让马骁这个小地方来的人一下子还真是有点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马骁提着大包小包，随着人流走上跨街天桥，来到了对面的一个公交站点。

二叔的公司位于省城大学路，十点半还有一趟途经大学路的公交末班车。在公交站等车的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应该是返校的高校学生，一些还成双成对的。因为多种原因，马骁没机会上大学，所以一直对象牙塔生活充满向往，听说在大学里可以一边读书一边谈恋爱，青春浪漫，此刻看到一对对大学生依偎着在等公交车，他真是羡慕极了。

“这才是生活，这才是人生，大丈夫当如是！”

随后，他发觉自己站在这些大学生中间，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卧槽，太另类了。穿着、发型老土就不用说了，那东张西望的举止，迷茫的神情，好奇的眼神，还有手里的大包小包……整一个进城的乡巴佬形象。马骁不禁有些羞惭，同时生出一种不服输的情绪，凭什么，大家都是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样的生活咱也可以有！

挤末班车的人越来越多，马骁担心二叔来了看不到自己，于是凭着一身气力和一身汗酸味抢到了一个相对比较显眼的位置。其实，首次来省城的他并不知道省城有多大，从江南站坐公交车到大学路至少要一个多小时，他二叔是开小汽车走环城高速过来也要半个小时，因此没必要和这些赶末班车的大学生争抢位置。

末班车珊珊而来，站点的人们顿时涌动了起来，车门才一打开，人们就一拥而上，个头大的先上去了，体弱的靠边站，卧槽，这算不算“丛林法则”。

公交末班车开走了，站点只剩下马骁一个人，一下子冷清了下来。来得快去得也快，城里的快节奏还是让人有些受不了。

二叔还没到，马骁也站累了，于是坐在站点的椅子等候。约过几分钟，只见一名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素装女子抱着一个小女孩，气喘吁吁地赶到公交站点，似乎是要赶末班车的。女子把小女孩放在椅子上，看了看手表，眉头微蹙。

“小兄弟，请问开往大学城的末班车过了吗？”女子看到马骁坐在椅子上，起初还以为是个流浪汉，随后看到马骁面相虽然有点黑，但还算和善顺眼，应该是一位进城的乡下少年，于是问道。

“刚刚开走，才走了几分钟。”马骁说。

“唉……还是来晚一点，赶不上，怎办？”女子一脸失望地说。

“没有公交车，可以打出租车哈。”马骁随口说道。

女子苦笑了一下，坐出租车是可以，可是回到大学城至少要三百多块，遇上堵车还得加，要是家里不难，谁会挤公交呢。

“哥哥，我爸爸病了，要很多钱才能治好，我们没钱搭出租车了。”小女孩乖巧懂事地说。

“噢，实在抱歉……”听了小女孩的话，马骁觉得自己如同在问一个穷人为何每天不吃肉一样，于是道歉说。

马骁身上是有点钱，来时母亲把她多年的积蓄给了他，大概有一千多元，见这对母女这么可怜，很想帮她们出这点车费，于是问：“你们打的回家要多少钱？”

“大约三百块。”女子苦笑道。

“要三百多呀，怎么这么贵？这……开出租车的怎么不去抢呀！”

马骁立马跳了起来，帮出车费的念头顿时打消了，他还以为最多只要二十块呢，卧槽，这城里的生活还真是不易，打个车也要几百块，这得要阉多少只鸡呀？

“妈妈，你的脚肿了。”这时小女孩突然叫起来。

嘶，刚才注意力全放在赶末班车并不觉得怎样，现在末班车赶不上了，女子这才感到脚腕处火辣辣的，疼痛得眼泪直流。

马骁朝着女子的脚腕看去，女子的脚腕已经淤青肿涨了，看来是在赶末班车的路上崴了脚。

“大姐，你的脚伤得很重，不及时处理会很痛苦，且影响走路，甚至可能会留下后遗症。”马骁说。

处置这种手脚扭伤，对于马骁这样的兽医兼猎户来说是一件小事，他有经验有技术，尽管他处置过的对象大部分是牲畜、野兽，但人与动物之间有着很大的相同之处，尤其是自从有了给老道士治疗的经历之后，让马骁跨界行医的自信又膨胀了不少。

马骁看到女子这么痛苦，于是同情地问：“大姐，需要帮助吗？恰好我能处理这样的扭伤，也带有跌打损伤药酒。”

