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四面楚歌

第八章：四面楚歌

龙元9541年。世间传言，有百姓在尧光山见到了猾褢，叫声如同砍木头时发出的响声，吓得当地百姓，从此不敢进山！官军搜捕过几回， 也不见其踪影。

龙王朝的君王此刻正高高地坐在龙之座上。

根据宫廷的文献记载，龙之座乃是龙王朝第三位君王在位期间打造的。黑玄铁的材质使得龙之座实际的重量比得上花园里那座假山，光是从王宫门口搬进宫廷大殿，就费了好大的周折。

玄黑的王座被铸造成龙的形状，椅背是龙颈，其上是龙首。而两只龙爪则从左右两侧向前探出，成为扶手。两只龙爪分别握着宝珠和权杖，象征着王朝运势源源流转和威权长存于世。龙尾绕着座椅，蜿蜒至历代神王朝君王的脚边。

说实在的，制作武器时黑玄铁或许是上上之选，但拿它用来做椅子却并不适合。

龙超群自继位后，就把这把椅子恨到了极点。比石头还坚硬，比寒冰还碜人。精心雕琢的外形他也不喜欢，觉得坐在上面，活象是被一条龙裹在了胸口。只需龙椅上方的嘴一张，便能将自己吞噬。

不过最让他觉得恼怒的，是椅脚边的龙尾，“神龙摆尾”，起身后稍不注意便会被它绊倒。如果不是大臣不惜以死相谏，他早就换把舒服点的椅子了。不但龙之座让他坐得混身别扭，十五六年的君王当得他更不舒坦。

龙王朝四周警迅不断，大小战役时有发生，王朝本不宽裕的财政状况这几年是每况愈下，朝臣们竭力想维护的也是他们自己的财富和权利，而不是王朝的强盛。朝事艰难啊，可本来倚为柱石的三大臣今天却和几乎所有的朝臣们在殿上争得不可开交，只为了那个边陲小郡，西蕃郡。

“君上，容我直言”

“现在王朝的威胁首来西方”

“身毒上个月已经三次突袭了边境。”

征远大将军的发言得到了很多军方将领的认可。

东边的倭寇人新成立了个叫倭国的小国家。他们崇拜寒冷与海洋，以劫掠和捕鱼为生。国土虽小，几个部落联在一起便能号称什么倭寇王朝，但未完全开化的野人们战斗力却还不小。

这两年来，东面的驻军在和他们的交手从来没占到什么便宜。他们不敢与神勇的龙王朝军队正面交锋，但神出鬼没的袭扰让人防不胜防。

因为倭寇王朝的威胁，几乎已经没人愿意前往东边海域捕捞了，而原来的沿海居民，越来越多地举家南迁。目前来看，这已是王朝最大的边患，三封急件中有一封定是某地又遭到野人袭击。对寇人威胁，龙超群感受颇深。

“虽然我最近没到过东边”

“但倭寇充其量才拥有两万个成年男子”

“而我们的东域守军却有五万人”

“他们如何能突破五万人的边防，威胁我们的东域诸郡”

龙镇虎是三大臣里最知兵的一位，立即反驳道。

“东面的威胁，不在于军队的多寡”

“而在于安逸的生活让我们忘记了早年全民皆兵的立朝之道。”

“如果你们把两万个倭寇强盗”

“对阵十万名西边守军加京畿卫戍军的形势对比称为王朝的最大威胁的话”

“那么肃慎附近的几个郡几千个平民对上六万个罗刹那该叫什么？”

“我们面临的是威胁，肃慎周边面对的是浩劫”国师补充道。

这个数字对比，似乎很有道理，龙超群想到，或许身毒王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只是比较烦人罢了。

“怎么能如此比较呢？”

“西蕃乃边陲之地，即使身毒人拿下来西蕃，有着雪山横陈”

“也难以威胁到王朝根基。”

“王朝的根基是什么？”

“不是你们脚下站立的王城，而是我们守护的王朝尊严！”

“是我们周围的王朝百姓！”

“西蕃再偏远也是王朝之地”

“今日可以放弃西蕃，明日又有哪里不能再弃”

“王城被围了，难道就不能迁都？”

“小退一步，王朝尊严尽失”

“而我们的百姓，他们供我们养我们”

“放弃肃慎的百姓，便失了人心，往日谁又还愿意为王朝出力呢。”

丞相萧景怀站出来极力反对。

“王朝的根本的确在百姓”

“他们能提供赋税，但西蕃的百姓们提供的赋税向来不多”

“而且都自由散漫，甚至有自治的想法出现”

“各位大人，如果他们自治了，不说是否出兵征讨”

“而他们不认自己为王朝之民，王朝又何须提供庇护”

“况且，王朝的财政情况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了。”

财务大臣哭丧着脸出列。

自己君王即位后，说实在的，财务大臣上朝时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如若不是对王朝财政到底还有几个铜板还有所了解，龙超群甚至会以为他是对自己即位的不满。

