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天道啼哭

混沌海翻涌的浪涛突然凝固，陈澜清跪在虚空，怀中光团化作的婴儿正抓着他的手指咯咯发笑。那稚嫩掌心渗出的星焰温度，与小白鼻尖蹭过他掌心的触感一模一样。

"祂在吞噬归墟法则！"药婆婆的残魂从惊蛰枪中冲出，半透明的身躯被混沌潮汐撕扯成缕缕青烟，"必须立刻斩断命轮！"

陈澜清指尖轻颤着拂过婴儿面颊，温热触感让他想起无名村初生的羊羔："可祂在冲我笑..."

"那是用三千年怨气炼化的伪笑！"药婆婆独眼淌出黑血，枯瘦手掌突然穿透婴孩胸腔。血肉撕裂声中，婴儿心口浮现出缠绕星焰的锁魂咒——每道咒文都嵌着龙马残魄的荧光。

青铜棺椁破开混沌，轩辕黄帝踏着玄黄气柱降临。他指尖抚过婴孩发顶，魔祖黑气在指缝流转："多完美的作品，你的混沌元气，我的魔祖精血..."婴儿突然发出小白的嘶鸣，惊蛰枪应声剧震。

"还记得总爱蹭你掌心的龙马吗？"轩辕掐住婴孩后颈拎起，襁褓下露出密密麻麻的锁魂咒文，"牠的魂魄可是最好的粘合剂。"

星焰灼烧锁链的滋滋声里，陈澜清瞳孔映出十岁那年的冬夜——小白将冰凉的鼻尖蹭进他掌心，却在他睡去后吐出混着魔纹的血块。原来每一次抚摸，都在加深魂魄羁绊。

"就像青璃把你炼成容器——"轩辕突然贴近，魔气凝成青璃剜心时的虚影，"她临死前血溅三尺药庐，还死死攥着这玉珏..."半块沾血的玉珏从他袖中滑落，正是陈澜清七岁时在崖底捡到的那枚！

惊蛰枪分裂成九道流星，裹挟着被篡改的记忆刺向混沌漩涡。在漩涡深处的时间锚点里，陈澜清看见十岁的自己端起药碗——

"青璃姑姑，为什么喝药会梦见血海？"

药婆婆碾药的手顿了顿，窗外传来龙马痛苦的嘶鸣。药杵底部沾着黑血，混入汤药的刹那泛起魔纹。

"看仔细了！"药婆婆残魂燃烧成流光注入他眉心。三千年前的雨夜，真正的青璃浑身是血，将婴儿后背的夺舍咒烙成混沌道印。襁褓沾染的血手印，正与药庐窗棂上的痕迹重合！

混沌婴孩突然发出尖啸，黑洞瞳孔浮现小白虚影："主人...动手！"惊蛰枪贯穿心脏的刹那，归墟响起琉璃破碎的清音。陈澜清接住坠落的星火，看着最后一缕魂魄没入枪身："这次换我等你..."

"你以为灭的是我？"轩辕法相崩塌，笑声却穿透九重天。新生天道从沸腾的法则中站起，左半脸是陈澜清的模样，右半脸爬满魔纹：【吾即轮回】。

三百六十座青铜祭坛破海而出，锁链上捆着不同世代的陈澜清：

第二世被炼成剑灵，玄黄气灼烧魂体时，听见现世药婆婆的嘶吼；

第五世为护青璃转世，亲手将惊蛰枪刺入小白心脏；

最新一世的天道祭坛上，三百五十九道锁链正缠向他的脖颈。

"这才是真实的剧本。"天道抬手轻握，娲皇真墓入口在掌心粉碎。陈澜清神识濒临崩解时，忽见玉珏核心浮现七岁时的画面——小白咬着他衣袖拖向山崖，在碎石堆里刨出这枚沾血的信物。

惊蛰枪突然爆发悲鸣，枪身浮现龙马最后的爪痕。那是为救坠崖的他，小白在岩壁上留下的生命刻印。

"你赌我不敢弑神..."陈澜清逆转星焰，枪头调转刺入自己眉心，"却不知真正的命轮在此！"

混沌海轰然炸裂，新天道发出首声真实的啼哭——与当年药庐里，青璃怀中婴儿的哭声一模一样。血雨中，三百六十座祭坛锁链尽数断裂，那些被囚禁的"陈澜清"化作流光融入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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