女子抬头看了一下站在面前的乡下少年，少年的目光熠熠生辉，给人真诚、纯净且聪慧的印象，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但双方萍水相逢，且男女之间多有不便，不禁有些犹豫不定。

“哥哥，你是医生吗？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吧，妈妈还要上班，照顾爸爸，送我去上学。”这时，小女孩扯了扯马骁的袖子，哀求着说，眼里充满了信任和期待，也许在她眼里，已把马骁这个兽医当成了救治妈妈的神医。

“小檬，别为难小哥哥……”女子也带着疑问看了过来，似乎想确定马骁到底是不是医生？

“咳咳……咱是民间赤脚医生，就是平时走村串户，没有执照的那种……咳咳，不过很多村民都说我的手法不错。”马骁假咳了几声，挠了挠头解释道。

“江湖游医！这……不太靠谱啊。”女子心里咯噔一下，随后又想到这大半夜的，私人诊所已关门了，上医院也不现实，自己身上真的没钱了，至于男女有别就不提了，对方还只是一个半大小子，比女儿也就大7、8岁，有啥好防备的，暂且将就一下吧，让他试一试。

女子于是撸起裤筒，露出半截雪白圆润的小腿，闭上眼睛说：“那就麻烦你了，小兄弟！”

“其实……我也要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不要紧张，放轻松些，对了，越放松越不痛，我先看看是否伤到骨头。”马骁含笑说着，蹲了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随后又轻轻地握住女子的脚腕，女子全身像触电一样颤抖，禁不住发出一声长吟，卧槽，这也太敏感了吧，多少年没给男人触碰了！ 也不奇怪，马骁的手法可是老道传授的，老道是什么人呀，当年那可是混江湖的花道士，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手法了，还融入道家养生功法在内，岂是一般女子能顶得住的。虽然马骁还练不到家，但也算是初窥门道。

马骁摸捏了一下她的脚腕，凭经验得知，骨骼结构并没有变形，可以断定骨头没问题。那就是经络和肌肉的问题了，于是轻柔地施以推拿。

“骨节没问题，经络我已经给你疏通了，你试一试转动脚腕。”马骁鼓励说。

“咦……真是神奇，好像没那么痛了，灼热感也没有了！”女子试着转动脚腕，惊喜地说。

“好，那说明推拿有效果了，但这是暂时的好转，要真正的好转还得敷上跌打损伤膏，以帮助经络得到恢复，血气得以畅通，过几日就可以恢复如初。”马骁老神叨叨地说着，感觉自己的忽悠水准又提升了不少。

“嗯嗯……真是太感谢小兄弟了，没想你年纪轻轻却身怀如此高超的技艺，真了不起！”伤情好转，女子心里高兴，于是给古道热肠的马大兽医点了个大大的赞。

马骁接着又小心地给女子敷上药膏。女子顿时感觉到仿佛有一股清凉透入自己的骨骼内，舒畅无比，于是试着站起来走两步，竟然痛感全无，腿脚灵便如初，禁不住咋咋呼呼地像个小女孩一样，叫嚷着“小神医”“神药”，并表示要帮他做口碑宣传，让他名动省城。

“哥哥，你真棒，你不但治好了我妈妈的脚，而且还让我妈妈开心起来，我很久没见到妈妈的笑容了，妈妈笑起来真美！”小檬朝马骁竖起一个大拇指，咯咯地笑了起来，开心地欢呼着。

因为女子有心事，又赶不上末班车，一直苦着脸，皱着眉头，马骁也没认真看清楚对方的脸，直至这时，他才发现女子其实很美很有书卷味，是那种比较知性的女人，不禁多看了几眼。

“小兄弟，我叫赵静，省大法学院助教，可否告知你的贵姓大名，或留个联系方式，有机会一定好好感谢你。”

“噢噢，原来是赵教授，真是失敬失敬！我叫马骁，铁城市人，打算到省城看看能不能开家宠物医院。”马骁实在没想到等个车也能遇到一个大学教师，难怪有人说省城人才济济，假如一根电线杆砸下来压到十个人，里面就有七八个副处。

“开宠物医院？你莫不成是兽医？晕咯，你刚才不会是把我当宠物一般来治疗吧。”赵静突然脸色大变，感觉一阵眩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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