不过从他府邸不时传出的丝竹之音来看，似乎他的心情只在上朝时比较糟糕——这副臭脸是特地摆给我看的，老滑头！

但这次老滑头失算了，千万别和耿直的财务大臣提税赋财政，不然他必定会和你理论一番。

果不其然，丞相嘹亮的显示了他心中已经燃起怒意！

“赋税、赋税又是赋税”

“王朝的财政每况愈下，可为何身为主管的大人您却仍旧锦衣玉石”

“您手下的税务官各个脑满肠肥？”

“别老在这里哭穷，好好查查您的手下，就够王朝花三年了！”

瞧着吧，这马蜂窝一捅，就又得吵开了。政务大臣吹胡子瞪眼斥责武将干政，财务大臣老泪纵横一个劲地喊明鉴，一干将领幸灾乐祸地劝架……

这就是王朝朝廷，这就是王朝重臣，龙超群无奈地苦笑着，旁观着，直到龙镇虎轻轻地走到龙之座旁边，轻轻地耳语带着诱惑之音：

“君上，近二三十年里”

“王朝的历史从没有取得过什么重大战役的胜利”

“史官们因为没有君上的功绩值得歌颂都喊着无聊呢”

“倭寇人可是群乌合之众……”

“君上，在过去的历史中”

“您成不了第一位开疆辟土的君王”

“却很可能成为第一个失去整整一个郡的君王”

“如果找不到可以歌颂的，史官们无奈中也只能留下耻辱的记录了…”

“而且，您知道，他们的倔强脾气。”

龙超群眼中精光乍现，心中计议已定。他朝身边的近卫军使了个眼色，近卫们以矛击地，整齐划一的撞击声让朝臣逐渐安全下来，宫廷归于寂静。

“孤意已决，西蕃乃王朝之境”

“龙王朝肩负守土之责，必须出兵救援。”

“王叔，如今王朝危机四伏”

“若是兵源不足，就向世间招募吧！”

龙镇虎脸上的欣喜表露无疑。

在一片君上圣明的颂声中，又一天的早朝结束了。帝王之术乃是平衡之术，这下大家都满意了吧！龙超群暗自欣喜……

！

！

“悲歌呀，最近倭人骚扰的厉害”

“这次出海，你两兄弟就不用来了”

“留在家里，帮你们的大伯，三叔打打下手吧”

“空闲时间，你们两个多练练拳脚”

“多向天爱学习，你们看她，在布坊干的有模有样！”

“这回休渔期，镇上可就要举行比试了”

“等我回来时，可要看到你们两个的进步！”

码头上，一排排渔船，声势浩荡整装待发。每条船上，竖立着自个家族的旗号，船头至船尾都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条，绚丽壮观。旗号和彩条，迎着海风，姿姿飒爽。

每条船跟往常一样都堆满了作业工具及生活必需品，如今却多了许多刀剑之类的武器。倭寇奸人，不得不防！

今年出海，还是陈家拿到的指挥权。码头边上，陈家一行在举行祭祀。这是世代相传的习俗，不论是哪个家族拿的指挥权，船队的带头大哥，在出海前，都要这样祭拜一番。这不，镇上出海的一行人，都在等着他们发号施令呢。

张晨盘膝而坐在船尾处，望着站在自己膝下的两个儿子，细细交代。家族也不是必须要他亲自带队出海，其实每次出海都是张晨自己要求的。因为，年少时离家出走，一走就是十几年；加上悲歌的身世，他一直被父亲误会。时至今日，张晨与他父亲的隔阂越来越深，出海反倒落个清静，眼不见心不烦。再就是，自己年少时，就被送到了乾清宫，之后流落都城，他干的是近卫军统领之职。从不经手过家族的生意，对于家族事务更是一窍不通，留在家中也是于家族无用。时常还要遭到父亲的白眼，所幸，出海作业倒成了最佳选择！

“知道了，爹！”

“我会替你管好弟弟的”

“您出海，要照顾好自己”

“注意安全！”

张天养拍着胸部保证，不忘关心父亲一番。

“爹，你就放心吧！”

“我和哥哥不会惹是生非的”

“我保证！以后都听母亲的话！”

“您呢，就安安心心出海去”

“健健康康的回来，就行了！”

悲歌知道出海的危险，十四岁那年，父亲带他们两兄弟去过一次近海。回来途中，船队遭遇了海上龙卷风，夜雨凤高，船队有四人不幸落水，至今下落不明。

瞧着膝下两子，高大威武，雄伟健壮，张晨很是欣慰。看来自己也老咯！什么名扬天下，武功盖世，修炼道途，也不及眼前来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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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尧光山，山中有一种野兽，形状像人却长有猪那样的鬣毛，冬季蛰伏在洞穴中，名称是猾褢，叫声如同砍木头时发出的响声，哪个地方出现猾褢那里就会有繁重的徭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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